去年的今日的此时,漂泊在外的我立在寒风里接到母亲病危的讯息,飞越了千山万水,赶到母亲身边时,她已经不能言语,可她能感知我已回到她的身边,望着母亲痛苦面容上的滚滚汗珠,我的心跌落在地,摔得粉碎!我抓紧妈妈的手,只能无奈地告诉她不要怕,你到另一个世界里一定比这里好。父母在不远游啊,我痛彻心扉!转眼一年又过去了,没有妈妈的日子已经过了365天,今天,妈妈的形象又非常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想跟妈妈说会话,以此来纪念我的母亲。
母亲是朵很美的梅花。虽然在我记忆中没有妈妈年轻时的容颜,妈妈36岁才生我,等我记事的时候她已经四十几了,妈妈共生养了我们姊妹七人,生活的艰辛让妈妈的容颜看起来比现在的中年人老很多,但从五官看我妈妈年轻时一定很漂亮,我爸爸很英俊,有一张爸爸二十五岁的照片我一直珍藏着,妈妈是童养媳,比爸爸大两岁,记忆中爸爸常叫妈妈梅姑儿,因妈妈的名字叫梅莲。妈妈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瓜子脸,悬胆鼻,樱桃嘴,有一双温情的眼睛,皮肤很白净,我大姐和我妹妹长得很像妈妈,我常怪妈妈偏心,让我像爸爸,尽管妈妈很喜欢我。
母亲有一颗温柔的善心。母爱如山谷清晨的微风,至今让我的内心得到抚慰。妈妈从未打骂过我们,在我的记忆中妈妈从未高声说过话,从小到大我还感觉到妈妈对我的偏爱,我因为小时白白胖胖的,妈妈一直叫我宝儿,现在回老家还有菊妈妈叫我宝妹的小名。我是秋天出生的,妈妈说我太乖了,不放心把我放在家里,出集体工时妈妈总是用背篓背着我,把我放在田间地头,后来我还一直逗妈妈说:就是你那时把我的脸嗮出了斑,让我嫁不出去的。看到妈妈急急的样子,我又笑了,妈妈也就释怀了,好一颗跟儿的心一起疼的母亲的心哦。妈的心很善良,从不跟人计较什么,记得小时候有很多叔叔,伯伯,姨姨,麽麽,现在才知道一个也没有血缘关系,我家是从慈利迁往常德的,这些亲戚只是爸妈跟人友好相处的结果。爸妈都是善良的人,记得有一次农机站的知青抓到了一个小偷,把他剃了光头,吊在大厅的梁上,半夜,爸爸把他放下来,对我们说,他肯定有他的难处,妈妈又给他炒了饭,这件事一直影响我要善待别人。
母亲很勤劳。母亲虽然娇小,却有双勤劳的双手。在我的印象中,妈妈是出工回来就和爸爸一起种菜,然后晚上忙到很晚才睡,不是煮猪食就是给我们做鞋子。妈妈生我时都还剁了一盆猪草后才生的我。经常听同龄人说小时候饿肚子的事,我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倒是菜饭,南瓜饭还吃过。我出生在六十年代中期后,小时胖胖的,还有个小名叫秤砣,有一个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的女孩,因有个酗酒的父亲,父母经常吵架,家里就她一个孩子,经常饿着,长得一点也不好,叫秤杆,没到三岁就死了。我虽然也穿过姐姐的旧衣服,可每年过年都会穿到新衣服和妈妈做的新鞋子,参加工作后,妈妈六十岁时还给我做了一双棉鞋,我至今珍藏着。感谢勤劳的父母啊,在那么艰难的岁月里让我们丰衣足食,用勤劳的双手把我们呵护得健康成长,在娘家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因为母亲的勤劳,我也很自觉的读书,小时候就跟妈妈说读书出来了好好孝敬她,可我书是读出来了,却没给她老人家一个完美的晚年。记得前年妈妈在我这里住了一段时间,那时她的身体已不是很好了,勤劳惯了的妈妈每次在我下班时都歉意地对我说“我真没用,不能让你一回来就跟别人一样有饭吃”,我总是笑着安慰她:没关系。她哪知道,每次下班回来有妈妈给我开门是我成家后最大的幸福哦。
母亲很正直,爱憎分明。妈妈有自己看人的标准。记得小时候,有个以前当过县长的右派分子,是个南下干部,当时村里一个造反派头头,就是秤杆的父亲,把那个右派斗得很凶,还不给饭吃,妈妈就经常偷偷给右派伯伯送饭,为此造反派经常使我们家的坏,因为成分好,也没奈何,后来终于抓到爸爸投机倒把的辫子把父亲弄去改造,妈妈就一个人挑起家庭的重担,还经常带我们一起去看爸爸。妈妈因为没读过书,所以看问题有点固执,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记得爸爸那时是粮食局的代理局长,因不放心,妈妈放弃爸爸领导给安排的工作,硬是把爸爸弄回农村了。后来我还开父亲的玩笑:一个妻子没能达到丈夫心中期待的形象,只能怪丈夫没把妻子改造好,怨不得别人。父母晚年一直很纠结,我可怜父亲,更疼母亲。做儿女的没有权利选择父母,只有义务去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感谢上苍让我们拥有淳朴、勤劳、善良的父母,感谢我伟大而平凡的母亲。如今我的父母都已离我们远去,我再也找不到躺在母亲怀里的那种内心的安详和宁静,我怀念我的母亲,我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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