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一直和芳、老哥还有贤姐在一起,他们都是为了参加大班长的父亲六十岁生日聚到我家。更主要的是想多陪陪我,他们心中时常牵挂的妹妹。我很高兴,在向海和孩子急匆匆赶回来,将去揽海阁拍照的计划都取消了。我的家就成为了据点,吃喝玩闹疯,就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
芳是初四来的,她是我们这一帮里的老二,老大是家在内蒙的贤姐,初五的上午和老哥一起到的。叫老哥其实是老三,老四就是大班长大奎。我,是老幺,是这一帮里最让他们牵挂的老妹子。当年在学校读书时,我是团书记,大奎是班长,芳是生活委员,贤姐是文艺委员,老哥是体育委员。当时在农村上学,初中每个年组分为蒙班和汉班,我们都是汉班的学生。因为当时教学条件有限,汉班的升学率极低。等到上初二的时候,班级的人数已经由原来的50多人骤减到十几人。几乎是班干部和学生群众对半分。看着不断辍学的同学,当时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贤姐是我们这帮里退学最早的,接着是芳,然后是我转学,老哥和大奎勉强初中毕业,也各分了东西。这一晃,就是十八年过去。这十八年里,我只和班长大奎见过一次面,而那次见面很尴尬也很有戏剧性。
那是我93年技校毕业实习后的冬天,在家闲着没事做的我,去县城批发贺年卡卖。在表姐家吃完饭后,我提着表姐送的一个黑色皮革手拎包,到火车站附近的邮政局门口批发贺年卡。在邮政局门前,一排摆放整齐的贺卡摊床前,有很多人在围着选贺卡。我选了一个人少的位置挤了进去,然后将包放在两脚之间夹着,开始挑选贺年卡。琳琅满目,图样生动灵活的贺年卡让我如醉如痴,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身边还有很多人。这时售货员在一旁碰碰我说:“老妹,挑的差不多了吧!付钱吧!车快进站了!”我这才想起我挑完贺年卡还要赶火车的事,急忙将手中挑好的贺年卡交给售货员点数,然后弯腰去取放在脚底下的包。天呐!我的包,我的包,我的包不见了!我大声惊呼,眼睛也直了,站在摊位前不知所措。见我这个样子,售货员忙小声对我说:别喊,你包里都有什么?有钱吗?我强按住慌乱的心,声音颤抖地说:没,没,没钱,只有一双鞋和一个头巾!售货员装作若无其事,依旧小声对我说:那没事,你别再喊了,一会儿你的包就会给你送过来!我一听这话,更紧张了,我这是遇见盗窃团伙了啊!这可怎么办啊!我求救般地望着售货员,她却低头整理贺年卡,不搭理我。这时,一个穿着军大衣长的很帅的梳着分头的高个子的男青年走到我身边问我:“小妹妹,是你的包丢了吗?”“是啊是啊!”我使劲点着头。“包里都是什么?”“一双鞋还有一个头巾!”“没别的了吗?”“没有没有!”我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行,那你等着,站在这里别动,我帮你找回来!”说完男青年挤出了人群,三晃两晃就没影了。售货员见他没影了,又小声对我说:“一会儿包送回来你啥都别买了,快走。他们人多!”我连头也不敢点,嘴里应着。再一低头时,黑色的人造革包已经在我的脚下。我捡起包,快速地离开人群,直奔火车站。
进了火车站,已经没有几个人再买票了。车站内到处都有穿着军大衣的男人。我买完票,就想逃开。正好检票口的门打开了,我就挤过去,进了站台。一回头,只见一个很高很魁梧头发很短的一个穿军大衣的男人直奔我走来,我吓得六神无主,小跑着奔站台而去。那个男人看见我跑,就跟的更急了。忽然听后面喊:“禅语,你还往哪里跑啊!”这一声,吓得我差点坐在地上,怎么这贼还叫出我的名字了啊!跑也跑不动了,索性站在那里,要钱给钱,大白天的还能咋地!等这个男人走到我跟前,笑嘻嘻地对我说:“咋的啊,看见我跑啥啊!不认识了啊?!”定睛一看:“天呐!是你啊!”我的心终于落地,这个穿着军大衣追我的人,是我的班长大奎!着是自打分别后第一次见面,还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境下。大奎在毕业后学了厨师,这次是和师傅一起去梅河口办培训班,恰巧在车站看见了我,就一直跟着想要打招呼,却没想到我慌慌张张地跑进了站台。一番解释之后,大奎一直将我安全送上车,他才走出车站。自此,也再没有见过。
这十八年里,只知道贤姐远嫁内蒙,老哥和上一届的女生结了婚。芳一直没有消息,我是初中毕业上技校,然后毕业分配在乡镇一干十一年。这期间结婚嫁人生孩子,生活过的比较艰辛。竞争上岗,搬家进城,买房换工作,一直没和任何一个人联系过。有时想起他们几个,一份思念就从心底而生。
再次聚到一起,是2007年的12月。那年的冬天一点都没感觉到寒冷,因为我和我的好同学重聚在一起,也由此重启了埋在心底这许多年的深深情感。无论走到哪里,在何时何地,只要有几个聚在一起,就要打电话给没到场的那一个,告诉他我们多么想他。每一年我们都争取全体聚一次,选择的时间也是在冬天,因为这个时候,最适合叙旧。远在内蒙的贤姐,只要能抽出时间,也一定会千里迢迢而来,和我们相聚在一起。我们喝酒,唱歌,跳舞,每一个相聚的日子,都是快乐的。我们之间的感情,没有一点瑕疵,纯洁透明。我们之间的情谊,没有一丝的虚伪,真诚坦荡。互相之间用心在牵挂着,任何一个人的丝丝不如意,都会很快地在这个团体里传递,五双坚实的手握在一起,就铸成了温暖的巢穴。作为他们的老妹子,他们给我的关怀和爱最多。在我失去婚姻的时候,是他们站在我身后,为我挺起了弯曲的脊梁,告诉我人不仅仅是为了爱情而活着,还有友情,还有亲情,更多的还有责任。也就是在这时,儿时的伙伴华,重新走回了我的视线,和他们一起,给我最多的关心和爱护。我的电话,总会在最寂寞的时候想起,听到他们的声音,就感受到了温暖和力量。我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信心,看到了希望,和孩子一起快乐地开始了新生活。
兔年的春节,芳一直邀请我去她家过。因为是离婚后的第一个春节,我还是选择回了娘家。尽管是编了一个谎言,将脑血栓的老爸糊弄过去,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凄凉。因为的继母,加上患病的老爸,感觉不到家的温暖。初二值班,初三接受邀请去了向海。初四芳打来电话,说去看我和孩子。高兴的我放弃了向往已久的拍摄雪中向海的行程,转回家中和芳相聚。初五,贤姐和老哥也来了,家里一下子人多热闹起来。包饺子,炒菜,喝酒,说笑话,满屋子都是欢笑,满世界都是幸福。真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让我和我的哥哥姐姐们永远在一起。初六的时候,大奎派车将我们四个加上我的发小华一起接到了他家,为他的老父亲祝寿。在寿宴上,我们被热闹的场面所感染,每个人都走上台高歌一曲,表达心中的爱。
心里被爱装的满满的,时间就过得快了起来。还没和他们亲近够,春节假期就结束了。和他们依依惜别,那份至深的情谊却依然满溢在心间。老哥家中有事先走了,贤姐由于身体不适,暂时去芳家休养。我带上乌鸡小米鸡蛋,送她们回乡下。在芳家的热炕上,我再一次端起酒杯,喝下了醇香的美酒,将心中最好的祝福,化作一股暖流,沁入每个人的心田,直至永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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