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瑄拆线的第三天。特地去查了气象,知道明天即将迎来新年的第一场雨。冬天的雨,虽不似梅雨的缠绵,也不像夏日雷雨的果断。从不喜欢在下雨的日子出门,能避则避。
被子在阳台上接受光的洗礼。我和瑄比肩而立。
自从知道她嘴巴动手术之后,就一直想去看看她,可又考虑到路程的问题,一直迟迟未下决心。影子横拉着,投向地面,地面是旧的地板,在阳光发出黄橙橙的光芒。随意问了她伤口的情况。自从见到她后,我就知道肯定恢复得差不多了。有些人,喜怒哀乐不入于胸次,脸上是满满的喜怒哀乐。
我和瑄是高一同桌。她小我一岁。我不是一个主动的人,在人际交际上极度不擅长。可以说,我们完全是性格相反的人。她活泼,我文静;她潮流,我朴素。她永远热爱着一切新鲜的事物,而有些东西在我看来不过是小孩子的东西。我承认,我很羡慕她的好人缘,似乎跟谁都谈得来。而我,远的,我从来不去碰触,似乎那里是我不曾接触的世界,碰壁了,我将找不到躲避的房子;近的,则是冷眼旁观,筛选了又筛选,到最后,人家已经成群结伴,我还是孤家寡人。
瑄笑着问我今年的同学会去吗。窗外,有个青年小伙子在扫地,却扫得尘土飞扬。很自然地回答不去,都已经不熟了,去了又能如何。突然想起小松问过同样的问题。我笑着回答如果他组织,我一定去。如同残雪尽出是春天。我们心里都明白,他不会组织,我亦不会去,这只是一个婉转的拒绝而已。很高兴,他没有拆穿,给了我一个下的台阶。
高二,我由理转文。由于学校受到一些设施的限制,文科一班和二班与其他班不在同一层,这样,我们的见面次数就大大减少了。偶尔,路上遇见,也只是匆匆打声招呼。大家一笑而过。
我去了,那我又会遇见怎样的面孔,那些面孔是否会对我微笑,彷如婴儿刚睁开的眼睛,那些微笑是否因为与我的重逢而真心流露,抑或只是礼节性的微笑。这一切,我统统不得而知。毕竟,时间还是给我们开了一个玩笑。你们身边从来没有空位子,我走了,自然会有人填补。只是,他也会离开,又有新人不断补充。人与人之间从来都是如此。没有谁离不开谁,只是时间问题。困了,自然就想睡觉。没有任何的辩证思维。
趴在暖暖的被子上,我比平时更加少说话。为了不至于陷入冷场,瑄一直在没话找话。我努力配合,但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曾经,我们一起在上课时偷看花坛中盛开的杜鹃,一起偷笑走来的那个老师的姿势,一起数着某位老师的高跟鞋声音消失的数字。如今,我们已四散天涯。今天,只是一次短暂的相聚。我们终究是两条直线。虽然曾经相交过,但是我们的道路终究不同。听着瑄絮絮叨叨地说着她们寝室的那些破事,我忍俊不禁。瑄也向我抱怨室友的不足,但是很快又补上她们的优点。我们看人,不能带着有色眼镜。
不敢看瑄的眼睛,我怕一不小心,眼里的落寞就散了一地。你的世界不再有我的身影,如今,我只能以朋友的身份笑着听你诉说。向来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女子,很多事都不曾跟别人说起。对不起,其实我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从何说起。
有些人,不需要约定,走着走着,就重逢了;有些人,也不需要约定,走着走着,也就散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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