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2月2号(除夕)
镜头(一)团圆饭
1、杀鸡
六点半钟,闹铃准时响起。我一骨碌爬起来,这是我前一晚上调好闹钟,说是早点起来杀鸡的。要是往年杀鸡的事根本就不用我操心,也不用得我插手做,我想插手,家婆是不会给我插手的,总是说:“你会吗?这些事情还是由我们来做。”
前几天,家婆的右手肩关节发炎了,什么都动不了。今年整鸡的事,就由我和家公来完成。
30日早上,家公就早起来烧水了。我起来的时候,他已经烧好水。上到楼顶,已看到他在那里把三个鸡杀好烫好放在地板上。
早上的楼顶,风好大,冷冷的。
家婆也起来了,虽说肩膀痛,可能是放心不下家公所做的事。在那里指挥阵地。每次家公杀鸡,她总是不放心,家里的每一个成员都不放心他杀的鸡。可能是怕毛拨得不干净吧!老妈子永远是家公的贤内助,家政的军师。在这个家,她永远是总司令,家公也永远是参谋长,没有说话的权力。每次讨论家事,都是老妈子掌权,我们每次都在笑她有那么的精力去掌管老头子,这一辈子也只有老头子受得了她。
家婆忙起来就不见痛了。我开玩笑地逗她:“是不是你的肩膀不痛了,看着你站着指挥,还是由你来做吧!”
此时的家婆就叫了,“我还能动嘛?今年你们甭想吃我杀的鸡。”
家公在那里笑着说:“你站一边去,只动你的嘴巴就行了,不用你操心,也不用你动手,今天还是用你的嘴巴指挥,我们听你的。”
我们在那里笑着。
这两老,一唱一和一辈子,永远不闲累,真是一对活宝。耳畔响起他们开心、爽朗的笑声。我已把一只鸡的鸡毛已整理好。
这时老妈子的脑子又开始转了,总是不闲着。又在那里说:“我们杀三只鸡,大嫂杀一只,三嫂杀一只,今天一共杀五鸡才够用。”“我得去叫大嫂抓她的一只鸡过来,趁还在烧开的水。”
虽然她走得动,可手却动不了,只有嘴巴会动。我们又在那里笑她,真是不闲得下来,没事找事做。
老头子听她在那里唠叨,又喝着她说:“看你还想动手,去,去叫你的大媳妇抓鸡过来,要不你亲自去抓鸡,看你还能动不?”
老妈子又笑着,她的声音永远都是豁达开朗,笑声中蕴含着幸福的微笑,“我不去得了,一上一下楼梯,不要我的老命吧!你去。”她在那里指挥老头子。
老头嘴里虽说,但还是很听老妈子的话,就下楼去了,其实不用下楼,直接从三楼顶过去就到了,真是多此一举。
老头下楼了,不懂忙什么,久不见踪影,老妈子又在那里开骂了,“这死老头,真的不做得什么呢?叫他去抓鸡,去半天都不能给我抓来?这个死老头?”听她在那里动嘴骂,我不作声,只是听着笑笑。
她在楼顶伸头向大嫂那边叫,“侬大,抓你的鸡过来杀呀,有烧开的水。”
大嫂早就起来了,听到老妈子的叫声,她从那边爬墙过来,手里提着一只鸡,把鸡放在地板上,鸡的脚上捆好绳子。
此时老头上来了,老妈子又骂他:“去那么久,办什么大事?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老头子没跟她吵,只是笑笑说,“我去喊侬大抓鸡过来呀,做没去那么久。”听着老头用来宾话跟老妈子辩论。我和大嫂沉默不语,只听他们在那里闲扯。
大嫂也过来帮忙整鸡,我就多了一个帮手,要不那么多鸡,最起码要整一个小时,不但拔毛还要把内脏掏出来,这个过程都要很久。
2、聚餐
每年过年过节都是由大哥主厨,不管是来贵客,还是开心之余,只要有吃的,都少不了大哥在厨房忙碌的影子。一家十五口人,要想弄一桌菜,最起码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弄好,这时候只有分工合作,才能吃上最快最好的一个年关饭。
但最辛苦还是大佬。我们只是忙整着小事,比如洗青菜、煮饭、洗碗、帮捧菜等,你做一件,我做一件,在三个家来回穿梭,有点似在餐馆打工的服务员。等一下捧着菜回到那个家拜公,又捧着到那个家拜公,这些小事都是由二侄负责到底。
2010年除夕那天吃团圆饭很早,是在下午四点多钟,大哥煮好了饭菜在等我们回来。那天,大哥特意放假,回家亲自下厨,往年年三十这天,他都很忙,单位还要加班,可今年他特意申请放假一天。因为年三十了,不想让自己一年到头都那样累。他们单位年底加班都有补贴,但他说:“难得过上一个除夕日,没见过几块补贴嘛?还是一家团聚在一起是最重要的,也是最幸福的。”他的话说得有道理,一年到头,忙得累死累活,并且他们的单位平时没有什么节假日。
镜头(二)卖年货
三哥的不同了,年三十是他们最忙的时刻,近年终的这几天,他的生意红红火火,忙得不分早晚,也不分餐点,卖年货的年货,卖炮的卖炮,卖日用品的日用品。就连三十晚的团圆饭都没有赶得上,一家在等他们,以为能等上一个去聚餐,但每年都等不到他们,所以最遗憾就是等不到他们两夫妻一起吃个团圆饭,大哥在心里埋怨地说:“我每年特意回来煮一餐团圆饭,可每年就是不满意。明年我就不煮了,你们自己煮自己的。”可是每年他都不忍心,还是亲自下厨,为的就是大家过上一个完美的除夕。
我和二哥两家,每年底都卖点年货,但都没有那么忙碌,主要都是不要让自己太忙,其二也不想大哥等我们太久,每年的除夕这天,我们不管赚多少钱?都尽早收工,回家团聚。
镜头(三)媳妇给家婆洗头
吃完了团圆饭,老妈子说几天没有洗头,手痛动不了,不懂怎样洗头?二嫂说:“去风帮你洗头。”老妈子死活也不敢给她帮活洗,说:“自己的头好脏。”不敢给自己的儿媳妇帮忙。二嫂二话不说,拉着她坐在凳子上,拿着毛巾围在她的肩膀上,帮她干洗头发,五分钟就把头发洗好了。然后由我拿着吹风机帮她吹干头发。
镜头(四)送二哥回家
接下来,送二哥一家回市内贴对联。送行的有七八个人。到市内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二哥他们一到家里,马上给自己的新屋贴上对联,去年刚刚入的新房,但不记得给自己的新屋贴上喜庆的对联,他说今年要补上,所以我们一起陪他们进市内,一起贴对联。顺便拜公,不管是谁家,年三十晚每家每户都给自己的屋子换上新装——贴对联,然后拜公。一切完成后,我们又匆匆赶回乡下,回来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
镜头(五)家婆
回到家,就听家公说家婆身体不舒适。我们一窝蜂挤进阿奶的房子去看望她,才知她在冲凉的时候,着凉而心脏早博,原因是她的右肩膀的手曾经拉伤了,前几天发炎动弹不了。她想给自己冲个凉过年,可是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现在躺在床上,脸色发白。她说:“已经冲好凉了,但来不及穿上衣服,死老头帮忙,只是动作不够快。”我接着说:“那刚才去市内之前,我们说要帮冲凉,你又不冲凉,怎么我们离开了你自己来,明知道自己的手不动得?”然后又问她:“现在怎么样了?”她说:“手指动不了,心跳极快。”我来不及多想,下楼去叫大嫂,大嫂拿血压计帮家婆量血压,并检查心跳。
大嫂量好血压,就给婆婆打点滴。不放心老妈子一个人在那里,我坐在她的床前陪她,他们都去吃饭。朵朵坐在一边问:“奶奶,你生病了嘛?”她奶奶躺在床上回答他说:“奶奶没事的,宝贝。”他在那里说:“奶奶,要打针哦……”。看他懂事的样子,我在那里用手刮了他的鼻子说:“宝宝最懂事,但也要听话哦,要不像奶奶那样挨打针哦。”他说:“我才不要打针,痛的哦。”这小毛头,怕打针。
过了十五分钟换二嫂值班。
镜头(六)贴对联
老妈子有二嫂陪着,我才能下楼去忙着帮爱人贴对联,他一个也够忙的。在给祭祖台换上的对联,然后把钵的沙子换上新的沙子。忙完后,又点上香烛,再往台上添上两个大大的柚子,还有茶水,糖果之类的东西。接着给门贴上对联。
门外,街对面的每户人家也在忙着贴自己家的对联。
2011年2月3日(正月初一)
镜头(一)进餐
老头子早早起来煮粥,爱人忙着祭拜祖公。
接下来是一家人要一起共进午餐,我们家是吃初一节,大哥早就准备好了午餐,每次进餐都由他负责,只要他发号施令:开饭了。全家像蚂蚁找吃的一样,忙起来,找筷子的找筷子,端饭的端饭,找凳子的找凳子,然后各就各位坐下来围成一桌。本来这是一个大家庭的人口之家,围在一张椭圆形的桌子,是不够坐的,但是难得开心,大家挤在一起,围得水泄不通——挤在一块。
镜头(二)拍全家福
午餐进行到一半,大哥说:“多少年没拍全家福了?”
大家应和着:“应该三年没拍全家福了。”
“等下吃完饭,我们下去拍全家福留个纪念。”大哥说。
半个小时后,大家站在门前拍影留念。十五口人,分成三排,两位老人坐在中间,像2008年那样,那年朵朵只有八个月大,由他的奶奶抱着,今年他奶奶还想抱朵朵坐在前面,可是朵朵不愿意,加上老妈子手痛,抱不了,想抱他也不给了,吵着我抱他。爱人打电话叫他的好朋友过来帮拍照。我像那年一样调好位置,按大的位置从大到小,从右到左排过来。位置没有变多少,人数也没有变,变的只是人的神情。小的变大了,朵朵现在是三岁多了,比他大二十一岁的大哥现在已经参加工作,目前在市内的中医院上班,他的二哥明年就大学毕业,三哥就要升上初中,四哥读四年级,今年开学,就要到朵朵进幼儿园。几兄弟年龄相差悬殊。
拍完了全家福,接下来拍四个家庭的集体照。四兄弟拍一张集体照,五兄弟的也拍了一张集体照,反面四个妯娌没有拍留影。我们偶数家庭又分别和老妈子留个影。
镜头(三)娱乐
下来,他们几兄弟没有事情做,就在那里打牌,一直打到二点多。三个最小的小孩在那里玩麻将,拼图案、字。我忙着去帮他们拍照,然后上街买酸萝卜回来。后面的时间是躲在房间整理相片。三嫂他们还忙着他生意,二嫂陪老妈子聊天。大嫂包米粽。小二陪他的同学上网聊天。
2011年2月4日(正月初二)
镜头(一)拜年
西街的街上,早早就扬起了尘土,汽车声、人声、摩托车声响成一片。车来车往,川流不息,在横跨东西街奔跑着、匆忙着飞驰而去。自从我嫁进来,每年初二,都要回上家拜年。可今年初二,我说好不回家拜年,因为路途遥远,只有打电话回去拜年。接电话的是父亲,我们和他唠嗑几分钟,祝他身体健康,岁岁平安,工资高升。下来是妈妈接电话,祝他吉祥如意,万事顺利。还有奶奶,祝她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十点多钟,我们陪着老妈子回阿舅家拜年,其实今天之行,除了回阿舅家之外,其次是奶奶的娘家;其三是回爱人的纪妈家。
大包小包分成三等分,分别装进车内,除此之外,还带了朵朵的玩具一起出发。
这三个家都是同一个方向的路,我们先给表叔家拜年。车开到十多公里,就到表叔家,交通方便,他家又近路边,下车走几步就到了。往年都是我们回来给他们拜年,每年为了赶时间,把礼物放下就另去一处。可是一想,年年如此,不够礼貌,所以今年无论如何在表叔家停久一点。
今年表叔家人在家比较齐,因为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有人来拜年,最多回来拜年的都嫁出去的女儿,其次是一些三姑六婆四婶之类的亲戚。像我们与表叔家比较远一点,论辈份,但都流着相同的血脉,还是比较亲的表亲。不管怎么样,远一点还是近一点,都是亲戚。我们都应该回去。
吃完午餐已经是中午一点多钟,接下来是回阿舅家。送老妈到阿舅家后,我们前往纪妈家。他们都是同一个地方的,我们把车停在阿舅,然后提着礼物步行上去,五分钟就到纪妈家,二姐早已回到家,之前回来,她从市内往回赶,叫我们等她,可是我们要走几户,就不等她了,反正她自己开车回来。家里他们进餐很久了,没有等到我们,他们先吃了,我们到家,他们已经吃了一半,爱人陪他几个纪哥喝酒,我已经饱了,就在那里陪纪妈聊天,朵朵去跟他的几个哥姐玩。
发红包是少不了,有进有出。每年发的红包都是上千块。
2011年2月5日(正月初三)
镜头(一)朵朵生病了
今天哪都不去,在家陪小孩,朵朵这几天身体总是不舒服,不懂为什么?每年的这个时候,他比较反常,自从出生到现在,每次过年,我都有点害怕,怎么照顾都有闪失。他这几天莫明其妙的呕吐,吃了也吐,不吃也吐,我心里总是提心吊胆的。
可能是过年,人太多,他没有适应。加上他三哥回来了,他玩得比较疯,每天都是跑来跑去的,又出汗。兴奋过头,晚上总是说梦话:“我不爱你,你走开。”要不就是:“我不跟你玩。”我知道这多多少少都有点影响,但不是重要,古人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是最近三天,吐得比较多,有时睡起来也吐,玩着也吐,吃了多少药都不行。
今天决定叫大嫂给他打针,从早上起来,一直围着他转,哄着他打针。怎么哄,他都不愿意打。他父亲为了哄他,又在隔壁的商店帮他买了一杆枪给他,之前他同意让他大娘打针,可是得到手之后,他学会变挂了。说不打,就是不打。然后躲到他大娘的门后面去。
他爷爷也追着他哄着,都行不通。我不得不强行抱着他,把抱在胸前,按住他的手和脚不给动。虽说他生病了,但力气很大,犟得很,在那里扭着身体,用力蹬着双脚。用手打我,然后又是扯我的头发。然后在那里哭着喊着:“我就是不给大娘打针,大娘走开,不要打……”
大嫂本来想打手的,可是看他动来动去的,放弃打手,只能打脚。然后叫我按住他的脚。
刚刚扎好,又被他蹬开,好在没有伤到什么。这小牛牛,生气起来,谁哄都不行,吃软不吃硬的。只有分散他的注意力,没有办法,抱着他回去开电视给看,他在那里还哭着骂他大娘:“帮我拿开,帮我拿开……”看着他哭的样子又想笑又想哭的,好折腾人。
为了不让他哭,我打开电视中央8 频道,刚好播放《西游记》。他非常喜欢,看到孙悟空和猪八戒,他没闹了,眼睛注视着电视。
好在有《西游记》这部电视,他才停止了哭泣。但连继续完了一集,他又抬头看吊针,又嚷着扯着嗓子叫:“大娘过来帮我拿开……”。
他大娘逗着他又半哄着他:“你又动,等一下针断的,不要动哦”。
他知道害怕,一边脚在那里不敢动,但另一边脚却不老实,又是踢又是摇的。
镜头(二)
三哥他们今天要回娘家拜年,临行前叫我帮他看门面,可是今天忙着照顾朵朵,我都没有帮上他们的忙,只有老妈子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帮他,老妈子身体也不舒服,硬撑着。
一直忙到他们回来为止,他们回来已是下午六点多钟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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