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爆竹、礼花,把大年三十儿的夜空装扮得五彩缤纷,那本来漆黑的夜晚竟被它们搞得红红火火,增加了许多的活力。屋里的暖气儿烧得很热,大红的福字贴在里屋门上,更增加了许多喜庆气氛。
我一边看着春晚、一边合着饺子馅儿。那三鲜馅的清爽气儿直往鼻子里钻,让我感到很是舒服。突然悦耳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我一把抓起话筒,那盼望已久的越洋电话终于打进来了。“妈妈:您好?您身体好吗?您春节愉快吗?我爸他好吗......”?儿子的问候象在打机关枪,突突突突就是一梭子。我知道孩子是想家了,他才走了几个月,还没太适应那个国家的环境。况且这孩子让我从小娇惯坏了,离不开我。一阵嘘寒问暖过后,我们才恋恋不舍地撂下电话。
坐在沙发上,望着那静静的话筒,我的思绪也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秋天。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我因为加班赶一项工程的图纸回家晚了。走在寂静的胡同里,心中有些发毛。因为暗暗的路灯下,看什么影子都怀疑是坏人,所以脚步匆匆、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快走。突然,在墙角的阴影处隐隐传来微弱的婴儿啼哭声。那声音那么弱,我开始还以为是只猫在叫。我乍着胆子走过去,见一个小被里裹着个孩子,他的嗓子已经哭得有些沙哑了,由于饥饿小嘴在被角上舔来舔去。来不及多想,我一把抱起那可怜的孩子向家中奔去。就这样,石磊成了我的儿子。
磊磊很听话,学习成绩又好,我们两口子心里那个高兴劲儿就别提了,暗暗感谢上天赐给了我们这么一个优秀的孩子。然而好景不长,一天孩子哭着回来,进门儿就问我“我爸爸、妈妈是谁?他们为什么说我是野孩子”?任我怎么解释他也不听,就是一个劲儿地泪流不止。我一个不留神,他就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了,把我们两个急的象热锅上的蚂蚁,打着电筒到处寻找。我的一声声呼唤,在黑夜的运河边上传得很远,可那漆黑的夜晚惟独没有我儿子的回音。直到第二天的早上,才在公园的长椅上发现了孩子憔悴的身影。我一把把他抱在怀里,深怕一松手就失去我那心爱的孩子。
我决定把一切都告诉他,因为我相信懂事儿的磊磊会明白妈妈的苦心。我翻箱倒柜地找出当年包他的小被儿,又把他带到当年拾他的地方,把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孩子。我和他说,当年我也四处打听过,但谁也说不出你的来历。我不忍心让你这小生命流落到孤儿院去,才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养大。我告诉儿子你现在还小,不能独立生存,我要尽到母亲的职责把你养大。等你能自立了愿意到哪去都可以......。孩子哇地一声扑到我的怀里,哽咽地说“妈妈!我哪也不去,您就是我的亲妈妈”。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孩子的学习优秀又聪明懂事。他在学习之余总是抢着帮我和他爸爸做事儿,邻里都夸我儿子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孩子。
“ 赵本山的小品开演了”!爱人看我傻傻地在那胡想,就知道我又在回忆往事儿,于是招呼我一起来看小品。我擦擦眼角的泪水不好意思地走过去,和他一起融入到年三十儿的欢乐气氛中去了。窗外的接神鞭炮响成一片,把整个夜空都映红了。我在心中暗暗为儿子祈祷,盼他早日学业有成,尽快回来报效国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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