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老屋hlx6726626

发表于-2011年01月26日 上午11:30评论-1条

有些东西时间越久就会越醇香,而有些东西时间久了就只能在记忆中去寻找了。

(一)

老屋是生养父亲的院子,尽管在老家老屋算不上气派,一点也算不上。老屋并没有高大的门楼,甚至从前院走到后院并看不到一块琉璃瓦,但在我心目中老屋却是别有一番风韵的,尽管我并没有真正在哪里住过一天。但儿时的我却熟悉哪里的一切。院子两边那两排流水房,前院的马槽,甚至后院的猪圈,就连通过后院那个吱吱呀呀的木门出去的后场院,我都清清楚楚。

算不上气派的老屋在老家却有着不菲的名望,这不仅仅是因为它连着场院,(场院一般人是不知道的,就是连着后院圈起来的可碾麦晒谷的院子)。吸引人们的主要是生长在这里的我的父辈们,父亲还有我的六个伯伯叔叔们,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这是贫穷的象征,也是实力的象征。爷爷的七个儿子(实际后来成人的也就六个)让是独子的爷爷感到很是荣耀,就连平时说话气粗了,嗓门也大了。如果听到有人说西头家的当家的那说的一定是我的爷爷了。

我从没见过爷爷,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他老人家已经走了,但是对于他老人家我好像并不感到陌生。这不仅仅来自于相框中那个清瘦坚毅的面孔,冷峻的眼神,更多的是来自于母亲的叙述。

对爷爷母亲并没有多少好感,但母亲说的最多的并不是爷爷的坏话。从母亲那里我知道了爷爷是一个很有威严的人,尤其在这样一个大家庭,面对下边那么多的儿子儿媳,爷爷总是拿着一个旧家长的架子。听母亲说大院里除了爷爷其他人是不敢大声说话的。尤其是出了五伯这样的大学生后,爷爷的脾气更是见长了许多。

老屋的院子窄而深,就是说很长,前院连着后院,后院又通着场院,足足有一百来米。前院两边各有一排瓦房,中间有一米的宽度可以看见天,每到下雨天瓦房前就形成了两排雨帘,砖砌的台阶。前院的东边的牛马槽,西边没封檐的厦房下安放着一个石磨,听说一家人所吃的粗粮都是用哪个石磨磨出来的。正前方两孔砖砌的窑洞,东边的窑洞是通往后院的,也是家里的灶房,窗台下一个土炕,紧挨着土炕就是火炉了,上边蹲着一口大锅,特大的那种,反正那种锅我知道只有从老家过红白喜事的人家才能看到,一个用草泥摸得光溜的粗粗的烟囱直通窑顶。西边窑洞听说就是爷爷奶奶住的窑洞了,自从我记事起那就是大伯大妈一家子住的窑洞了,窑洞里光线不是很明亮,但足可以看得见里边的整洁了。

后院有两颗长势茂盛的杏树,还有一颗花椒树和一颗槐树,花椒树不远处有一个水窖,很深的那种,小时候大人们从来不允许我们走近的,平时上边总压着一块石磨,听说那里边的水都来自于后边场院的下雨水。杏树的后边是一个材房,里边放着收种所用的一切农具。出了后门就是场院了,那是一片一亩见方的空地,在哪里有着我欢乐的童年。

(二)

在我出生后父母亲已经离开老屋单过了,关于老屋当年的兴旺我只能从母亲哪里知道。我喜欢母亲给我说有关老屋的事,母亲并不是一善于言谈的人,她手里总有干不完的活计。父亲是弟兄们中间的老六,按母亲的话说父亲是读书最少,下苦最多的一个。而父亲也确实是一个能吃苦的人,一生耕作不息,直到今天。

大伯是家里的长子,理所当然的家里的管事的,而他也继承了爷爷威严的秉性,很有家长作风。大伯个子不高,但家里家外的事打理的却是井井有条,不但是自家的,就连邻里谁家有了红白喜事也来请他主事。他总是坐在那里把一切安排的妥妥且且,在这一点上他老人家好像更胜爷爷一筹。大伯眼睛不大,但好像能洞察一切,记得儿时每当贪玩的我正在爬树时大伯就会准时的出现在树下,那双眼睛严厉的告诉我,不要再有下次了,但我依然一犯再犯,只是后来在看到那双眼睛我就不在抬头。但老屋我依然是去的,因为那里有和我年龄不差上下的侄女们,我的玩伴。尽管那时她们都喊我姑姑,但我们的关系只限于朋友,因为只有朋友可以无话不谈。所以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长辈,而她们对于我这个长辈也只仅仅是一种称呼而已。到现在我都记得在老屋我们一起玩捉迷藏,老屋屋子多,结构也复杂,大人不注意的时候我们就会在马槽里,在门房下玩起来。

听母亲说第一个从老屋搬出来的就是她和父亲,二伯在不到十岁时就已经没了,三伯在外边干事,几年回来一次,四伯出去当兵,五伯也在外干事,按那时的话说就是家里的人心子,因为他是堂堂正正考学出去的,并且是方圆为数不多的大学生,七伯也跟随五伯出了门。家里的主要劳力就是父亲了,而父亲只管干活,一切收入都归整个家里,归爷爷。这让跟着受累的母亲心里很是不平衡,母亲是一个好强的人,凡事很少求人,也很自尊。在爷爷极不情愿的情况下,父亲和母亲几乎是空手出了家门。这个在外人看似和谐美满的家其实存在着极深的矛盾,爷爷的护短让他这个一家之长的地位越来越难当,最后不得已终于分了家。听说这次分家也只是一种形式,只是分了爷爷不待见的四伯家和父亲母亲。我是没见过爷爷奶奶的,每当看见别的孩子偎依在爷爷奶奶前撒娇我很是羡慕,而老屋有爷爷奶奶的影子。每到年关当大人们让我们给从未谋面的爷爷奶奶磕头时我都是恭恭敬敬的低下自己的头,并且很是深情的注视他们的画像很久。我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知道我的存在,但我以一个孩子的眼光认为只要他们活着他们是会疼爱我的,一定会的。就像大伯大妈疼爱我那几个侄女一样,可那只是我的想法。

(三)

其实在老屋我有时感到自己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看着侄女们在老屋幸福的成长,看着她们自由在前院后院进进出出,看着她们在大人们不注意时去后院偷杏子,我就羡慕。其实在我们住的那个小院的园子里,父亲也栽种着一颗和老屋后院一摸一样的杏树,每年也会开出满树粉白粉白的花;也会吸引很多蜜蜂蝴蝶;也会结很多酸掉牙的青杏。但我还是羡慕老屋后院那颗杏树,其实它并不比父亲栽种的这颗茂盛。父亲在园子里也栽种了两棵花椒树,院子里有一棵槐树,不大的院子每到夏天要比老屋的院子葱郁许多。但我还是喜欢去老屋,去那个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院子。

老屋——到底哪里吸引人?

每次看到在外干事的三伯,五伯回来先去老屋,我就觉着老屋确实不一样。尽管在村子里老屋的院门并不突出,没有高大的门楼,更没有红砖绿瓦,也没有两开的大门。甚至一个外乡人来并不会注意到这个院子,但它确实比村里那几家高门楼红火热闹的多。后来我终于知道了,那就是——人!确实这个不大的院子里出来了好多人,先是父亲弟兄七个,后来到我们这辈又出了十二个儿子,十六个女子。更不要说下一辈了,单是这些人你出他进的就让这个院子热闹活泛了很多,所以老屋最吸引人的还是它的人气。

每到年关我们这些从老屋走出来的孩子们第一个拜年的地方便是老屋,这个规程多年都没有改变过,不要任何人说,大家都会不约而同的先向老屋走去。

记得小时候每到夏天大伯种在院子里的葡萄和瓜蒌就会顺着大伯打的架爬到房顶上,把院子遮的严严实实,每逢下雨天雨水顺着檐前流下来,形成一道瀑布,前院的大房下更成了我们这些孩子的乐园。只要声音不太吵,大人们是不会说的,直到尽兴。

时间不知不觉已过去了三十多年,如今的老屋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但每次回老家,经过老屋门口我都会驻足停留。老屋当年热闹繁荣的景象依稀还在眼前。尽管院墙因年久失修已经显得有点破败,紧锁的院门已经看不到有人出出进进的身影,但在我心目中老屋依然是当年的老屋。

老屋,记忆中永远的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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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亦源推荐:亦源
☆ 编辑点评 ☆
亦源点评:

老屋承载了太多的历史,老屋留下了太多的念想。
岁月的沧桑,时光的更替,老屋早已物是人非,
可在我的心里,老屋依旧风彩依然。
佳作共赏,问好朋友!

文章评论共[1]个
亦源-评论

在人生的过程里,其实有许多值得回味的东西,让我们珍藏这份美好,去开拓前面的路。祝朋友小年快乐!at:2011年01月26日 中午12: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