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在外漂泊的游子来说,回家是一种奢侈。每到年关岁尾,无论身处何地,回家都是一种渴求,一首《常回家看看》,唱尽了游子的无奈,道出了父母渴盼孩儿回家的心声。
我是游子也不算真正的游子,只因与父母的居所同处一个地区却居住在不同的县市,种种原因,也不是经常回家看父母,偶尔一次电话,不是打给嫂子就是呼叫弟弟,问问父母的健康,老人家里没有电话,手机更是一种奢望。
前几日,天出奇的冷,打理完家中的杂事,收拾一些物品,整理好一个背包,我踏上了回家的列车。拥挤的车厢内,座位早已不奢望,狭窄的通道挤满了各色旅客,我在两节车厢交接处寻到一处站脚之地,可是一股股呛鼻的烟味缕缕飘进鼻息,取出口罩暂阻袅绕的烟气,把目光投向车外。
北方的冬,到处都是萧瑟的冷,田野里寂静一片,田埂下、沟渠里残叶躲在下面,河面早已结上了厚厚的冰,起起落落的树从车窗外一闪而过,偶尔一点绿意,来自那傲雪挺立的松树。几户农人的房舍倏忽而过,房上耀眼的黄色应该是来自晾晒的玉米的颜色。玉米,家中的玉米是否还在晾晒中呢?思绪缓缓拉向秋日。
秋日,我回家了,没有提前打电话告诉家人,坐车直接回家,天还不黑,远远看到劳作的父母,他们正把玉米收进袋子里,装车准备拉回家,我放下背包,也加入了劳作中。以前父亲可以扛起一袋子玉米棒,而今他只能半袋子半袋子的扛到车上,父亲真的老了往回拉车的时候,看到父亲很吃力,我使最大的力气帮着才把剩下的玉米运回家。家里没有电,点着蜡烛帮妈妈做晚饭,家里没有面了,做的米饭,菜只有腌制的咸菜,看着父母清苦的日子我心里刀割一样疼。第二天我买来了鸡蛋,肉,还有菜,只有我回家他们才能吃到一些像样的饭菜,平日里总是以咸菜为主,母亲高血压,糖尿病,很多食物不能吃,父亲也只好随着母亲吃,日复一日,本来就血压低的父亲身体也不如从前健壮了,母亲说,父亲疼她,钱都贴补她了,我听得懂母亲话里疼父亲的味道。那是相濡以沫的滋味。
列车嘎然而止,我停止了思绪,很多旅客下了车,我往里面挤了挤,寻到一个空位,把包放在座下,等着列车启动继续我的回家路。对面坐着一位和蔼可亲的阿姨,看年纪至少有60岁以上了,出门在外为排解旅途的寂寞,我们聊了起来,阿姨是朝阳的娘家,婆家在承德,现在是坐车往回返,她说每年都要回家看看,不管走多远心里也是记挂着家,家里的粗茶淡饭总是那么香甜,每年她都要从朝阳买够一年吃的米面拉回承德,我知道她是喜欢家乡的味道。人无论到了多大年纪,思乡的情依旧,回家感受那份温馨的相聚是人生的最大快乐。
聊着聊着, 车到站了,走出检票口,一眼看到二哥,他接过我的背包,放在车上绑好,我坐在后面,车启动了。天已经很黑了,街边的店铺楼房都开了灯,一丝冷风悄然钻进我的脖子,我紧了紧围脖,想到妈妈这会儿一定点好灯,做好饭,坐在热乎乎的炕上等我回家呢,心里立时就涌出了暖意,有家的温暖再冷的严寒也不会阻止我们回家的脚步。
“ 妈,我回来了!”人未进屋,声音却飘进了母亲的耳畔,我想叫母亲第一时间感受到女儿回家带给她的欢乐,掀开门帘,推门进屋,屋里热气腾腾,蜡烛的光在蒸腾的热气里像一盏指路的灯,照着迷失孩子回家的路,热气里飘着饭的香甜,召唤着流浪孩子早日回家。外面虽然是寒风凛冽屋里却温暖如春,今年家里生起了火炉,父母不会像每年那样躲在瑟瑟的寒冷中度日了。
在家相聚几日,临走,妈妈问我啥时候还回来看她,我听了心里酸酸的,我说,过了年我就回来,每次妈妈都没有这么问过我,我知道她是舍不得我走,爸爸送我到路口,还要坚持送,我没有叫他继续往前走,泪隐忍在盈眶里,这是爸爸第一次送我这么远。为什么妈妈第一次这么不舍得我走,爸爸这么相送呢?只因我是他们唯一牵挂的女儿,也是唯一牵挂他们想念他们的女儿。
有空常回家看看吧,家里有人在痴痴的等你,家里有人在日日牵挂着你。叫回家来去的脚步不再迟迟又迟迟,不再匆匆又匆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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