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娅莎

多年来

关于生　关于死　

这个

经久不衰的话题

您一直

在和世人交谈着

其实

您早已上路了

就在21岁那年

您就悄然踏上了通天之途

所以

您的死

不是一次完成

您一直

在生与死之间

徘徊

用您的超验意识

丈量着二者的距离

最记得

当你　

站在死里

向外　

张望生时

您说

您已经

活得不怎么在意死了

因而

以冷静的姿态

将生的杂复成份

放进您每日必做的透析里

条分缕析

由此

得出的洞见　之深刻

作出的结论　之英明

常常使他人难以企及

无疑

您是这个时代的精神先驱

更是这个时代的灵魂座标

当之无愧

您不朽的精神描述

展开了所有的灵魂朝向

点亮了众生心灵的指向灯塔

已记不得了

有多少个深黑的大夜

我迷醉在蒙太奇般的场景里

数着心跳

仰望您

那是

一个多么玄妙的开端

皇城根下的四合院

无中生有的您

在严冬的一个凌晨

披着一场罕见的大雪

朝着这个尘世

轻轻地走来

走入地坛的古园

在那里

寒来暑往

春去秋回

岁月的光线

打在了斑驳的老墙上

折射出您深邃的灵魂之光

您的心魄

在无尽的永夜

完成了一次又一次　涅槃

精神海拔

得到了一次又一次　无度升高

谁说您坐在轮椅上

在我眼里

您分明

站立于精神之巅

至高无上

让人景仰

是您啊

不朽的魂灵

一次次

拨开众生的前行迷雾

引领精神向上

对生活

不躬身　不逢迎

一味听从内心召应

又是您啊

不朽的魂灵

有多少人

于生死两茫中

在您的精神布局下

洗心革面

寻回了自己

还是您啊

不朽的魂灵

用深切悲悯的文字

缝补着现世的千疮百孔

期望世人

回还到先民的素朴之下

如今

您如愿完成了

灵魂的诉说

留下了一个华丽的转身

与世作别

静寂中

我豁然发现

历史

出现了多么惊人的相似

一样的深寒

一样的凌晨

您

我们追随的魂影

那个

曾经在地坛玩耍的孩子

又迎着呼啸的朔风

轻轻地走了

正如当年

您轻轻地来

2011年1月6日写于史铁生头七祭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