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十天后的凌晨,离黎明很近了,安静地走在黄浦江边,等待一片日出,覆盖我忧郁的脸。我用整整一夜的虔诚,痴等在冬天的伤口,只为你,守侯一场丰盈的雪……
时光的利剑,把岁月的记忆,刻满脑海。昨夜,泪花与火花交织,交错在游子人生的路口。名利的深浅,早已驶过冬天的彼岸,还有什么能使你花枝丰满?被铁轨截成两段的冬天,一抬腿就走出了命运……我知道,这个季节不适合向西行,冬天裸露的伤口没有愈合,冷风化作襟角的冰凌,一片更比一片疼痛 。只是,我无法就这么直直的站在铁轨上,看着火车一次次在我筋骨上驶过,血管里驶过 。我静静地走入车厢,聆听遥远的脚步声,仍然看不到长江的源头……
火车如闪电般尖锐的鸣叫声,穿越白昼,摇晃我扛在肩上二十五年的漂泊梦。想起几年前,我总是浪迹天涯,一次次迷路,一次次锁上心门却丢失了钥匙。背井离乡的生活,身心疲惫,再也描绘不出故乡的模样。就这样一路低头走着,每一次转身,都看见被泪水包裹的女子,丹。云贵高原深处的那堆篝火,早已熄灭,一场迟来的暴风雪,冰冷地来临,月光沦陷在铮铮铁轨之下。
这么多年,抹之不去,是你的影子。丹,我多么想荣归故里,亲手为你披上嫁衣,娶你做一辈子的新娘呵;多少幽静的夜晚,我为你抒写心中满满的情怀,为你描绘我们美好的未来……如今,丰满的幸福就在面前,让我惊慌,伸手可及,却不敢触摸;那是在梦中,你的眼睛望穿了我空空的行囊,一无所有。张望远方不能更远,我在你的指尖荒凉,不敢面对你带泪的目光……
一觉醒来,恍若隔世。无意中,隐藏了视野的山川,和归去的路径,被大雪覆盖,还有我们一路走来的青春。
天气变得越来越冷了,我坐在十几平米的孤独里,离你很近;你做饭的篝火,总是燃了又熄……你一定在用手指抠出内心的光亮,想照亮我的寂寞;而我沉睡在你温柔的眼睛里,像一把闪光的匕首,划伤你每个白天和黑夜;没有人能看得出,你是痛苦还是悲伤,即使内心深处翻江倒海,你也从不放在脸上。苍白的心事,悄抖落于窗前,留下一面清冷的影子。
我的寻觅望眼欲穿,没有半句声张,我知道,世上没有走不到的终点 ,盼不到的黎明。我知道在远方,总有个人在等待我的到来,肯定是一种惊喜,哪怕我依旧一贫如洗。那个有着湖水般清澈的眼睛的姑娘呵,她的容貌常常在我的梦里闪现,像烛光一样照亮我长年的寂寞;那深情的眼眸,温暖我的万里征途。心和心,跋涉了一千多个日夜,终于要相聚了。不曾为谁守候过的人,永远不会知道:守护一棵树,远比守护一片不属于自己的森林重要得多。
“和谐号”一路向西,曾经温暖的日子变得很近,很近 ……沉浸在冰天雪地里,丹依旧是我心中不变的美景;想起你,在一朵雪花中安睡,游子的心温暖如春。这种爱:是心灵到骨髓的渗透。举起酒杯,就要回到一条河的源头,眼里满是幸福的泪。
亲爱的人儿,我就要回来了。你一定在风中,站在流水的春光里,含笑如花,凝望我的归途。
我终于可以写下这些,久久不敢触摸的疼痛;我终于可以在你怀里,哭得像个孩子;我终于可以告诉你,就在今夜,就在今夜呵,丹,有一种爱,叫生死不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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