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丁香正要踏上火车时却被人一把拉下来，扭头迎上的是林明远盛怒的眼睛。她想挣脱开，但被他死死地钳制着。

“你想干嘛？”

他的声音很轻，却极有震慑力，“如果你不想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就跟我走。”她看看四周围，乖乖地跟他走出月台。

在车里，他的心情似乎平静了点，“真的想好了吗？”

“我已经收拾好我的心情，希望你也是。”她说完走出车外，往火车站走去。

他也从车里下来，“离开这里，你还能去哪里？”

她含住泪水，是啊，除了这里，自己还能去哪里？回到那个要把自己卖给那个有钱老头的家吗？然而，她说，“中国那么大，总有我丁香落脚的地方。”

他没再挽留她，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就像当年的诗雨，为了自己的事业选择离开一样，他也没挽留。只是这次，他发觉自己的心被掏空了。

同一时间，林家的两个孩子——平平和安安正陪爷爷下飞行棋。就在三个人下得正酣之际，响起了开门声。俩孩子丢下爷爷跑到玄关处，“叔叔，丁姐姐呢？”他们往叔叔身后看，希望能看见熟悉的身影。林爷爷也走过去，关切地看着他。

“姐姐，她……”

“叔叔，把丁姐姐找回来啦！我要丁姐姐！”安安见叔叔没把丁姐姐找回来，哭闹起来。本来就已经心烦意乱的林明远再也无法忍住，对俩孩子嚷起来，“够了！不要再吵了！”他的举动着实吓坏了他们，他们躲在爷爷的身边低声抽泣。

“明远，看你把孩子们吓得。”林爷爷不满儿子把气撒在孩子身上。

“爸。”

林爷爷不理会儿子的心情，对孩子们说，“孩子们，丁姐姐家里有点事，过几天就会回来了。”

安安止住哭泣，问，“是真的吗？”

“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他边说边带两个孩子下没下完的飞行棋。

林明远回到自己房间，将自己陷入到松软的床上。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看也没看立马接起，“丁香！”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诗雨的声音。

“哦。对不起，我还以为……”他的声音中带了点疲惫。

“你似乎很累。”诗雨并没有继续追问。

“哦，是。最近的案子特别多。”他撒了个谎。

“这样啊，要不要出来放松下？”她提议。

“好啊。你在家等我。”他一说完就挂掉电话，生怕自己会反悔。看着手机的他又想到丁香了。想起当时送她手机时一脸的不解，他只说，是为了方便联系。她则说，等自己拿了工资后就还给他，或者就从自己工资里面扣。当她拿到工资的时候还问自己，怎么没扣钱。为了能让她安心用手机，告诉她，这个月表现好，手机就作为奖励送给她了，当时她就乐了。想到丁香，他的心又一阵痛。

洗完澡的他从楼上下来，正好碰到林爷爷拿着饭菜出来，“明远，都到吃饭的点了，还要去哪里？”

“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就算有事，吃了饭再走也不迟啊。”

“不了，爸。你和平平、安安一起吃吧。”他开门出去。

习惯成自然

没多久，林明远就已经在诗雨临时租住的公寓楼下，“我到了。”

“好，我这就下来。”诗雨从窗户上看见林明远的车停下。她下楼，打开车门。他从后座把一束花送给她，她凑到鼻尖闻了闻，“花很香，但是你忘了吗？我不喜欢香水百合。”说完她把花丢到后座。他无所谓，每个男人不都会送花给心爱的女人吗？他不过就是在履行程序而已。他发动车子，问她去哪里？她说，先去购物街看看吧，听说那里的东西都还很不错。他没说好与不好，只是开车把她送到购物街。

在购物街的林明远和诗雨两人各怀心事地逛着，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情侣都是卿卿我我地，不像他们。当走到一家玩具店时，他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一边招手一边说，“丁香，你看这个娃娃，平平一定喜欢。”

“你叫我什么？”

他一愣，扭头看她。自知理亏的他没再继续说话，淡淡地说了句，“我们走吧。”她看着他的背影，觉察出他的心不在焉与勉强。回到家的两个人，一个看旅游杂志，一个处理助手传来的文件。

她坐到他身边，“明远，我们去旅行吧。”

“好啊。”他的眼睛没离开显示屏。

“那我们去哪里呢？”她翻看杂志，想让他和自己一起商量去哪几个地方。然而他似乎更专注于工作，“你决定吧。”

她悻悻然地，“那你忙吧。”说完就坐到一边看起杂志来。房间里很安静，时针和分针配合默契地走着.突然地，他没抬头，说道：“丁香，帮我倒杯水。”他的话令她再次错愕。面对她的第二次质疑，他无力回答。是啊，有些习惯一旦形成就无法再更改。他看看手表，“很晚了，我该回去了。”说完合上笔记本，走到玄关处。正准备要打开门的时候，她却在背后环住他的腰，声音中带着哀怨，“可以不走吗吗？”

他从没想过她会这样，略有迟疑，但他还是轻轻拨开她的手，“对不起，两个孩子在家等我呢。”

“以前的你都会留下来，现在为什么不行？”她没给他回答的机会，继续追问他，“是你放弃了我们的爱，还是你从来就没爱过我？”他没回答她的问题，他也没办法给她想要的答案。他只有离开，或许离开时最好的解决办法。

没有丁香的日子总有些不习惯，孩子们也总是吵着要丁姐姐。可是中国那么大，他又该去哪里给他们变出个丁姐姐来。他很想去找，可是手头的案子一个接着一个令他抽不出身来。他在法庭上的确是个能言善辩的律师，可以为受害者赢得他们该有的利益，但是面对哥哥遗留下来的两个孩子和一个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父亲，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要请保姆的原因了，可是俩孩子似乎很抵触保姆进家门，为此他家来来去去地有近100个保姆了，到最后只要听说林家找保姆，谁都不愿去，甚至都有点谈林色变的味道了。丁香正是这第101个保姆，也是最后一个保姆。对于丁香的到来，俩孩子又如法炮制，想逼丁香离开，但是丁香很特别，她用她的善良与真诚打动了孩子们的心，也住进了林明远的心里。

快乐的四人合影

这天是丁香离开林家后的第四天，林明远正在办公室里看文件，桌上的手机响了，他接起，“你好，我是林明远。”

“明远，是我。”

“有事吗？”

“我去韩国了。”坐在飞机里的诗雨想了想终于还是告诉他自己要离开，听到他要来送自己连忙说道，“你不用来了，我已经在飞机上了。”

“那好，祝你一路顺风。再见。”

“再见。”诗雨挂断电话，飞机即将起飞。看着窗外逐渐缩小的景物，她终于发现原来割舍会这么痛，也终于能明白当年明远的心情。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再见了，我的爱。

得知诗雨离开的林明远心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原本以为，她出现了，可以重拾那段刻骨铭心的爱，但真的重新在一起了，才发现谁都无法回到过去。他也终于明白父亲曾说过的，多么喜欢的玩具丢了就是丢了，不要再妄想能找到。即使找到了，也已经人是物非了。他的目光触及到桌上四人合影的照片，记忆回到那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在看什么呢？”丁香的声音从林明远的前面传来，吓了他一跳。抬头，连忙掩饰，“没看什么。”她在他旁边坐下，边说边剥红薯皮，剥完了，掰了一半递给他。面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红薯，他有所迟疑，再看她的眼睛，他还是接下了。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不生气，换做平时，他早就大动肝火了。

“这个红薯可好吃了。”她见他接了，但没有吃，于是又说，“以前妈妈还在的时候，她每天都做红薯汤给我吃。现在，妈妈不在了，想吃一碗有妈妈味道的红薯汤，是不可能的了。”她吃了一口，有点哀伤的说道。

“对不起，让你想起不愉快的记忆了。”

她发觉到自己失态了，连忙转移话题，看着两个玩得正起劲的孩子，笑说，“你看他们多高兴啊，你应该多带他们出来的。”

“我的工作性质决定我不可能有很多时间可以陪他们。再说了，我如果不努力点工作，拿什么来养大两个小家伙。”

“你看你啊又来了，难怪两个小家伙不敢亲近你了。”她不理睬他，转而叫平平和安安到自己这边喝水。两个小家伙飞扑到她怀抱里，她看着一脸的生气样的他，在平平和安安耳边耳语了几句后，只见他们开始攻击叔叔的软肋令他再展笑颜。他也笑着予以还击，这样愉快而又幸福的一刻被一位摄影师拍了下来送给他们作纪念。平平和安安把照片拿给他看，他则淡淡地说了句“拍得真丑”，不理会他们几个人，自己在前面走着。这是一个快乐的下午，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近来他自己也觉得疑惑，怎么会在定向面前轻易暴露真实的自己，自己在她那里没有觉得拘束，更多的是放松，可以让自己一颗紧张的心瞬间放松下来。他可不敢把这种感受告诉给自己的好朋友，同时也是律师事务所的合作伙伴——古天源，不然非得被他当作笑话，好好揶揄自己一番了。

回家后的平平和安安缠着林爷爷讲在游乐园里情景，丁香则在厨房忙着做晚饭，林明远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把放在茶几上的照片偷偷塞进自己口袋里，就跟做贼似得溜回到自己房间。在房间里仔细端详起照片来……

电话铃声将他的思绪带回到现实中来。接完电话后不久就见几个穿着朴素的老大哥有点拘谨地走了进来。那些人道明来意后，他说，“几位师傅，你们的情况我基本已经了解，这个案子我接了。你们回去等消息，好吗？”

“真的啊？”为首的大哥有点不相信地看他。他略微点点头，算是回答了。那个人抓着他的手直说，“太感谢您了，这下大周的医药费有救了。真是太谢谢您了。”他被抓得有点疼，那个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连忙松手，就这样他把他们送出律师事务所门外。

回到办公室的林明远又投入到工作中，但没过多久，他的胃开始疼起来。自从丁香在他家工作后，他的胃就只疼过一次。现在丁香不在了，他的饮食又不规律起来，这胃不疼才怪。心说胃疼也没关系，吃点胃药就是了。糟糕的是，现在抽屉里一颗胃药都找不到。他突然想到，自从上次丁香给过自己胃药后就已经没有，此时的他只有趴在桌子上忍受着胃部袭来的疼痛，痛到不行时，他也就晕了过去……

叫我“林大哥”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里，而丁香则趴在床沿睡着了。他端详着她，心说，其实仔细看来，她一点也不难看。丁香，在我家工作一定很累吧。睡吧，好好睡一觉吧。他轻轻地把手从被她压着的手臂下抽出来，不想这样一个举动却令她由梦中醒来，“林律师，你醒啦。”

“丁香，不是告诉过你，不用叫我林律师了吗？”他有点生气，仅仅就是这个称谓无形中就把两人的距离拉远，他不喜欢这样，也不愿意这样。

“可是不叫你林律师，又要叫你什么呢？”她歪着脑袋想了很久也没想到有比“林律师”这个称呼来得更为贴切。

“叫我‘林大哥’呀，你看我也大不了你多少。”现在的他仿佛就是个孩子。

她看着他恳切的目光，“林……”怎么也叫不出后面那两个字，“算了，还是叫‘林律师’吧，这样顺口多了。”听到的又是林律师，他有点失望也有点生气，在事务所已经听得够多了，回到家还要听，这和上班又有什么区别吗？这三个字，他都已经听腻了。虽然他很生气，但是她不解，就一个称谓，至于嘛。虽然生气，但他还是不死心，于是又恳求起来，“好丁香，你就叫一个嘛，好不好？”然而她还是无法叫出口，他一生气捂着肚子装起肚子疼来。这下可把丁香给吓着了，情急之下，一声“林大哥”也就出口了。

“丁香，你的那一声‘林大哥’太神奇了，我的肚子一点都不疼了。”

丁香有些生气道：“我看你根本就是装的。”

“我……我……我哪有装啊。”奇怪一向口才极佳的他居然也有结巴的时候，“我要睡了。”说完，闭上眼睛，不理她。

丁香看着睡着的他，心说，其实，他长得还挺帅的。笑起来的时候还很阳光呢。可为什么他总喜欢锁着眉头绷着脸……哎呀。她打了自己一巴掌，自言自语道，“丁香，你都在想什么呢。”她摸摸自己有点发烫的脸，走到窗户前做深呼吸，不让自己想杂七杂八的事情。殊不知，她的背影已尽数映入并未睡着的他眼眸里……

一阵敲门声令明远从睡梦中醒来，“进来。”

“是你啊。”

“你以为是谁？是你的丁香。”古天源用戏谑的眼神看他。

“我也希望是丁香啊。”他自嘲道，“可惜她不会来了。”

“你不去找她，她当然不会来啦。”他把保温瓶放在床头柜，接着劝他，“去把她找回来吧。”

林明远眼睛看窗外，“中国那么大，上哪去找。”

“就算中国很大，找个人还不简单。”

“算了，她想走就让她走吧。在我们家工作确实挺辛苦的。”他显然不想对这个话题继续谈论下去，“那个我家里……”

“放心吧，我跟你爸说，你要出差几天。事务所的事情有我们呢，农民工的案子也已经有人接了，你就放一百个心，好好养病。只是……”他看看他，“只是两个小家伙还是很想念他们的丁姐姐。”他试探着问他，“你真不打算找她了？”

“我累了。”

“好吧。我上班去了，你好好休息，不要多想。”他知道需要给他一点空间，让他自己一个人好好想清楚，再走之前提醒他不要忘了喝汤。这时明远对正要开门出去的古天源说，“天源，谢谢你。”他回头，“好兄弟，不说谢。”说完推门出去。

在医院广场上，丁香看见天源从大厅出来连忙迎上去，问，“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事？那个汤，他喝了吗？”

“这么关心他，那还不进去看看他。”

“我……”

“我知道，我也明白。他很好，汤还没喝呢。”两个人边走边聊，然后在公车站牌下分手。

病房内的明远喝着天源送来的汤，味道很熟悉，有丁香的味道。他自嘲，想念一个人太久了，看来连味蕾都失效了。丁香，你在哪里？我好想你。现在真想吃到你亲手做的山楂蛋糕。不知道我是不是还有这个福气。窗外的丁香树开花了，可是我的丁香却并没有回来。

有妈妈味道的山楂蛋糕

“这杨梅就这么好吃？”林明远笑着看丁香。

“那是当然啊，这杨梅可是我们家乡的特产呢，而且杨梅还是时令水果，过了这个季节可就没有了。”丁香很自豪也很骄傲能让她尊敬的林大哥吃到杨梅，她从没想到自己有天可以请林大哥吃自己家乡的特产。

“是不是想家了？”

“要是想家了，我就放你假，回家看看。”

“不，不要。”一听到林大哥要让自己回家的丁香情绪很激动，“我不要回去。”她楚楚可怜地看着他，“林大哥，求你不要让我回家。”

“好，我不让你回家。可是，你要告诉我为什么不想回家。”

“我一回家，他们就会让我嫁给那个年纪比我爸爸还要大的老头。”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说了出来。听得他那个气愤哟，差点没跳起来去找人拼命，“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事。丁香，你做得对，你就在这里安安心心地工作，不要再去想其他的了。别忘了，我还是个律师，要是遇到什么问题了，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谢谢你，林大哥。”

“傻丫头，一家人，谢什么呀。”林明远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连忙说，“吃杨梅，吃杨梅。”所幸现在家里没人，不然真的窘迫到家了。

丁香还不太习惯自己和明远两个人独处的状况，于是又问他，“林大哥，那你呢，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特别想吃的东西。”他很认真地想了想，“有啊。就像你一样看见烤红薯就会想到妈妈，我也是，我也很想念我母亲做的山楂蛋糕，很想念我母亲做山楂蛋糕时的样子，想念母亲的那双手。”想到自己的母亲，他满脸的感伤。听着他的话，丁香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所幸，家里的电话化解了这一场尴尬。接完电话的他，回到书房工作。看着他的上楼的身影，丁香很想为他做点事情。

有天下午，林明远下班回家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山楂的味道。循着味道，他来到厨房，模糊中，他似乎又看见母亲忙碌的身影，看见她为自己做山楂蛋糕身影，忍不住叫了声，“妈妈。”听到动静的丁香回头，“林大哥，你回来啦。”

“丁香，你这是？”

“林大哥，你出去啦。我这里马上就好了。”说完她把他赶出厨房。被赶出厨房的他去书房看书，没多久她敲门进来。

“有事吗？”

“林大哥，这是我做的蛋糕，麻烦你帮我尝尝看。”说着把刚出炉的蛋糕端到他面前。

“好你个小丫头，一声不响地跑去学做蛋糕了。”

“对不起啊，林大哥，我没告诉你，我……”

“呵呵，逗你呢。”他笑着说道，“我们家的丁姐姐做的蛋糕一定好吃。”

“你尝都没尝过，怎么就说好吃呢。”

“好，我尝尝。”他边说边吃了一口。她紧张地看着他表情的变化，她发现他哭了，“林大哥，你怎么了？”他发觉到自己失态了，连忙调整心态，“林大哥没事。谢谢你，丁香。”

“谢我什么呀。”

“谢谢你为我做了很多。”

“是林大哥你为我做了很多才是。我没本事不能帮林大哥，只能做这些小事。”

“这些已经足够了。”

他看看她，“丁香，你出去吧。林大哥还有工作要做。”

“嗯，不打扰你了。”说完，她推门出去。他继续看书……

敲门声把明远拉回到现实中来，“你来啦。”他从床上坐起来。

“你今天看起来起色好很多。”

“是吗？”他望着窗外的丁香树，“现在的我真想吃一块蛋糕啊。”

“想吃蛋糕啊，这就给你变出来。”说完天源真的从身后拿出一盒蛋糕交给他。他看着蛋糕，乐了，“你可真行，我想什么就来什么。”

“快吃吃看，好不好吃。”

只吃了一口他就已经明白了，“她，是不是没离开？”

“她是谁啊，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他掩饰。他看着他的眼睛，“你知道我在说谁。这些天你送来的汤，还有这个蛋糕，都是她做的对不对？她并没有离开这座城市，对不对。”一连串的问题让他招架不住，“好啦，好啦，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就这样他把他所知道的全都告诉给他听。听完所有的经过后，他再也无法躺下，起床就要出门，他制止他，“你就这样出门啊。”

“我这样，怎么了？”

“就算要出门，至少也要换件衣服吧。”经他一提醒，他也发觉这样出门有点不妥。于是换上自己的衣服快步走出医院，奔向丁香打工的蛋糕房。

做孩子们的小婶婶

林明远隔着玻璃窗，看她教孩子们唱歌做游戏，推门进去，“提问。”

“回答。”她一扭头就迎上他的眼睛，有点意外。

“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没躲你啊，而且我现在很好。”

“没躲，为什么要走？”

“我没走，我只是因为两条腿自己想走。”

他看着她的背影，“回家吧。孩子们都很想你。”

她也想孩子们啊，可是那个家里已经有一个女主人了，已经不需要自己了。他见她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于是又说道，“我和诗雨已经分手了。”她顿了顿，但还是没有打算要停下，“这和我有关系吗？”

“有。”

这次她停住了，他见她停下，连忙赶上，“有，当然有关系。因为，不仅孩子们想你，我也想你，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想你。”他握着她的手，眼神真挚而又饱含深情，“因为，我想让你成为孩子们的婶婶。我想让你和我一起看着孩子们长大成人。”她没说话，眼睛里含着泪水，轻轻挣脱掉被他握住的手，转身向前走，而他则在后面追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