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到阅微生的时候,我心里讶然,不知该对他说什么,更不清楚自己当年是否爱他。
那时我十五岁,与阅微生和席清是好朋友,因为志趣相投,所以我们十分投缘。那时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买衣服,一起唱歌。阅微生是那种腼腆的男孩子,十分喜欢画画,有那种温柔好看的笑容。我很欣赏他,常常让他把自己画的画送给我,我笑着对他说,什么时候给我画一张画像,他满口答应。可是很久都没有给我,我竟渐渐忘了。
许久以后,一个周末,他来我家玩。我们看了一会儿电影,他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我,我打开一看,是我的画像。画上的我笑的那么甜,穿着雪纺的裙子,仿若天使一样。我笑了,看了看他,说道:“我哪有那么快乐过。他凝视我,淡淡的说:“有啊,你笑的时候好美,要多笑笑才对。”我微笑,说道:“嗯,不过我只有开心的时候才会笑哦,所以你要常常把你的画送给我哦。好啊,他温柔的笑,眸子里尽是宠溺。我低下了头,然后轻轻的说道:“时间不早了,要先回去吗?”好啊,那我先走了,他轻轻的说。我愣在原地,有无限惆怅,彼时我想到了席清。
席清是个很开朗的男生,唱歌十分好听,喜欢打篮球,跟他在一起时,我很快乐。可是他跟许多女生关系都很好,特别是颜碎,她是他的红颜知己。我看着他们,常常聊天甚欢,亦是在公开场合彼此追捧。他们被大家笑称郎才女貌,我听到这些时,心里有微微的痛。可是我无法言说我的爱,我是灰姑娘,他是王子,我从不相信现实中会有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所以还没开始,我就选择了退出。我每天躲在他的身后,只为了张望他的背影,我看到他和别的女孩在一起,还去拍照,我写长长的日记,诉说思念与忧伤。我想他知道我喜欢他,所以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会借口离开。于是我就和阅微生聊天,我们聊音乐,聊电影,聊小说,聊到最后,他说:“紫陌,其实世界上不止席清一个男孩子。我惊讶,但还是说道:“我没有喜欢他,他淡淡的笑,说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对他的迷恋如此明显,可是你要知道,他不适合你,他生性风流,从不会将儿女私情放在心上。”我冷冷的看着他,说道:“那又如何,就算他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你。”他略微吃惊的看了看我,最终叹息了一声,便走了。
从那以后,我们许久没有说话,即使遇到了,也只是看彼此一眼,就擦肩而过。我知道他生我的气,可是我是这样骄傲的女孩子,是不可能去道歉的。因此我们就一直这样僵持着,直到席清发现我们的不对劲,他请我们吃饭,在饭桌上,我和阅微生沉默不语,唯有席清滔滔不绝。他说:“紫陌,你怎么和微生闹别扭了呢?微生一直暗恋你,我真希望你们在一起。”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阅微生,说道:“是啊,我还真想和阅微生在一起呢。”阅微生愣了一下,有些讶异的看着我。席清明显也有些讶异,但还是笑着说:“你们在一起,那就太好了,微生,你可要好好照顾紫陌哦,”嗯,他答应道。
我们又聊了其他的事,席清的语气一直是欢快的,唯独阅微生,表情有些沉重。我想起班上有许多女生说紫陌多幸运啊,有两个王子陪着她。我苦笑,有谁知道我的痛苦,我爱的人不爱我,爱我的人我不爱,这种心情谁能明白。
吃完饭以后,席清借口有事又跑了。我和阅微生在街上走着,许久无话,最终还是我开了口。我说:“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他说:“没有,其实你喜欢谁是你的事,我喜欢谁是我的事,”我看了看他,说道:“其实我刚才说的是真的,我们可以试一下吗?”他笑,眼神中却尽是冷漠,他说:“我不需要你的同情,然后留给我一个决绝的背影。
我以为我们再也做不了朋友,没想到到了学校后,他依然像从前一样照顾我。给我买牛奶和三明治,跟我讨论功课,送我回家,有他在身边,我觉得特别温暖,似乎渐渐的也没那么喜欢席清了,我想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我在不久之后,就听说席清和颜碎交往的消息。我并不感觉讶异,像颜碎这样漂亮又活泼的女孩子,自是跟他十分般配,而我算什么呢?我苦笑,那一段时间,心情低落,萎靡不振。幸好阅微生一直陪在我身边,安慰我,哪怕我对他乱发脾气,他也不计较,他一直像天使一样陪在我身边,让我安心。我想如果能永远这样也好。
毕业的时候,我和阅微生一起去坐摩天轮,在摩天轮上,我说:“阅微生,我们在一起,好吗?”他笑,点了点头。那一瞬间,我无比幸福。我们读了同一所高中,开始上学,放学都在一块。他给我唱情歌,送我粉红色的手链,亦对我说我爱你。我感动,并且越来越依赖他,可是我对他没有那种悸动,但是我想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假如我们结婚的话,应该会很幸福吧。我就这样想着,以为未来的一切都十分美好。
可是就在那时席清又出现了,他打电话给我,说:“紫陌,很久没见了,你在哪里?”我说:“我在家,他便说:“我来找你。然后他就来到了我家,跟我说一些有趣的事,还有他现在的生活,他说他和颜碎分手了。我说:“我还以为你们会谈很久,没想到那么快就分了。他笑,说道:“你很希望我跟她一直在一起吗?”我说:“是啊,脸色平静。他摇摇头,凝视我,说道:“其实我也喜欢你,我本想放弃你,可是我发现很难。我看着他,他的目光里有些痛楚。我淡淡的说:“一切都太迟了,我们回不去了,他说:“不会的,不会的。然后抱住了我,我想推开,却发现推不动。没有办法,我只能任由他抱着,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的把我放开,开始吻我,将舌头伸向里面,探索着甜蜜。我本是享受的,可在一刹那想到了阅微生,于是我便推开了他。他愣愣的看着我,说道:“怎么了,我说:“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你要知道我有男朋友了。”
他直直的看着我,说道:“你不要再骗自己了,你爱的是我,曾经我为了友谊,而把你让给微生,为了忘记你,我选择跟颜碎在一起,可是即使这样,我仍然忘不了你。你是那样的与众不同,在背后支持我,鼓励我,亦是我的最佳听众。你就像百合花,纯洁淡雅,散发淡淡的香气,我知道我不能再错过你,再也不能。”我看着他,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从那以后,我跟阅微生在一起的时候,便总想说分手。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对我那么好,我不想辜负了他。
所以我不再接席清的电话,也不再跟他见面,他来我家找我,我就冷冷的,劝他不要再找我,我想我真的要跟他断了,多好。
我以为这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知道。可是我没想到,阅微生都知道了。
他在送我回家的时候,一路都不说话。我很奇怪,问他怎么都不说话呢?他看了看我,目光中有疼痛。他说:“我看到你们的通话记录了,你还没有忘记他,对不对?”我说:“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他冷笑道,我不想再听,你以为我没抓到把柄,就猜不到你们拥抱接吻吗?”我看着他,喊着他的名字,微生,最终,眼泪夺眶而出。
我知道我彻底失去他了。
后来,还是看到他不断的交女朋友,可是每一段恋情都不长久。我很心疼,想挽回他。可是他却再也不理我,见到我时,只给我一个冷冷的目光。我知道他恨我,可是我又该如何解释,我们都回不去了。
七年后,我在一家公司做行政助理,偶然间看到了阅微生和席清。阅微生是副总经理,席清是业务经理。看到他们的时候,我很平静,礼貌的跟他们握手,仿佛陌生人一样。大家在ktv里,吃饭,喝酒,聊天,兴致都十分好,唯有我,一片落寞。
吃完饭以后,我正打算打车回去,阅微生拦住了我,他说:“我送你回去,”我说:“好,我们一路无话,他的眼神亦有淡淡的忧郁。在我家门口,车停了下来,他走出来,说:“当年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并没有跟他在一起。可是我想问,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我看了看他,沉默许久,终于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没有。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终于慢慢的走回了车里,夜,一片寂静。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要倒下去,终于拖着无力的腿走回了家里。我想微生,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几个月后,从同事那里得知阅微生结婚的事,心下凄然,却还是忍不住和同事去参加了他的婚礼。我看到了他的新娘,十分漂亮,他们交换戒指,立下誓言,然后长长的亲吻。我的心一下子碎了,恍然间想起多年前,他在我们家门口亲吻我的场景,他的吻那样温柔,一点点将我的心占据,那时我没有意识到我爱他,直到他离开了,我也不肯承认。
我想我是不爱他的,十七岁的小孩怎么会爱呢?我想我是爱他的,要不然在他走后,我怎么会那么痛苦呢。
爱与不爱,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后记:愛上一個天使的缺點
用一種魔鬼的語言
上帝在云端 只眨了一眨眼
最后眉一皺 頭一點
愛上一個認真的消遣
用一朵花開的時間
你在我旁邊 只打了個照面
五月的晴天 閃了電
有生之年 狹路相逢 終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長出糾纏的曲線
懂事之前 情動以后 長不過一天
留不住 算不出 流年
遇見一場煙火的表演
用一場輪回的時間
紫微星流過 來不及說再見
已經遠離我 一光年
有生之年 狹路相逢 終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長出糾纏的曲線
懂事之前 情動以后 長不過一天
留不住 算不出 流年
有生之年 狹路相逢 終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長出糾纏的曲線
懂事之前 情動以后 長不過一天
哪一年 讓一生 改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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