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和敬安,两个因为失恋而同命相怜的人,开始频繁地一起吃饭、健身,一道泡吧、看电影,一同参加party,偶尔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神秘的火花在耳畔劈里啪啦地响起。
醉酒的夜,在敬安那张只有一个枕头的双人床上,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发生了。他在枕边俯身看我,用温热的指尖摩挲着我散乱的黑发,动情地说,漫漫长夜有人陪,真好,明天你搬过来住吧。
干渴多时的肌肤能淋一场透雨,确实挺好的。我开始心安理得地享受敬安亲手烹制的美食,心情灿烂时,还学田螺姑娘为他打扫宽敞的房间。只是,我们都不轻易说爱,也没给这甜蜜的同居时光下一个定义,那样未免显得太急功近利。
其实,我身边始终不乏倾慕者,天伦是最高调的一个。他玉树临风,家境优越,收入不菲,见闻广博,更难得痴心绝对。无奈,感觉这东西就像天边的云、林间的风,总让人难以捉摸,我绞尽脑汁也找不出天伦有什么致命的缺陷,可就是喜欢不起来。
大概是因为敬安已率先占据了我的身心吧,转眼冬去春来,日久生情是多么合乎情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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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26岁生日party热闹非凡,要好的朋友都来了,敬安和天伦当然也在。点燃生日蜡烛的时刻,有人出了个馊主意,让寿星邀请心仪的男孩喝交杯酒时。我下意识地望向敬安落座的一隅,他却用小得不易察觉的幅度摆了摆手,低调得令人发指。
最终救场的是天伦。他一个箭步冲过来,在哄笑声中拥我入怀,豪爽举杯。琼浆入喉,我很配合地与天伦四目相望,余光里看见敬安若无其事的姿态,心中五味杂陈。
天伦带来的生日礼物是娇艳欲滴的999朵玫瑰,而敬安两手空空,却借着去洗手间的工夫悄悄买了单。当晚,橘黄的床头灯影下,敬安疲惫地对我耳语:“别太张扬我们的关系,好不好?”见我委屈万状,他又故作轻松:“我怕你那些粉丝砸我玻璃,尤其是天伦!”
望着床头那簇静静开放的红玫瑰,我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湿热湿热的。
3
生日过后,天伦在众人面前俨然以男友自居,可我确信自己爱上了敬安。然而,彼此靠近的那天,似乎只为相互取暖,如今在敬安心里,我又算什么呢?
纵有千般不甘,我也不能打破沙锅问到底。感情这回事,谁先流露出在意,谁就全盘皆输,我才不做那个打破游戏规则的傻瓜。
敬安不时去相亲,还肆无忌惮地与前女友煲电话粥,仿佛是为了看我的反应。我的反应就是默默压下内心的百转千回,大张旗鼓地赴天伦的约,尽管,面对天伦纯真无邪而又欣喜若狂的眼神时,总会有一丝愧疚。
当敬安一脸不耐烦地嫌我半夜钻进被窝扰了他的清梦时,我才发现自己远没有幻想和期望中那般洒脱。破晓时分,我整好行装,强颜欢笑着道别:“前男友都结婚了,我也该好好谈一场恋爱了。”
转身拉开门,冷不防被敬安从后面抱住:“难道我们不是在恋爱吗?”
原来他和我一样,在爱河中苦苦泅渡,却担心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要不是我突然辞别,他不知会把这份心思埋藏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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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纸捅破后,一切都变得简单了。惟一的障碍是天伦,他怎么也不信敬安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如此迅速就攻陷了我这座城池,我又如何忍心说出背后的真相?
我不够坚决的态度最终惹恼了敬安。过去,天伦是我用来刺激他的道具,而今却成了我们之间一触即发的雷区。他不再张罗找酒店订婚宴,我只好疯疯癫癫地唱着改了词的口水歌:“你说我俩长相依,为何又把我抛弃?你可知道我的肚子里,早已有了你的baby……”又柔声细语催促他,“先把证领了也行啊,不然咱家baby可变成黑户了哦!”
敬安的眉头一点点紧锁,艰难地问出一句:“他们都说你和天伦……是真的吗?”
我只觉得热血上涌:“在你眼里我就那么随便?”
“对不起,我决不允许家族血脉有一点杂质,我想等孩子生下来做个亲子鉴定再……”
亲子鉴定?多么讽刺的字眼,从前只在故事里见过的词,今天竟落在了我头上!短短几个月,像跌宕起伏的梦,而我终于还是输了,跌倒在幸福的门槛上,生疼生疼。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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