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教授孔庆东曾经对过一个对联:萧天萧地红才女。当然说的是萧红,可见她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地位非同一般。知道萧红是从看关于鲁迅的传记时才开始的,后来看过一本《我的婶婶萧红》的书,对她坎坷的一生才有所了解。她那短短的一生中,除了生活的不幸,还有爱情的不幸。她不幸的人生并不能阻挡她文学的天分,她那雅致清丽的笔调得到了鲁迅先生的极力推崇,成就了她文学的人生。
读萧红的第一本著作就是她的名作《呼兰河传》。《呼兰河传》是她描写儿童时代故乡呼兰河的风土人情,文笔清丽脱俗,就如绘画里的“白描”,很平常的几个字就表达出了极不平常的诗意的画面,所谓“文到极致是平常”也。文笔自成一派,用散文的笔法,与后来的“怪侠”古龙有点相似。通读《呼兰河传》,文笔之奇,令人叹为观止,平平淡淡的文字,幽幽雅雅的情思,有时一段话,看似平平无奇,但仔细品味,令人流连忘返,真可与《浮生六记》媲美。专写名人轶事的女作家叶细细写过一篇《萧红与鲁迅是啥关系?》说她的作品在民国女作家里不怎么样,其实是叶细细不懂得欣赏,不懂得“似拙实巧”的辩证关系。虽然是美玉,但也有一点点小小的瑕疵,这只是四大名捕本人的观点,有些小的细节过于累赘,笔调显得有点幼稚。比如开始第一段话:“严冬封锁了大地的时候,则大地满地裂着口。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几尺长的,一丈长的,还有好几丈长的,它们毫无方向地,随时随地,只要严冬一到,大地就裂开口了。”第一句说了“满地裂着口”,最后一句又说“大地裂开口了”,显得有点累赘。还有这样一段,“顶大的孩子的麻花没有多少了,完全被撞碎了。第三个孩子的已经吃完了。第二个的还剩了一点点。只有第四个的还拿在手上没有动。第五个,不用说,根本没有拿在手里。”显得有点罗嗦。还有这么一段,“等人家把我抱了起来,我一看,屋子里的人,完全不对了,都穿了白衣裳。再一看,祖母不是睡在炕上,而是睡在一张长板上。从这以后祖母就死了。”祖母是死了以后才“睡在一张长板上”,不是睡在长板上以后祖母就死了。《尾声》的第一段话是这样的,“呼兰河这小城里边,以前住着我的祖父,现在埋着我的祖父。我生的时候,祖父已经六十多岁了,我长到四五岁,祖父就快七十岁了。我还没长到二十岁,祖父就七八十岁了。祖父一过了八十,祖父就死了。”虽然茅盾在这里看到了萧红童年的寂寞,但我感觉似乎有点罗罗嗦嗦,比如形容一个79年生的人:他出生的时候是79年,他三岁的时候,就是82年,他还没到五岁的时候,就是84年,他十岁的时候,就是89年。他十四五岁的时候就是94年,等他快十八岁的时候,香港就回归了。香港还没有回归,邓小平就死了。这不是显得很罗嗦吗?虽然有这么些小小的瑕疵,但瑕不掩瑜,并不影响萧红在现代文学史上的地位。
《呼兰河传》全书都是用的一种散文笔法,没有具体的故事情节,没有贯穿全书的线索,根本就不具备小说的几大“要素”,但人们一直是把它作为小说来看待的,就是现代文学的研究者、萧红的研究者也是把它看作是一部小说。为什么他们都把这部“四不像”的作品当着小说呢?我想有些所谓的专家教授不过是人云亦云,前人说是小说,他们就跟着说是小说,根本就没有一点“独立思考”的治学精神。茅盾在1946年为《呼兰河传》作的《序》中写道:“也许有人会觉得《呼兰河传》不是一部小说。他们也许会这样说:没有贯穿全书的线索,故事和人物都是零零散散,都是片段的,不是整个的有机体。也许又有人觉得《呼兰河传》好像是自传,却又不完全像自传。但是我却觉得正因其不完全像自传,所以更好,更有意义。而且我们不也可以说:要点不在《呼兰河传》不像是一部严格意义的小说,而在于这‘不像’之外,还有些别的东西——一些比‘像’一部小说更为‘诱人’些的东西:它是一篇叙事诗,一幅多彩的风土画,一串凄婉的歌谣。”茅盾这段话也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但在他的心目中,还是把它看作了一部小说,他在《序》中有一句话:“她写成了她的最后著作——小说《呼兰河传》”。其实严格来讲,《呼兰河传》根本就不能算是一部小说,它应该是一部长篇散文。我就用“萧红体”来结束这篇文章:《呼兰河传》写的很好,你说它是小说,它也不像是小说,究竟它是什么呢?我也不晓得。你说它是自传,它也不像是自传,究竟它是什么呢?我也不晓得。说它是小说,也说不是,说它是自传,也说不是,那它是什么呢?我也不晓得。那它究竟是什么呢?我看是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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