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吹,空气中一阵芬芳.月色下,花儿正绽放......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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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的手腕上一直带着一条手链,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一直带着.
那条手链很民族化,凌一动,它就会轻轻撞击着,发出清脆的声音.凌说,那是花开的声音.每次说这一句话,凌就会突然陷就深深的沉默里.脸上有淡淡的忧伤.
凌是一个很活泼的女孩子,认识她的人都是这么说的.的确,在人前,凌总是很开朗的,她走到哪里,很快就可以成为中心人物.凌曾经对风说,她很喜欢成为中心人物的感觉.她还记得,风听见后,不说话,只是用手掌轻轻地抚摩着凌的长发.脸上平静的让人看不出半点情绪.
风是凌爱的人,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在凌的心里,风的身影从来没有消失过.而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变得越来越清晰.凌早已经明白,终其一生,她都不会忘记风.
风撞进凌的世界时,两个人都还是孩子.不同的是,凌才十二岁,而风已是十五岁.有人说过,三年一个代沟,那么,他们之间有一个代沟.凌见到风时就是这样想的.
风是个没有家的孩子,他是凌的奶奶收养的,奶奶去了,把他送到了凌的世界里.凌的家境不错,所以,风的到来没有引起什么不好的争吵.一家人就这样接受了一个陌生孩子的加入.并很快,习惯了他的存在.
风的到来,让凌很茫然.因为,她当时并不知道,这个忽然到来的孩子.会给她带来快乐,还是更深的寂寞.凌是个孤独的孩子.父母总是在家的外面忙着,偶尔会回家小住几日,那是凌最快乐的日子.
空空的家里,很华丽,但是,却很寂寞.现在,多了一个会和自己一样天天归回家的孩子,是不是这个家会有了一星半点的温情.凌不清楚,所以,她用很无谓的眼光看风,却不和他说话.
很快,凌和风熟悉起来.因为,每天面对一所华丽而冷清的房子,人总是会更急于抓住一丝半缕的温暖.
风是个安静的孩子,凌这么想.因为和风相处也有不短的时间了.他都不说太多的话,只是偶尔会对凌说,你要注意什么什么.那个时候,凌就会觉得,好快乐,真的快乐.
凌和风在同一所学校,只是他们不在同一所教学楼.但是,凌知道,风的教室就在自己喜欢的那幢楼上.那是一幢古朴的楼,很久以前就立在那里了.凌也知道,只有初三的孩子才可以在那里上课.而她才刚上初一.所以,她虽然很喜欢那幢楼,却从不靠近.她只是站的远远的,眯起大大的眼睛,看那幢楼,嘴角会有恬淡的微笑.
凌放了学不再像以前那样急着回家,她总是站在离那幢楼不远的地方,安静的等风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然后一起回家.因为,风说过,他不放心凌一个人走.就因为这样一点小小的关怀,凌心甘情愿的等风放学,一等就是三个春秋.那时的风已经搬到校园另外的一个角落去了,而凌也进入了自己喜欢很久的地方.
每天和风结伴回家似乎成了凌的一个习惯,所以,当那天早上离家时风对凌说,今天你不用等我那一刻,凌楞住了.当她回过神时,风高的消瘦的背影已消失在了十月的冷风中.随即凌也走进了风里,她好久没有感觉到,十月的风,是这么冷的了.因为,每次当她感到有微微的寒意时,风已经把自己大大的外套披在了她纤细的身体上.想着想着,凌就流泪了.
很快,凌发现风有微微的变化.他不在像以前那样爱学习,不再做作业,偶尔会听说他在课堂上顶撞老师.不再和凌一起回家.每天很晚才走进家门.很多时候,凌会闻到他身上有很重的烟味和酒味.偶尔会看见,他的身体上有伤口或血迹.但是,凌却不再问风,为什么.她冷冷的看着风,心里却有巨大的疼痛,排山倒海.
这一年剩余的光阴,凌就这样看着风,看着他,似乎已经堕落的灵魂,一直沉默.如果不是那天她无意中看见风放在饭桌上忘记带走的画本,她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但是,她看见了.也许,这就是宿命.很大很大的本子,有光洁雪白的纸,每页上都画着同一个女孩的不同表情,那是凌.刹那间,凌感觉到有重物击中自己,发出沉重低哑的声音.
所以,当风匆匆的跑回家看见画本正躺在凌的面前时,一下安静了下来.他不说话,像以前一样,但是,凌在他的眼中看见了一闪而逝的温柔.之后,就是凌和风,他们的故事.只是,风依旧是那个看似堕落的孩子,并且感觉会继续掉下去,停不下来.凌却并不干预他的事,只是在一旁安静的看着风,脸上有着无谓的表情.
中考结束,凌考上了那所父母梦想中的学校,看着父母高兴的神情,感觉到深深的悲哀.而很快,风就要高考了.风在最后的一年里,虽然变的不在是个乖学生,但是,他很好的成绩却依然保持着,仿佛无人能及.凌想,他们很快就会分开了,从此,似乎就是海角天涯.心隐隐的疼痛着,在看见风的时候.
果然,风考上了另外一个城市的好大学.那个城市很远,凌买了一张全国地图,仔细的寻找着,风将要去的地方.然后,在心里默默的丈量着,两个城市之间的距离.当手指不断划过两个城市之间的距离时,凌就一直一直流泪.风,你为什么去那么远的地方......
很快风走了,走的时候,凌去送他,那是夜晚,风执意要坐那班车.好几年了,他们似乎是彼此唯一的依靠.站在月台上,八月的晚风吹来,把风长长大大的衣服灌的满满的,那一刻,凌觉得,风就像一只将展翅高飞的鹰.
她看风.然后,风用手盖住凌的眼睛.别用这样的眼神.你让我疼痛,凌.他将凌拥进怀里.凌闻到了他身上的烟草味道.并且听见了他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我要开始流浪了,凌.不要等我.风把一根手链温柔的绕在了凌细弱的手腕上.凌,你不要再这样瘦弱,我会放心不下的.学会珍惜自己,好不好?风的声音融进风里,凌沉默着,听那样破碎的声音,良久,终于点了点头.那手链里有花开是声音.风俯下身,他柔软的嘴唇轻轻贴在凌冰凉的唇瓣上.
车来了,风随着人流走进了车厢.车厢很亮,风在很干净的玻璃后面向凌挥手.凌举起手的时候,车子开动.风的笑脸一闪而过.留下的只是那个僵硬挥手的姿势.风笑着,就这样去了远方.
站台上顿时空阔安静的可怕.只剩下一些默然疲惫的人.凌裹紧了衣服,慢慢的走回家.风,你都不担心我吗?这么晚了呀.有细微的撕裂声从风中传来.天空黑的很纯粹.手腕上的链子响了起来,带着风残存的温柔.那就是风所说的,花开的声音吗?凌的眼睛剧烈的疼痛起来,终于在空荡的街头哭出声音.
然后,凌去了自己该去的学校,开始了高中的生活.她住了校,有些怕回那个又空了的家.冰冷的没有半点温度的家.
凌在那里过的很好,只是听见手腕上的声音会有微微的失神.她变的活泼,有了很多很多的朋友,她终于做到了成为中心人物的愿望.只是,当年那个倾听的人,已经不在身旁.
这样一过又是三年,凌也高三了,面对很重的压力,和说不出口的思念,凌忽然明白了,三年前,风怎么会变成了那样.
风去上大学后,就再没有回来过.凌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但是,每次凌生日那天,都会收到风寄来的卡片.画面永远是两个背靠背坐在草地上的孩子,在风中仰起纯真的脸庞.草地上散落着很多细碎的花,带着微微的蓝.卡片上也永远只有一句---听,花开的声音,好好活着.但是,凌从来不回信,因为,她不知道风在那个班,那个系.那个时候,她会靠在床上,盯着贴在墙上的全国地图发呆.那上面有一条很清晰的划痕,纠结着凌无尽的心情.
凌爱去一个酒吧,那个酒吧有个凌喜欢的名字,花开的声音.凌每个周末的晚上都会去那里坐坐,听那个酒吧里的歌手唱些年代较久远的歌.有清楚的痕迹划在岁月的脸上.
那天,凌一如既往的推开了酒吧的门,忽然一阵歌声飘来,凌站住了,静静地聆听着---
"那时的天空/是晴晴的朗/守在蓝蓝的窗台上/看青春走过山冈/偶尔掠过的风/吹散了你的歌唱/忽远忽近的心思/想着永远就是这样
又是风起/你在收拾着行囊/我转过身/躲避你含泪的眼光/你说梦想/它等你就在远方/还说花开是时候/你会回头望
花开的时候/你在我的身旁/轻轻的歌唱里有淡淡的忧伤/花谢在天涯/你在何处流浪/疲惫的梦中/有没有遗忘....."
歌声悠悠,含着浅淡的伤痕.凌却一直站在门旁,她的脸隐在一片阴影里,看不清楚表情.忽然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脸上闪亮,原来,已经有泪悄悄淌过脸庞.
春风不解禁扬花,蒙蒙乱扑行人面.翠时藏莺,朱帘隔燕.炉香静逐游丝转.一场愁梦酒醒时,斜阳却照深深院.
这是在哪里看到的句子,凌已经记不清.可是,现在她的脑海里只有这些句子,不断掠过.
凌抬起手,看手腕上的链子,然后,一切静了下去,只有链子在风中轻轻地撞击声,风说,那是花开是声音.
凌走进酒吧,一直走到酒吧里那个小小的舞台前.眼前出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那是凌试着忘记了三年的脸.
风,花开了.
凌伸出手,抚摩着那张略带破碎的脸.
我休学了很久了.现在,我是个流浪歌手,很快我会离开,去别的地方.风的声音低低的想起.凌收回手,不在说话.转身离开了.风的歌声轻轻地回荡在她的身后,还是那首刚进门听见的歌.凌看见自己的影子拖在地上,脸上带着微笑,只是那笑,很落寞.
第二天,凌收到了一盒卡带.凌把它放在自己的机子里,很快听见风的声音响起.
熟悉的歌声回旋,卡带即将转到尽头,凌准备按下停止键的时候,"凌,我走了,这次回来,是想看你过的好吗?现在,我想我可以安心离开了.昨天晚上你听见的那首歌,其实是我为你写的,你知道它的名字吗,是那时花开.凌,我爱你!但是,请忘记我.再见."然后,那个放音键自己跳了起来,世界瞬间安静......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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