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远的时候
我觉得你很近
你近的时候
我觉得你很远
——题记
社会发展到今天,有时候过多的文明对人类只是一种负荷……
——题记
我二十几岁后,越发喜欢在比较高的地方欣赏风景。懒懒的、漫不经心地站在一个高坡上,远处的蓝天白云、青山绿水自会尽收眼底。
我也喜欢用看风景的姿势处理某些人生问题。走过身旁的女孩很多,太多了。她们象街边的路灯一样,在你的人生旅途中匆匆闪过。以至于你还来不及分辨照亮你的是粉红色的,还是深蓝色的,它们便已迅速熄灭,在你心里暗了下来。
大学时代,我也曾这样一种态度注视过一位女孩。那时候我刚走进大学,父母去世了,我在学校里也没有什么朋友。冬天来到的时候,我经常到学校旁边的小公园里散步。由于已经放了寒假,同学们都回去了,一个人走在残叶枯枝中间,每一阵北风吹来,我都觉得有一点冷。无聊中,我望着天边的那片浮云,感觉心事也是絮絮的。正在自怨自艾之际,突然有几片枯叶随着朔风飘了起来,我顺着这些叶望了过去,只见一团火焰在旷野里跃动,一瞬那就漫延到我的眼帘,在我在眸子里燃烧起来。我顿时楞住了,只觉得全身一遍灼热,手心出汗,脑门发烫,连情绪也象是点着了。
“穿那点衣服难道不冷,你难道不想过来和我们打一盘吗?”火焰在一片萧瑟的枯草间轻轻一闪,闪出一串清脆的笑声。我的目光涩涩的,迎着她的笑声望了过去。只见她脸上洇过一层灿烂的笑意,嘴角翘了翘,发鬓旁几根柔顺的[ch*]女纤毛在风中轻轻扬起。我怔怔地看着她手里扬起的羽毛球拍子,嘴里喃喃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嘟哝了半天,才含含糊糊地吐出了一道闷声,“你是不是法学院的?”“是的,我好象认识你,你不是我们校刊的编辑吗?”她拨起一个球,动作很大,清脆的嗓音在接球的刹那颤了颤,飘过自已那鲜红如火的毛衣,柔柔地在我身边抖动,敲击着我的心跳。
我很快知道她叫袁静。后来,随着着年纪的增大,我逐渐开朗了一些,也乐于打听关于她的一些事情。我知道她是浏阳人,很喜欢唱一些比较老的革命歌曲,而且非常喜欢浏阳河这首歌。“歌词只是一个外壳,我真正喜欢的是曲子里所渗透出来的一种情绪、一种意境。”她常常这样说。
不久,她也加入了我们的编辑部,成了我的同事。我们经常在一起评稿、争论和排版,我的笑声随便多了,人也油了很多,还经常拿她开玩笑。但是,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越多,反而觉得有一些东西越来越远。而且,在和我的打打闹闹中,她老是患得患失的。“我的手机又丢了?”她常常对在自己口袋里的手机进行反复摸挲,一脸茫然的形色令人心怜。
终于要毕业了。我牵着她的手来到公园里,漫不经心地询问着一些不相干的问题。她也神智恍惚,回答时有一句没一句。俩人一直走到我们初次结识的那片草地,这时她突然她点了点头,“我们是不是在这个地方认识的?”我愕了愕,一时回不过神来。她白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她看我的眼神显得绵长而悠远。“从前呀,在我们浏阳有一户人家买了一对猪仔,是一公一母。这对猪仔放养到猪栏里面后,大家都觉得比较奇怪,因为他们都不太吃食。而浏阳这户人家是读书人,也穷。所以主人看到猪仔不吃时,就干脆让它们自生自灭,有时候竟把自己所不要的废书也当作猪食丢到猪栏里面去。那知此时怪事出现了,主人竟发现一阵子过后猪食没动一点,而那几本旧书竟被猪们啃得一干二净。主人作为读书人,在惊异之外,也着实为猪们这种上进精神所感动,于是以后喂猪时也尽用旧书。后来这对猪仔在书本的滋补下茁壮成长,而且它们之间的关系也和其它的猪们不同,它们之间有一种类似于人类的奇怪感情。主人也是风雅之人,他当然对自家畜性的这种事乐观其成。但让他奇怪的是,这对猪仔根本没有一般的猪们肌肤相亲那一套,甚至连相互看看也很勉强。主人失望了,只好把那只母猪放到别人猪栏里交配……”
“为什么这对猪表面上距离很近,最后却不能在一起呢?”“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倔倔逼人地看着我。我觉得自已的脸有一些发烧,头勾了下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时候她突然转过身来,对我吼了一声,这是一个我从没听到、极为奇怪的声音。”“这是因为它们都是吃了书的猪,每个人,不,应该是每个猪,都因为吃了书而过分倔强……”“而且它们都是笨猪,吃书的猪本来就是笨!”说完这一句,她就毫不回头的走了,反手甩过一叠纸。那是她写的散文和日记,是关于我们的事,我知道。
再以后的事大家都知道,我有了工作,却一直没有妻子,至今还没有。一天工作下来,我有时也会拿出她的那叠纸,呆呆看着她在那上面画的一对猪仔。看的时候我的心里一直在想,我是什么猪,她又是什么猪,而世界上又有多少类似我们这样的猪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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