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同寝”
毕业已经几年了,同学们都在谋求各人发展的同时,慢慢地疏远,以至杳无音讯。看着桌上曾经“同寝”的死党们的合影留念,不由地触痛心弦。
那年我还不满18岁,在接到外省传来的录取通知书后,我兴奋之极,可爸妈却是一筹莫展,他们并不是愁学费,而是怕一直被家里人宠坏了的我到外地不会自己照顾自己,无法适应环境。后来,我执意去了外地。说实话,那时只是一种想去外地玩玩的冲动。老爸把我送到学校,可谓是千叮咛,万嘱咐。临走时,还依着自己的“老面子”向我的那帮“同寝”死党们拜托,希望能让他们照顾着点我。爸走后,刚开始我觉得一切还挺新鲜的,可没过几天,一切都没什么可吸引我的了,我想家了,心情也开始差多了,本身就不习惯学校那边的生活,加上“同寝”的死党们刚开始都还不熟悉,我开始沉默寡言,总是一个人来无影去无踪,只希望一天过的快点,能早点挨到寒假。
记得那天下晚自习后,我便一个人无聊的去操场上去玩,远远就看见“同寝”的哥们向我招手,让我过去玩篮球,我快步跑过去,在大家简单的问候之后,我们就开始玩,等到一个个都玩的筋疲力尽的时候,便回寝室洗刷睡觉。从那以后,每天操场上都有我们这帮兄弟的身影。也就是从那时起,我们开始了真正的交往,然后就被按年龄大小排名,我被排名为老八。哥哥们对我特别照顾,我总是那么调皮,时常把他们这个捉弄一下,那个欺付一次,惹得他们对我既气愤又无奈。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又开始被人宠着了。
我们每天都一块起床、一块上课、一块吃饭、一块玩、一块回寝室睡觉、一块冲出学校喝酒玩闹……我们这帮死党可把楼管李大个气坏了,可是我们成了学校里有名的“三一八”。也就是因为这名气,而被教导处老于集体教导过几次,说我们成帮结派,不学无术……好冤呀,真的好冤呀……我们八兄弟只是同时脱掉校服,换上青一色的风衣牛仔,我们只是在寝室里喊了几声,就被李大个臭骂一顿,我们忍无可忍,共同抗敌。
一晃就是三年,到了大四,我们都开始紧张的复习、写论文、找工作,可每星期六,我们同样还会一起走出校门、玩闹、喝酒、聊天……三爸和三妈是最宠我们这帮“死党”的。只要我们每周六要去三哥家,三爸和三妈总要早早的在家中给我们兄弟几个弄上一大桌饭菜,供我们美餐,晚上我们便挤在三哥那间只有10平方大的小屋的那被三爸专心拼结起来的通床上肆意的打闹、闲聊,一直闹到什么时候没有动静了,就一个个斜七竖八地睡了。第二天 我们总会在三哥家的那个小村庄里进行一次偷袭,然后再满载而归,气得三哥总是无话可说。
记得马上就要毕业的那一个月中,三爸突然打电话给三哥让我们去家里玩。周六一大早,我们八兄弟便迅速出发,一路上嘻嘻哈哈。到了晚上,三哥出去有事,我们七个便在小屋内闲聊。五哥突然说:“兄弟们,明天我们出去袭击一翻怎么样?”
“偷袭什么呀?”
“你给咱们又物色了什么呀?”我们一个个七嘴八舌的问道。“枣子呀。”五哥这馋猫说道。大家一道点头,然后便由大哥开始做明日的工作安排。大哥、四哥被分配为上树敲枣子,六哥望风,我们其它人负责抢收、托运。第二天,我们吃过早饭,便催三哥帮三爸做事,我们几个便一溜烟向村外溜了。我们几人踩了一个点,然后根据昨晚的任务安排分头行事,那个枣园可真的够大,我们几人钻到里面,三个五除二工作便一切准备就绪。大家嘻嘻哈哈的各自忙着自己的任务。“快跑,有人来了。”六哥一边跑一边喊。大家迅速收拾好抢收到的成果,匆忙向园外的山上奔去。一阵紧张过后,我们回头观望,没人追来,便清点成果,准备庆功。“四哥呢。”我忽然发现不见四哥,这下大家可慌了,想了想,刚才四哥说他去在侦查一下,便一个人去了。大家这时都有点后怕,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要是被人逮住那可就惨了。大哥忽然说:“大家把枣子收拾一下,藏好,我们去找四弟。”大家忙照大哥的意思办。刚刚走到山下,六哥大喊:“那不是四哥吗?”只见不远处,四哥提着一大包枣子正摇摇摆摆的向我这招手。我们慌忙跑过去,都摸不着头脑,四哥嘿嘿的笑着说:“你们这些混蛋,只顾自己不管我,把我一个人扔在那园里,要不是那人好说话,我可能都被人家活剐了呢?”原来大家都跑了,而四哥正在远处的一棵树上偷着美餐呢,等吃的差不多了,才冲着我们这边喊,让我们过去捡枣子,可这时他哪知道我们早跑了,而园主正在找“贼”呢,恰好这喊声让园主听见,便循声而去。这个不长眼的四哥,可真够气人的,只顾在树上吃,也不看树下是谁,还冲着园主喊,快点捡,下午带回学校我们就可以美餐几天了。可想而知那园主当时肯定是哭笑不得,他把四哥唬下来,教训了一通,但最后还让四哥提着一大袋枣子回来。四哥说自己如何如何的聪明,骗得园主头晕目眩,我们也不得不信,只好庆幸地跑回三哥家。吃过午饭,草草地收拾了一下,便返校了。晚上我们拿出中午的劳动果实准备美餐一顿,这时三哥气愤地说:“你们今天干什么坏事了?”我们几个嬉皮笑脸的说:“没有呀。”三哥拉住四哥说:“老四,你今天功劳不小呀,老哥我现在慰劳一下你了。”说完压在四哥身上就是一顿狠揍。我们几个傻了,忙拉住三哥,三哥没好气地说:“你们知道你们今天偷的是谁家的枣子吗。”我们摇头。“我大伯家的,你们知道吗?那多丢人呀。”这时我们真傻了,一个个吐着舌头,心里大喊不妙。四哥忙跑到我身后,轻声说:“老八,护着点哥,我今天可把三哥的人丢到家了,不然一会我就死定了。”我冲他吐着舌头,让他住嘴。大哥跑到三哥跟前,向三哥道歉,说这都是他的主意,请三哥见谅。我们都不好意思地走过去,说对不起。随知三哥一下子给乐了,说:“我们这帮死党,谁跟谁呀。”大家一块拿出枣子与三哥一起品味。
毕业后,我们这帮死党都先后离开学校,分手时一个个抱头痛哭,三爸为我们制了八个随身带的桃木箭,三爸说可以护身,还说到时我们大家谁想谁了,看看这护身符就行了。我们都把这件礼物互相珍藏了起来,随身携带。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工作的调离,我们这帮死党也开始慢慢地疏远了,甚至现在有两三位已杳无音信。
看着自己胸前的小护身符,我默默地把它衔在嘴里,真希望我们那帮“同寝”的兄弟们还能重逢,还能像过去一样挤在三哥家的那个通铺上嘻戏、玩闹……还能一起去喝酒、去逛街、去偷三哥他大伯家的枣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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