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冬季的来临,朔风乍起,燥热的南方便开始有了凉意。夜中我依偎在窗前,电视里传来了忧伤的萨克斯,唤起了我绵长的思绪。是谁的孤独,挫殇我心中的痛,是谁在风中盛开大朵大朵黑色的寂寞,灼灼的光华烧疼了我的心灵。孤窗独影,映射出内心的恐惧,将受伤的灵魂赤luo裸的暴露在微亮的灯光下,忧愁下隐藏着思念,孤独中蕴涵了太多的的无奈。
在这个初冬的夜晚,心境恰似窗外的天空布满愁云。无由地想起生活中那些细细碎碎的无奈,突然觉得眼底很潮湿。越来越多的人生经历只能让性情变得古怪和迟钝,迎着潮湿的西北风,突然厌倦了很多的日子,面对街头渐渐稀少的人群,心底显得很冷漠。
心中总有一个深邃而神秘的所在,遥不可及又近在咫尺,我知道那是心灵的故乡,那里一直喷涌着让我从容直面人生的勇气之泉,那里也有让我修复魂灵创伤的慰籍。我不知道别人的心界里是否也有这样的所在,是否曾放脱性情自由地在心灵的故乡哭泣。我却无法忘却和远离心灵寂寞的出走,出走在那个无法难以确定的时段和描述景色的部落,那个不同于梦境中的归宿。
我有时有类似温柔的倾诉注于笔端,虽然伤感却不沉重。我觉得自己如同一个耐心等待亲人归来的远眺者,目光始终不曾留意身边拥挤而陌生的人群。越过苍茫五千年沧海桑田,省略了阴晴圆缺,我让自己变成了整整一个时代的旁观者。当然,生活中我可以去做去说去描写我必须历经的所有过程,而心灵的触端从来没有弯曲过伸长的方向。嘈杂的世俗是那样具体,我不在其中,也不在其上,我在别的地方。也曾经让视线检阅了历史的荒芜、人文的醇厚、山川云空的壮美和城市的繁华,以及许多爱恨情仇精彩的演绎,我却一直认为那一切与本质孤单的我无关;也曾让感受对接了世态炎凉、悲欢离合和沉浮宠辱,我感到那只是一个与生命本质没有关联的细节,错过了的不必去隐晦在心,应该还心情一个本来;也曾留意过世事变迁、落花流水与晨钟暮鼓所昭示的沉闷哲理,我感到奇怪的是自己没有为此动容。我想这不能称其是一种浑噩和麻木,因为这世界上不再提倡感动,或者说人们制造的太多感动因为无聊而根本不具意义。
每天我都要路过民族团结广场上那一小片翠绿,经常在无意中向广场上稀疏种植的几棵榕树们行注目礼,有时就很想成为那一棵棵树,随季节的变换而枯荣,哪怕是做一棵孤单站立在大漠旷野之上的树,却也能自由地生长,独自铺展叶冠,独自承受风雨霜雪,独自品咂甘露,独自感知阳光,就那样终其一生,一个很美很凄凉的意境,而那恰恰是我最渴望的。
还是有一些东西可以激活心灵,比如音乐、绘画和自由流动的散文、诗歌,比如生死和天真。陶然于因纯洁而美丽的艺术勾勒出的景况里,生命便没有了负担,心灵就会绽开另一种流畅和生动;孩童们那未曾格式化的未曾雕凿的表情和神态,会让人们回归原态,而原态是人们最惬意、最舒展、最向往的生存本色,在那种状态下的人生如今看来只是一种理想。
把自己装在套子里很痛苦,那不仅仅是为了抵御风寒,不仅仅是为了装点体面。抿紧的嘴唇,低顺的眉眼,做作的惊诧,还有那笑的尴尬和忐忑的坐立,我为人们伤心为自己难受,为了一段短暂岁月里的虚荣,人生付出了多么沉重的代价。可怕的是我经常不知道人生除了应尽的义务和必须的生计,人们在追求什么,而最终得到了什么?
哦,我会羡慕那些几乎没有情感的树木和栖息枝叶上的那些鸟儿么?不会,我肯定不会,因为我喜欢细腻和柔软的情感,喜欢体验快乐和悲伤,那会让我感到自己真实存在之外,辨析出更多超越真实的东西,而只有那些东西才能给我带来难言奇妙的*感,使我可以自喻不枉此生。
流畅而不放纵,执著而不固执,率真而不盲目,洒脱而不轻狂,这是一种境界,我可以凭自己的觉悟去修行,却不愿通过一种谋划达到目的,并为自己限定规则。偶尔会默念起一个词语:随心所欲。心是一颗善良正直的心,那里面盛满了美丽、诚实和安详;欲是一种质朴真挚的欲,那是一份份源自真切爱恨的坦裎,是毫无功利的奉献企图。
走过春夏秋冬,总有一阵阵茫然和不安,因为我总是在专心聆听了生活的教诲和反思一段光阴之后,感到非常自责和懊悔,虽然我明白这可能是人到中年的烦恼,却无法寻找一个理由安慰自己,更不敢随意轻薄高尚。
生予多思拂心垢,洗尽铅华才通灵。每敲打一段文字,我都把这看作是与心灵的对话,这会让我学会省视自己,不至于叫心灵忘记回乡的路,即使荆棘满途,即使日落星暗,即使疾风苦雨,即使唳啼哀鸣盈耳揪心。放飞心情不等于流浪人生,同样超脱也不等于冷漠,生命的真相严肃地告诉我说:生是宇宙赋予人一个命运的偶然,而认真活在每一天才是你自己最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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