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刚进办公室,我的手机就响了,是老家母亲来的。她告诉我家里的两亩麦子昨一下午就割完了,虽然春上天旱,但收成仍不错,一亩地能投个600公斤左右,他让我不要回来了,也不要操心,安心工作,现在忙天没有忙的啥。
可这要放在原来,那又该是如何的一个情景呀!
记得我小的时候, 那时还是农业社,每年我们都会放暑假,帮助队上颗粒归仓,能干的活计就是拾麦子。那是我父亲是会计,把我们领到地头,按次序排开,一人一绺子,还没等父亲发话,我们就冲进地里,经常为自己的阵地里来了别人打架、骂仗,也经常到了麦场上还要再从麦堆里偷偷地抽出大把大把的麦穗,开学时候我们就会在父亲那里领到一个忙天的辛苦钱,记得一斤就五分钱,能挣个10元就了不起了。
等81年包产到户后,每年一到五月中旬,家家户户就为三夏大忙做准备,赶集买扫帚,镰仞子、草帽等用品。也早早拾掇碾麦子的场,下一次雨就用碌础光一次场,放学后我们最爱在场上游戏,赛跑。等油菜和大麦收拾完了,麦子也就黄了。在算黄算过的鸟声中,龙口夺食的三夏大忙开始了。天还没亮我们兄弟三人就和父母下地了。只可惜我技术不行,割的太慢,也不会捆麦子。不到30分钟就躺在麦捆上展一下腰。这时母亲总会回过头笑着对我说:“你不好好念书这活你就得干一辈子。”我总是笑着不答。
记得那时生活没有现在那样好,下地时的开水罐子是一道风景线,好的有搪瓷,也有瓦罐。还有的是玻璃的。往往都是早已晾好的白开水,奢侈一点就是里面放一点白糖而已。那时去的时候还拿些吃的,大都是馍馍,在我们那里把这叫吃“腰饭”。吃了腰饭会更有劲。经常是东面日头背到西头,看着成片的麦子倒在我们的镰下,那种自傲感现在还记忆犹新。回到家吃着母亲做的浆水面,就着大蒜,那个爽*感,谁也感受不到。这时候会从甘肃灵台还有咸阳北五县来许多麦客,可在我的记忆中我家从来没有请过他们。麦子割完了一架子车一架子车拉到场上,接下来的程序就是碾打, 扬场,晾晒 ......一个三夏大忙除了雨水打扰至少得10天左右,这十天庄稼人谁不不脱层皮呀!但当麦子扬出来后,人们都会躺在麦堆里,闭上眼睛睡一会,心里那个美呀,只有庄稼人知道。
直到现在我还有个习惯,喜欢露宿。去年大地震我在外面比谁睡的都舒服,这都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整个三夏大忙我都缠着父亲和他睡在自家麦场里,睡前疯跑做游戏,睡下后数着漫天的星星。
90年我如愿以偿的考上了大学,三夏大忙也回不去了。但每年忙完,母亲会让大哥给我写来家信,说说收成,再就是让我安心念书,最后就是告诉我邮来生活费50元,望查收,这些信,至今我还保存着。
参加工作后,我每年夏收都会回家,少则3天,多则5天,虽然已经不习惯烈日炎炎,但还会坚持下来, 就连我自己都承认自己还没有“变修”,其实脏活累活都让父母干了。
慢慢我结了婚、成了家、有了孩子、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这时我也发现三夏大忙没有那样神秘了。因为村上机器多了,只要你把联合收割机领到自家地头,一亩地不到半小时就完了,麦子也装进了口袋。加之麦种不断改良,科学种田,遇到风调雨顺,一亩地好的能投800公斤左右, 现在三夏大忙也就3 -4天左右。
用母亲的话说 ,现在忙天没有啥忙的了。可是儿时的三夏大忙还是难以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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