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游记（之四）

下午四点，众人一齐回到鸟巢广场边的停车场，大家上了车，点了点人数，不缺，车就向天津方向开回去。车上，游客们开始七嘴八舌谈了一阵子，由于一天的走动确实疲倦了，谈笑声渐渐少了，后来趋于寂静，车内有些位置发出鼾声来。

大巴车呼呼地开着，车窗外那些白杨树、柳树和一些不知名的路树幽灵般地纷纷后退，天还是灰蒙蒙的。北方的深秋，天更是黑得快，在这个季节，五点半天就黑定了。接近五点，远处的楼房，间或有些灯光亮起，像天空的晨星一样。北方那广漠的平原，此时一片迷茫，田野中的人已经回家去了，空荡荡的，寻石心中生起一缕莫名的忧伤。

车慢慢地停了下来，寻石这才发觉车子已经回到了“第一城”。广东团的和安微团的全都下车去了，王导也下班去了，在此不提。

车上的游客只有广西的寻石他们四人，黄导，孟先生陪着，大家说些闲话，以缓解冷清的气氛。

车继续走了近二十分钟，然后七拐八弯的驶入一个十分热闹街道，那时天已黑下来了，那里一片灯火辉煌。车又拐了几拐。开到一个海鲜酒楼前就停了下来。

寻石他们下了车，孟先生拉着邓德先生的手并看着寻石他们说：“我们上三楼去吧。时间晚了，你们到宾馆也过了晚饭时间，我们都还没有吃晚饭，今天也饿了一天了，就跟我们一起吃个饭吧，还有武汉科技大学的几位朋友呢。”邓德先生道：“真是不好意思，那就多谢孟先生了！”回过头来对寻石道：“寻石先生，我们一同上去吧。”于是大伙儿一同走上楼去。

这座酒楼，装修得也算堂煌，与南宁市的那些大酒楼不相上下，走廊和包厢都铺上了红地毯。孟先生领着大伙儿到了三楼，向着灯光通红的长廊走进去，长廊两边整齐地站立着盛装华服的小姐，每间包厢的门口站一位。每当客人经过她们前面的时候，她们就笑容可掬地点一下头，紧随着道出“晚上好！欢迎光临！”的规范招呼用语。场面显得格外的祥和和温馨。

孟先生在一个包厢门前站住了，门边的红衣小姐微笑着轻轻推开那包厢的门，用优雅的姿势和动作示意寻石他们进门。寻石一看，这包厢也与南宁一些大酒店一样，装璜豪华，灯饰华丽，光线柔和。包厢里一张大圆桌，圆桌靠里的半圈已坐着五男一女六位了。最初映入寻石眼帘的是一位女士，她三十多岁年纪，瓜子脸，面皮白净，眉如远山，睛若秋水，神态文静端庄，寻石心中暗度，这一定是位非凡女士。圆桌上已摆上十三四个菜，皆是美味珍馐，有鸡鸭鱼虾、羊蹄猪肘、牛排火腿和各色时鲜素菜，都烹调得光鲜脆嫩，如珠似玉。桌上还有三四瓶寻石他们未曾见识过的美酒。

寻石他们进得门去，在座的有的站起，有的坐着，但都热情地打招呼：“好啊！好啊！”、“请坐，请坐！”、“不好意思，我们先坐了。”寻石他们也就附和着，大家客气了一番。坐中有一位看上去年岁最大的先生，他满面笑容，声调爽朗清正，音容笑貌流露出刚毅果敢又不失幽默活泼的风貌来。邓德先生特别地乐呵，好像他与他们已是老朋友似的，他“嗬嗬嗬”地笑个不停。他一边笑一边跟那位老先生说：“嗬嗬嗬！我们今天一大早从廊坊出来，到了半路又跟那个那个住在‘第一城’里的一帮广东代表一同上了车；嗬嗬嗬！大家爬上香山，唿！到处雾茫茫的，红叶已经很少了；后来后来又到那个那个‘鸟巢’‘水立方’逛了一下午；北方这里天黑的这么早，我们南宁这时候还没下班呢，这里就黑成这样子了，嗬嗬嗬！”邓先生的一阵煽动，使得场面的热烈一度攀升。

寒喧已毕，那位老先生招呼寻石一行入桌坐下，寻石不知道坐在哪里才好，正在犹豫，那老先生指着正对门口的位子说：“那是主位，就留给我们孟厂长坐吧，他可能有事后来一点儿，各位就随意坐吧。”邓德先生见寻石犹豫，就指着主位的右邻对他说：“你就坐这吧，这时候你应该坐那里的。”寻石不好推辞就坐下了，他的右边依次坐下的是农、邓、银三位先生。

大家坐好后，那位老先生乐呵呵地说：“孟厂长还未到，我先介绍一下哦，按顺时针，”他指了指那位美丽的女士说，“她姓吴，武汉科技大学信息科学与工程学院副院长，教授，博导。”寻石他们一齐投以敬仰的目光。那位老先生继续乐呵呵地说：“他也是武科大的，姓刘，……，他姓戴，优利德电子有限公司的小伙子。”说到这，那姓戴的小伙子站了起来点了点头说：“本公司在上海，欢迎各位有机会到本公司指导、做客哦；这次全国仪展会所用的‘代表证’是我公司提供的。”他一边说一边亮了亮尚挂在他脖顷上的“代表证”牌牌，然后缓缓坐下了。老先生继续说：“我姓马，‘马克思’的‘马’，人家都管我叫‘老马’，‘老马识途’嘛，还真不错呢，呵呵！我是石家庄市无线电四厂的，是孟厂长一起的，也是石家庄市数英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的。更巧的是，我是1954年2月生，也是属马的。呵呵呵！”说到这他痛快地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继续介绍下两位先生。介绍完毕又满面笑容地吸了一口烟，突然他恍然大悟似的举起面前的一包烟说：“哎呀！我倒忘了请烟了，”他扫了寻石他们一眼说，“请抽烟。”邓先生呵呵地接腔说：“我是不会的，在这只有民大的这两位会抽一点，我总是学不会的，呵呵呵！”那老马将香烟和火机放在转盘上，分别转动到老银哥和寻石的面前，这两位为了礼节也就接受了。

邓德先生顺势说：“下面我也来介绍一下我们的，我姓邓，广西大学设备处的，我与孟长是老朋友了，我们这几位都是广西的。”他指了指寻石说，“那位姓韦，伟大的‘伟’去‘人’旁，韦国清的‘韦’，是广西民族大学设备处的，副处长。”寻石站起身来，向各位点头微笑。邓先生继续说：“他也是作家，他出版了三本书，一本叫做什么什么‘故乡的鸟叫声，’嘿嘿！学理科的搞文学，可好玩了！这次来廊坊，‘阿梅’没有来，他就是‘团副’了。”说到此，除农、银之外，在坐的都对寻石投以异样的目光，寻石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不敢！不敢！这‘团副’的名称是他们开玩笑的，大家别当真哦。”为了化解这种气氛，寻石就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名片，依次递给在坐的各位新朋友。他一边递一边说：“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谢谢！”

邓先生指了指寻石右边的农先生继续介绍说：“这位是我们西大设备处的，姓农，农业的‘农’，他是最近两届全国仪展会广西团的组织者之一，是我的好搭档。”说完他又用手拍了拍他右边的银哥的肩膀说：“他姓银，银行的‘银’，大家都叫他‘老银哥’、‘老淫哥’哈哈哈！”

邓德说完正要坐下，孟先生进来了，他还是那样的神彩飞扬，英俊潇洒。“诸位，不好意思，有点事，我来晚了点了。都认识了吧，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孟，孟子的‘孟’。”马先生接腔道：“哎，是孟夫子的后裔！是我们厂的领导。”

孟先生坐了下来，吩咐大家把各自的酒杯满上，然后又站了起来说：“十分荣幸能与各位朋友在这里聚会！感谢广西的朋友、武汉的朋友！十分欢迎各位朋友有空到我们厂参观指导。为了我们的友谊和健康，共同干杯！”大家立即响应，都站了起来，互相碰杯后，都一饮而尽，然后都自觉坐下，相对欢谈，气氛十分欢畅热烈。

孟先生招呼大家动筷吃菜。孟先生说：“在我们北方，吃饭的程序有所不同，南方是先喝汤后吃菜，我们是先吃菜后喝汤，特别是广州，那熬汤是很讲究的，广西怎么样呢？”邓先生道：“广西与广东一样，也是先喝汤的，不过没像广州那么讲究，我们怎么样的都行。”

孟先生斟了一杯酒，转身向女博导，说：“我先敬吴院长一杯！”邓德先生立即打断他的话说：“孟厂长啊，按照我们两广的喝法是大家先一起喝过三杯之后，才随意互相交流的，所谓的‘酒过三巡’嘛。”孟先生听了这话立刻改口道：“好！就依两广的，我再敬大家一杯。”于是大家一齐举杯，相互碰杯后饮了第二杯。

孟先生又斟了一杯酒，站了起来说：“我再敬大家第三杯！”老邓又立即插话道：“孟厂长，你坐下来吧，我们广西有一句酒话，‘屁股一抬，喝酒重来’的。”

“哪我该怎样敬酒呢？”孟厂长用眼询问似的望着他。

“呵呵呵！我们是‘打波（玻）通电’要。”老邓笑答。

“什么叫‘打波通电’？怎么操作？”孟厂长不解。

“就是大家将酒杯之底敲打这玻璃转盘就行了。”邓先生一边说着一边做示范。

“好！”“好！”“好！”大家一同学着将手中酒杯磕着转盘，屋内顿时响起一阵热闹的“克拉克拉”的嘈杂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