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一个人踏上拯救自己心灵,救赎自己灵魂的旅程,这是一个人的战争。
一
2021年x月x日星期三
我经常会从一个恶梦里惊醒过来,所以天黑我不敢闭紧眼睛,我的睡眠严重不足,只要一闭上眼睛,我就会看到茹芸无助的绝望的眼神。我就会看到茹芸来向我索命,我无时无刻不受着良心的谴责,那天我想回过头去救她,可是我没有勇气,因为我知道就算我回去了也于事无补。除了白白搭上自己的一条性命。
我没想过让茹芸原谅我,因为我做的事根本不值原谅。我希望能做一些事情来弥补自己的罪过。来交换自己良心的不安。茹芸,茹芸如果你此刻还活着该有多好。
我的那些朋友的脸在我面前交替出现,像跑马灯,最最不能让我忘怀的是小李的脸,我忘不了他临终时那种欣慰的眼神,开枪的如果是别人该有多好。我知道茹芸如果还活着一定会劝我不必挂怀,因为小李死得其所,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那么做的,可是这一点也不能减轻我自己的罪恶感,我的手上沾满了朋友的鲜血还有茹芸的,茹芸是因为我的自私和贪生怕死才......我的手白皙清洁,我拼命地洗手,可是怎么洗我的灵魂也是脏的。
我用枪抵住自己的下颌,死多么容易的事,就像回家一样,一了百了,只要轻轻一勾扳机,我就能看到我的茹芸了。可是我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我的生是用茹芸的生命做代价换来的,我不能轻易就浪费了,至少我要多杀几个僵尸,多救几个人,怎么也不能便宜了那些僵尸!
茹芸,我的好茹芸,你再等等我,现在我的这条命算是欠你的,先让它眼时寄存在我的躯壳里。
2021年x月x日星期四
一个人如果抱了必死的信念那他就是无所畏惧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具有高尚情操的人,这两句咋那么耳熟,我写完这两句又把它划掉了,呸!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脏。我又想起茹芸了!茹芸是那么热爱生活喜欢干净的一个人,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给茹芸收尸。
现在是白天,阳光真好啊!可是生活在阳光下的人又是多么少啊!那些东西在阳光下收敛了许多,越是丑陋的东西越怕见阳光。我真想把自己灵魂深处见不得天日的东西统统都晾晒一遍。
这条街道见证了我所有的罪恶,我一溜小跑着奔向出事的地点,我咬牙切齿着,佛挡杀佛,魔挡杀魔!此刻我的面容一定够狰狞。如果我自己能看到自己的脸了,没准连自己也会吓一跳。
“越是接近,我的心脏狂跳的越是厉害,击倒了迎面扑来的几具僵尸,终于我看到了几幅撕裂的染满血迹的衣袖,没错是那天晚上穿在茹芸身上的,旁边横七竖八躺倒着无数被命中要害的僵尸,我几乎翻遍了每一具尸体,我的茹芸已经尸骨无存了,我仰天咆哮着,长啸着,我不放弃任何一个角落,我追寻每一条蛛丝马迹,结果只是让我更失望,现在我万念成灰,我体会到茹芸那天的感觉了,一定像我现在这样,可是把你推进万劫不复的地狱的不是别人恰恰是你最最深爱的男人。
茹芸,我死有余辜!我长时间跪在那里,我没有一丝一毫生的渴望,求生的念头被赴死的欲望轻易就打退了!我周围的僵尸越来越多,它们一定是被我的枪声吸引来的。
我还不能死,至少眼下还不能!我脑袋里电光石火般想起了茹芸的父母亲还有她的同胞妹妹,我们到过她的家,当时太匆忙,发觉没人我们就走开了。现在回想起来,她的家里好像最整洁,门窗紧闭,没有外人入侵的痕迹,为了印证一下自己的记忆,我决定再回去看看,这时几具行尸走肉晃晃荡荡的靠了过来,离得太近,我甚至能看到他们高度腐败的嘴巴里流出的口涎,张开的大口散发着一股臭烘烘的味道,也不知道这家伙有多久不刷牙了,人有时候是应该幽默一下的,弦绷得太紧会断的。我喃喃的骂了一句,心说今天我这百八十斤还不能交给你,而且这家伙也实在太恶心了!既然不能让你吃,就只好请你吃子弹。
为了节省子弹,我用了点射,这东西的要害在头部,因为毫无意识也不知道闪避子弹,简直就是现成的活靶子。我对自己枪法的准头还是比较有信心,基本上一枪命中。我不能陷在他们的包围圈里,我几乎是边打边退。这些家伙只保留着最基本的贪婪的进食欲望,智商基本是零,还好上帝啊!我万能的主,虽然这场瘟疫是我们人类咎由自取,但是在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的法则下你还是留给你可怜的子民一线生机。如果僵尸竟然具有智慧,我真的不敢往下想了。
我一连跳过几堵围墙,总算摆脱了这些穷追不舍的家伙,我不太敢在阴暗的地方停留太久,尽量躲避着墙角旮旯和那些僵尸最容易出没的地方。我走在阳光下,暖融融的感觉,还有枝头焕发着勃勃生机的绿,令我感受到生的喜悦。天上浮云朵朵,茹芸你隐藏在哪朵云上?
我大致辨明方向,茹芸的家坐落在小镇的正南方,我穿街过巷,眼观八方,恨不得后脑勺上也长了一双眼睛。原本十几分钟的路足足走了一个钟头。直到我走进那座干净得犹如云上的小屋。我的心停跳了一拍,这里就是茹芸生活过的地方,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串连起我许多美好的回忆。那有如云端的日子,可是被我亲手断送了。我懊丧的捶着自己的头。
门是从外面锁上的,甬道清扫的很干净,物品被打理的井井有条,晾衣杆上还挂着似乎才浆洗过不久的白床单,不过现在落满了灰尘,似乎粗心的主人刚刚出门忘记了收起,它们在风中无声的舞动着,我用枪托轻轻敲击着窗玻璃,震裂开一道缝隙小心翼翼的把玻璃从窗棂上取下来,我不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我不想让那些东西玷污这里的土地。在我眼里这里简直就是伊甸园似的净土。我从打开的窗户里跳进去,屋里陈设有序,除了上面盖覆了一层薄薄的尘土表明主人离家许久未归,我走进茹芸家的卧室,立柜和床上散放着一些凌乱的衣物,看起来是走得匆忙没来得及收起,我心里又惊又喜这表明茹芸的家人是在一种比较从容的状态下离开家们的。但是现在他们在哪里?我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现在几乎没有一块可以完全称之为安全的地方了。我陷入更深的绝望。我痛苦的挠抓着自己的头发,希望从哪里能抓出几丝灵感来。低头的瞬间我看到客厅的茶几上,用镇纸压着的一张便笈,字体娟秀,匆匆几行:
姐,见字如面,妈妈到爸爸单位去了,那里条件比较好,我去同学小楠家了。勿念!
月字某月某日。
屈指一算那应该是灾难到来的两天前。
不过我的心又迅速沉沦下去,我知道茹芸的爸爸是公务员,疫情最严重的时候,政府机关腾出了办公楼用来安置大批被感染的病人,不少科室都成了临时病房,主要的是大家对灾难估计不足,灾难总是这样突如其来,现在推断灾难来临的时候,医院和政府恐怕是重灾区。茹芸的父母生存的几率怕是很少了,至于茹月那精灵古怪的小丫头没准能逃过这一劫。想到这我又重新燃起信心。在相册里我找到一张茹芸的相片,我珍而重之地把它放在贴身的里怀里。
人啊!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想到珍惜。茹芸,如果你在天有灵,保佑我能找到你的妹妹,把她护送到安全的地方。
2021年x月x日星期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染上了写日记的习惯,也许我深心里实在太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吧!如果你细心,我都不知道写出这些东西会不会有人看,我日记的很多内容,都是后来补记上去的。每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我就迫不及待的用笔记录下来,哪怕只是几个字?茹芸,如果到了那最后一天,我把日记烧给你看,这是一个人临终的忏悔。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茹芸,如果云上面有天国,愿你生活的幸福忘记尘世的痛苦。像我这样的灵魂,只配下地狱。
2021年x月x日星期六
我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一狠心,又从窗口跳出去,我蹑手蹑脚的往外走,好像这阵茹芸正在熟睡着,而我不想惊醒了她的好梦。我重新来到了大街上,漫无目标地走着,心里忽然涌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活着的人都死了,这些僵尸吃什么啊!这时我的肚子里响起了雷鸣般的鼓声,我这才记起来从昨晚到现在我已经滴水未进了。清点了一下随身的器物,还有两匣压着满满的子弹,两挺突击步枪,还有几个圆头圆脑的铁疙瘩,是手雷,只要拉开勾环投出去方圆几公尺内恐怕就没有几个能够站着的人了。如果弹尽粮绝的时候,有了这玩意我可以多拽走几个。
我在街面上快速的走着,忽然我的眼睛被一道光亮晃了一下,好像是镜子的反光,我下意识的用手遮挡眼睛。顺着光源的来处看去,那道光似乎指引着什么,变换位置移动了几下,我心头一喜,还有幸存者。我看到远处的一坐二层楼结构的超市,反射光就是从那里发射出来的,只有一道门户,被厚厚的卷帘门遮挡着,窗户都钉着铁栅栏,这倒是一个比较理想的避难所。就像是汪洋中一座随风飘摇的孤岛。那些周围晃荡的家伙就是那一浪又一浪汹涌的潮头。卷帘门上密布着血手印,看来它抵住了冲击。不过这样一来也把我挡在门外。
我用力敲击着门板:“里面还有活着的人吗”?只听一声娇呼:“我们还活着,有三个人,不过我们没有钥匙,打不开门”。
我退后两步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用手试了试铁窗子的坚固程度,可以承受住我的重量,我把枪背在身后,冲着里面喊;"你们都到楼上去打开阳台的窗户,我从那里进去".然后我听到一阵跌跌撞撞的奔跑声,有人抢着跑上楼。
我抓住铁栏杆把身体悬在半空,用力向上攀爬着,刚爬了一半的距离,我觉得脚下越来越重,原来不知何时一具僵尸挂在我脚上,我闻到一阵令人作呕的味道,我一手抓住栏杆,另一只手提起挂在胸口的突击步抵近那僵尸的脑袋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那僵尸咆哮一声跌落到地面上。我脚下一轻,立刻抓紧时机蹭蹭几下爬上二楼。那里早有人接应着打开窗户,我敏捷的跳了进去。
刚一落到实地,我就看到茹芸站立在我面前,我又惊又喜,用力抓住那女孩子的手臂。欣喜的叫道:“茹芸原来你没死”!那人大叫起来,“梁子你抓疼我了,我是茹月啊”!我定神一看,果不其然正是茹月!她简直就是茹芸的翻版或者缩影,她们本来就是同胞姐妹吗!
茹月探出头向窗外打量着“我姐没跟你一起来吗”?我摇头,脸上呈现一片死灰。我该怎么说,我能对茹月说她姐姐被我害死了吗?我只是淡淡的摇摇头,“茹芸没来得及跑出来!不过她死得很安详,没有一丝痛苦”。我的心在滴血,可是我还要做到不动声色!
茹月叹了口气道:"我知道那种状况下,很少有人能像我们这么幸运"。她的冷静让我对她有些刮目相看,有谁说过苦难是磨练一个人意志的最好的老师。灾难使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迅速坚强起来成长起来。
"我不哭,因为这几天我看到了太多的死亡’。她扔下了手里的斧头,忽然就那么一下子扑到我的怀里,也许压抑的太久,她的眼泪恍如汪洋般恣肆的流下来,我的肩头都被她的眼泪打湿了。我抚摸着她的秀发,茹月她啊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坚强,她啊还只是一个孩子。过了好一会,茹月从我怀里挣出来,眼睛里已经有了一丝阳光般明媚的笑意。“我刚才失态了,也许是压抑的太久了,就我们三个女孩子,每天都在惊恐中度过,这下你来了,我们就有主心骨了”。她还在为把眼泪鼻涕弄脏了我的衣服不好意思。
我内心里呼喊着;上天啊!你待我不薄了!你给了我一次赎罪的机会!茹芸!哪怕我死了,我也要把茹月救出去!我问茹月"你们这里还有其他人了吗‘?茹月说;"只有我,晓楠,小华。还有储物间里一具死体"。我打量了一下晓楠,戴着一副宽边的近视眼镜,眼睛里透射出怀疑的反光。这就是茹月纸条里提到的晓楠,小华则文文静静,只是秀秀气气的笑着。
我来到储物间,我用枪扒拉了一下那死者的脑袋,他的头部几乎整个都被砍烂了,确实一点危险也没有了。晓楠说:“那天多亏了茹月,要不我们现在可能都完了”。我看着茹月,心想这需要多大勇气啊!真难为了三个姑娘。茹月不无担心地说:“卷帘门上的水泥已经脱落了好几大块,看起来撑不了多长时间了”。我脑海里打鼓般的转着念头,我又跑上二楼的阳台,向窗外瞭望者。远处百米开外的大街上,停着几辆车,我眼前一亮,心想如果仅靠步行恐怕很难突破僵尸的围攻,我心里有了一番计较。不过眼前这百米的距离绝非坦途。这里是镇中心的位置,僵尸密密麻麻!用摩肩接踵来形容也不为过吧!茹芸,你给我勇气和智慧吧!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看着脚下的僵尸,灵机一动,好像这些东西完全靠嗅觉攻击我们,如果我身体上有了他们的味道或者可以......
我问茹月这里有雨衣手套什么的吗?茹月点点头,很快把我需要的东西找来了,我把那具僵尸搬到屋子里比较宽敞的空地,然后要过斧头,把雨衣手套穿戴整齐再找来一副宽边眼镜,把自己唔得严严实实确信万无一失了,挥手示意茹月他们躲开。狠狠几斧下去,将那僵尸的尸体砍得稀烂,强忍住令人作呕的气味,用手抓起碎肉涂抹在自己身上。然后我把自己的计划说给三个姑娘听,茹月她们瞠目结舌的听着我这个大胆的近乎疯狂的计划。那就是我先从二楼的窗户上跳下去,设法通过这段死亡之路跑到街口那里,找来一辆能够发动的汽车然后开回来从街道的另一面冲出去!
晓楠果然对一切都抱着怀疑的态度,“你该不会想甩下我们独个逃走吧”!我看了看茹月,我依稀看到了那天我和茹芸逃跑时一样的充满信任的依靠的眼神。我的心没来由的痛了一下!我不敢在迎视这双眼睛,茹芸我已经辜负你一次了,这一次决不会了,我重重地摇了摇头,坚毅地说“除非我死了”!我把两枚手雷和一挺突击步枪留给姑娘们。然后我转身义无反顾的从二楼跳了下去。
立刻我的身体就被层层叠叠的僵尸围住了,'希望这一招管用",我尽量屏住呼吸,尽量做出那些麻木僵硬的动作,果然当它们嗅到我身体上那些腐尸的气味,把我当作了他们的同类,我回过头来向楼上做了一个v字手势,慢慢的向车辆靠近,感觉这一百米仿佛长过了我一生的道路,我身上已被冷汗湿透。
我走近第一辆车,驾驶位上的安全带绑着一具腐尸,我们来了个面面相觑,他大而空洞的眼神,冲着我发出丝丝的声音。这辆车只能放弃了,第二辆是一辆轻型越野,不过没有钥匙,第三浪比较理想是一辆高大的铲车,我跳上去,幸好钥匙还在,储油量也比较可观,就是这一辆了,我发动引擎,铲车跳跃了一下,还能动,控制好油门。启动,行驶,我摇好驾驶室的玻璃,调转车头驶向茹月她们所在的位置。挡在车前面的的都被我的铲子砍瓜切菜般推倒,有想从踏板上接近的都被我一枪打发了。一路颠簸着,不知被我横冲直撞碾压了多少僵尸!
终于我把铲车开到门前,还好来得正是时候,超市的卷帘门因为承受不住那些僵尸的压力,已经发出咯吱咯吱的断裂声,终于轰的一声翻倒在地,已经有僵尸冲了进去,我开枪一连打翻几个,突然一个黑乎乎的铁疙瘩照着我脑门就飞过来,那一下几乎把我打懵了,我一看是一枚没拉开勾环的手雷,赶忙拾起来拉开勾环转身投到蜂拥而来的僵尸群里。手雷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我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在地,一片血雨肉块像下雨似的落到我身上。我抓住这转瞬即逝的良机几乎连拖带拽着把几个姑娘拉上车。发动引擎,硬生生的从僵尸群里冲开一条血路。
二
这是一个人心路的历程,可以看出一个人内心的挣扎呼号!日记有很长的篇幅记录下梁子拯救茹月他们的过程,读来惊心动魄。有的日记篇幅很长,有时却又只是寥寥几笔。茹芸是最多出现在日记里的名字。后面的字迹开始变得潦草起来,有些字甚至变得模糊了,好像被什么打湿了。不知道梁子是怎样在颠簸和逃亡的的路上写下它们的。梁子大概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读到它。
我沉默着,继续翻看着。我的眼眶不知不觉被什么模糊了,我赶快揉揉了眼睛。一只清洁白皙的手把一副手帕递给我,我用它擦拭了一下眼睛,用微笑掩饰了一下。叶子冲我笑笑,说;"我猜你用得到它”。“我说;"这原本就是我的",叶子眼边嘴角都漾满笑意"不过他现在是我的,我还没打准主意要不要把它还给你。你可以这样一直跟着我,直到我是否决定把它还给你的那一天为止"!子君照着叶子胸口来了一拳,"你这家伙,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我要是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就不要你了'。
周围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忘了说我们的队伍已经壮大到十几个人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叶子在兑现那句要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的承诺,昨晚又救了茹月她们。用叶子的话来说我们已经武装到牙齿了,我们中的每个人包括老人孩子女人都会用枪。形势逼人啊!我又埋头看下去。
2021年x月x日星期五零时许
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不过还未走到那个家乡的小县城,我们的车就抛锚了。公路上无主的车很多,可以随便捡一辆开,但是很快我发现坐车还没有我们走路来得快,公路上到处都是翻倒的汽车,有的烧得只剩下一个空壳子,道路阻塞的烈害,可以想见当时的混乱。而且三五成群的僵尸在公路上出没着。我们尽量避开大路,专拣那些无人经过的偏僻的小路。真担心姑娘们的体力应付不来!我看着茹月这小姑娘紧咬着牙,没叫一声苦,同时她还鼓励着晓楠和小华,我从她身上看到了茹芸的影子。
我不敢闭上眼睛,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茹芸满身是血的站在我面前。我不敢打一个盹!我很怕一闭上眼睛,身边就围满了那些家伙。我整晚靠在一棵树旁,就着月光写字。茹月,醒了,我赶快把日记藏起来,我不能让她看到这些,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把事情源源本本的告诉他。茹芸,我说过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哪怕用我的生命去完成也在所不惜。
2021年x月x日星期六
这样翻山越岭的日子连我这样的体格都快吃不消了,更别说茹月她们了!茹芸给我力量!
2021年x月x日星期日
我们一般晚上休息的时候就爬到高高的树上,用腰带将自己牢牢地捆上,防备睡熟的时候掉下来。就是有时候上厕所不太方便,女孩子有些事很麻烦的。我尽量不让他们离开我的视线之外,非常时期,一切只能从权。
在蜿蜒的山道上,我看到一缕炊烟!没错是炊烟,有人在一个小山坳里生火。我大概估测了一下距离,预计明天中午我们可以赶到那里。不知道那里是否隐藏着一些看不见的危险。不过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或者上天垂顾我们。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养足精神。
每天晚上,我都要念叨几遍茹芸的名字。茹月醒来问我念什么,我说在念圣经!“我们遭受的苦难,上帝在天上看着呢!他会保佑我们的。”茹月虔诚的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然后闭紧眼睛祷告着。我痛苦的闭紧眼睛,心想上帝:会保佑你们,但是上帝只会让我下地狱。
三
接下来日记就没有了,以后发生的事茹月断断续续都给我讲了。那天晚上梁子看到的是我们点燃的炊烟,不过既然他们能看到,那些僵尸也能看到。也是我们太大意了,虽然叶子带领我们在周围布上了许多陷阱,并且用一些空易拉罐在营地周围拉上了预警带,不过看起来作用不大,风一来那些易拉罐也响,害的小叶子一晚上醒来好几趟。我们是在天亮的时候发现被僵尸围困了。我,小叶子,子君我们三个人本来完全可以自己跑掉的,因为我们的血液里流淌着僵尸的基因,我们横下一条心,反正我们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们把大伙集中到一块,好过被僵尸各个击破。我们一边开火一边向车辆那边慢慢撤退,那里积聚着更多的僵尸。
然后梁子他们就出现了,梁子看到了我,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也用一种包含着复杂的眼神紧紧盯着他。然后我看到她身后的茹月,梁子把一个挎包扔到茹月手里把她推到我身边,然后一言不发的毅然决然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电子喇叭,鸣叫声是那么凄厉,吸引著大批僵尸的注意力,果然僵尸对超大噪声的音量敏感,梁子一边后退着一边大声吆喝着;‘来啊!来啊!来吃我啊!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他引领着僵尸跑向和我们相反的方向。叶子趁此机会和子君将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僵尸打发了,指挥大家跳上车,发动引擎。将汽车开到公路旁相对安全的地方。汽车未熄火,然后叶子跳下车对我说;"你和子君守着大家,我去救他"!我推开他说:"这是我的事”!然后我就跳下车往梁子跑动的方向追去!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开始还能听到不间断的射击声,后来枪声沉寂下来。我只听到梁子大声喊到:“茹芸,如果有来生,我还是只爱你这一个女人”!绕后我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远处山峦腾起一片连绵的火光。我是从那时起才知道梁子早就报了必死的决心,现在心愿已了,他可以安心的去了。其实,梁子不知道当他把我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送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就一早原谅了他。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过来的时候,我听到一阵咝咝的刺耳的交流电的声音,叶子正在摆弄着一个半导体收音机。忽然他的动作像是特技电影里的定格,收音机里传出一个清晰的声音:“不管有没有人听到这次广播,请记住如下波段,调频xxx.”一连重复了数遍。“请幸存者向省城中心靠拢,尽量避开大路!我们会通过卫星定位为你们引路,我们这里有完备的医疗设施,充足的抗病毒血清,可以为你提供安全的服务措施。请相信社会秩序正在有条不紊的恢复!”
我看了看叶子,子君又看了看我,然后我们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应该相信他们说的话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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