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何曾有人见过鱼的眼泪?何曾有人见过沙的不舍?何曾有人见过衣的牵绊?何曾有人见过花的留恋?
“碧水丹山”、“奇秀甲东南”的武夷山,我的故乡。
又是烟云笼皓月,桂花满地堆香雪。书房前面的院子中满地散乱着凋谢的月桂。我站在院子中,茕茕子立,形影相吊。安静的沐浴在淡淡的夕阳下,如无声的精灵,如伤逝的飞花,微仰的面容,衬着黑艳艳的明眸,也如这夕阳般冰冷。
突然,一阵清亮柔婉的琴声由远方中传来,一阵阵低浅的乐音融入初冬傍晚的微凉空气中,带着点莫名的惆怅,直直穿透我的耳膜,沁入我孤寂的心房。
瞳孔稍缩了一下,我的眸底闪过一丝不可见的哀戚,这琴音竟触动了我的心弦,那份相思,那份等待……
是谁?
我走出院子,寻声探去。
穿过一条载满月桂树的小道,极目一望,小道尽头隐隐约约透出一抹浅红色的纤秀人影。我随即信步朝红衣女子走了过去,不久,已然立定红衣女子数步之处。
我仔细的端详红衣女子,她如水的长发,穿着一袭淡红色丝绸衫裙,低埋着头抚琴,无法窥见其样貌,可光是瞧其轮廓,也可大胆推测出,她一定是我的晴儿。
我暗自看了看晴儿片刻,微微颦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晴儿心无旁骛,专注于琴弦之上,悦耳的丝弦之声自指尖流泄而出,时而高亢,时而悲凉,时而又迷茫。凄美的琴音,深深地感染了我,一丝若有若无的情愫慢慢的渗入我的心,令我不由得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琴声突然戛然而止,晴儿缓缓地扬首。
我倏地一震,身体不自然的向晴儿靠近。
晴儿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螓首蛾眉,樱桃小嘴,清秀淡逸,清洁似莲,飘然似尘,一张清醇的脸庞,那股清纯如莲花的气质让男人都会不由自主生出要呵护要疼爱的冲动,她是那么的美丽。
晴儿的眼中亦闪现一丝惊异之色,但这讶异也只一瞬,她站起身,轻柔有致:“你来了。”
“听这琴音,就知道是你。”
我们相视噗嗤一笑,沉闷的气氛轻松不少。
“晴儿,很抱歉打扰到你。”我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不过是触景生情,排遣心中的郁闷,谈不上打扰。”语调柔和如同怡人的微风。
“弹得太好了,如此美妙的琴声,余音袅袅,犹在耳边。”我开始切入。
“谬赞了,我琴技粗浅,担不起你的称赞,受之有愧。”
一来一回后,一时间又无话可说,好似整个小道只有我们,四周静寂无声。
我喟然一叹,靠进晴儿,手指随意拨弄琴弦好一会儿,抬眸看向她,“虽然我并不会弹琴,但是也能听出你琴音中的哀怨,想必是在为情所苦吧。”
晴儿突地扬首抬头直视着我,“何必明知故问?”
话说至此,她的声音已哽咽,美丽的眼睛里也有了泪光,“你是我的天,我整个生命的全部!”
“我知道,我爱上了你这个看似无情却是深情的男人,我应该何去何从?”晴儿把话说完,脸上露出如释负重的神色,清冷的目光里充满着期待。
我的心又开始泛滥那种莫名的滋味,为了掩饰,我背转过身,定了定神,“好了,我要走了。”抽泣在身后响起,声声叩击着我的心,有一种暖暖涩涩的东西慢慢滑过里头,直入心房。原来没有人比她更爱我啊,我不由自主的被晴儿的情绪征服,终于从眼眶里溢出了丝丝缕缕的泪花……
夜凉如水,清风拂衣,晴儿倚在床边,微喘着气,动也不动的睁着迷朦的双眸扫过周遭,外面的月光透过床边的窗棂直射进来,照得她身上有竟然有一种暖洋洋很舒服的感觉。
一种湿润,渗透了晴儿长长的睫毛,像是苦涩,像是哀怨又或是浓浓的爱意。然而,脆弱的泪水早就滑过了苍白的脸颊,滴落在纤细的手上。微润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缓缓阖上泪眸。
晴儿的眼睫微微掀了掀,掩去那一闪即逝的心思,她慢慢转过身,笑了,带着说不出味道的甜美笑靥,很美很美,好似带着晨曦一般的明艳,呢喃道:“这是冬天不寒冷,我原来可以用爱取暖。”
多少刻骨的记忆,多少寻觅的刹那,只留下一路芳华,一路摇曳,一路飘逝。终究寻到了你的身影,相聚的日子又别添了一份幸福。又是怎样的情怀,让我执著着不羁尘世的烟火,偏偏为你如此,把流动的心事绽放在红尘中,只为重温旧梦?
轻摇的风铃,一声声敲碎,静夜的寂静。窗外烟火灿然绽放,声声敲击着内心角落里那难隐的情怀。晴儿的影子悄然的从灰青色的远天向我走来,再也无法割舍,再也无法忘怀。
夜半的窗外,露浓霜染中勾画出一幅不属于凡间的烟火美景。我穿越于彼岸,细看流年。我的思绪也轻轻地从一个彼岸穿过另一个彼岸,仿佛晴儿在我耳边轻声细语:“这是冬天不寒冷,我们可以用爱取暖。”
天空透出的第一缕晨阳,将光芒洒入武夷山那狭长的山谷,这里流水汩汩兀岩隽立。光芒洒入弯曲的九曲溪,渐渐的照亮两岸的山石,树木,仿佛一切都那么的清新。
九曲溪边大片大片四季青翠的竹叶,院子里大片大片葱郁的月桂。满眼尽是看不完的绿,绿得清新而秀逸,绿得明媚而鲜活,天边仿佛也染上了一层水晶般透明的金绿色,蕴着一种摄人心魂的魅力。
天色大亮,初升的朝阳正从山脚下的地平线上冉冉升起,慢慢地,浩瀚而深远的武夷山都被镀上了一抹金黄……
注:合奏梦海晴空《用爱取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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