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休年休假了,不然,浓浓的忧虑已经压挎了我本质脆弱的神经,疲倦的心在思乡的煎熬中再也寻不到根的归宿,而人更在夜夜难眠中寂寞与暗淡着。
今夜,又无月,梦呓的星星,强睁着无神的眼睛,散落在银河边上。高杨的叶涛声,一波波的漾进,撞击着涌动的心事。湿润的风,夹杂着草的香味,仿佛是妈妈从田间归来时的气息,缕缕的缠绵着我敏感的五官,乃至心肺。时光穿梭中,秋天的手终于又来扣打我思乡的门了。
更在昨天,遇到一位来京打工的老乡,匆忙的盘算着回家的主意:快秋收了,收棉花、收稻谷、还有玉米。用架小毛驴车就够了,啷啷的一会儿就能弄家去。说这话时,老乡的嘴里,似乎含着驴清澈的铃铛,一番的响荡,使我不由笑起。
想于此,不觉羡慕起那一门心思往家奔的老乡,我的魂魄也随之,飞回到家乡那美丽的秋的韵姿中去了:
那里,有高高的蓝天,放牧着白云的牛羊,放远的视野,一如庄稼人的性情,无遮无掩的敞亮着,说不尽的纯净自然。下面,是无垠的稻田,饱满的沉甸甸的穗子,随风摇晃,沙沙作响,孕育着厚厚的期待。诱惑着的,是新谷打下的米,晶莹剔透的散着油光,象乳色的小珍珠,浓浓醇醇的香郁,溢满着整个的房间,用它作出的米饭会泛着青韵,一粒粒的,爽口而劲道。用它做出的粥是稠稠的,放在嘴里,仿佛能粘住上下的唇。
再看那花海般开放的棉花,争先恐后的展示着丰姿,让人们又着急又兴奋的手忙脚乱的去收拾它,望着渐渐鼓起的兜兜,往往一曲乡歌,会吼出农人的胸膛。那带有黄色主题的词儿,更会逗乐整个的原野。
两边人工的河渠,长着俊秀的芦苇,如绿色的长廊,缥缈着轻盈的缨,云一般,飞扬着农家最醇厚的梦。
还有,顺着那条崎岖的乡间小路,便到了我的家,我家的小院里,那架秋黄瓜也该下来了,胖墩墩的,顶花带刺,咬上一口,流着清香的蜜汁,沁人肺腑。茄子也大了吧,长的,圆的,滚动着紫色的露,诱惑着孩子们味蕾泛滥成河。
对了,最让我魂绕梦牵的还有那雨后青蛙的洪鸣。每当入夜,大雨之后的河里,淋漓酣饱之中,蛙声遍地喧起,来势可惊,这时,纳凉的人们团聚在一起,聊着闲闲淡淡的话题,伴着艾子(一种熏蚊用的植物)袅袅的烟波香韵,和天上疏疏散散的星星,人籁、天籁起伏相和,融成一篇夜的交响曲,怎样至朴纯静的一景醉人的乡土风情呀。
不忍再想!总是如此,我如眷恋母亲般,执着的眷恋着我的故乡,那布满草垛和儿时时光的村落,那弥漫着庄稼成熟气味的原野,那乡间小路上隆隆的车马声和清悠的歌谣,还有那泥土中凋零或掘起的生命……一切的一切都在召唤着我,诱惑着我。此时,如漆的夜里,我坐在异地的窝居中,笼着一种近乎忧伤的诗意,放飞着心灵内饱含的浓烈的乡愁。多想变成一只南北穿行的候鸟,在经历过异地的颠簸后,还有机会回归故乡的怀抱,选一棵树或弯月下老屋的檐顶,就这样安祥地敛翅栖息,无欲无求。
低沉欲泣中,不觉睡意朦胧起来,在神智忽清忽暗的徘徊间,我竟然作了一个甜美的梦,梦中,儿时的伙伴隔着我家的柴门叫喊:敏儿,快起了,咱去逮蚂蚱喽。
哎~~来了!
急急的一应,我惊醒了自己。起身,望见窗外,黎明的曙光已经烘亮了半个山头,鸟儿吱吱的叫着,清脆而悠扬,在晨雾的弥漫中,我似乎又听到了一声声和家乡一样高昂的原野上的鸡鸣声——响彻耳鼓,抵入心肺。
本文已被编辑[烟雨琳静]于2004-10-8 13:07:31修改过
-全文完-
▷ 进入芙蓉晶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