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是个好资源,只要你会开发。
自从“我爸是李刚”以来,又相继出现了“我认识季叔”、“ 我叔是公安局长”、“我女儿是彭帅”、“我叔叔是金国友”等创新发明。典型的看,李刚门关了,药家鑫来了。药家鑫还没走,金国友又来了。新时代的巨轮就这么车轮滚滚向前进。
这么多人在设法解决城市拥堵问题,咱就瞎想或许堵起来更好。这好处还不止一条。首先是速度慢了,达不到七十码的话不至于一下子就要了人命。其次是马路上都让汽车占了,行人自然也就少了。毕竟活人不是鬼魂,不能和汽车共用同一处空间。再有,就是汽车和汽车撞了,都属于铁包肉一个级别档次,不仅能给修车行带来利润,也能给汽车公司的安全系统改进提供更多现实的数据。
这想法,领导们大概不会接受。所以车轮下的躯体也还会越来越多。其实死在车轮下,和死在炕头上,对死者本身本没什么区别。但对活人来说似乎不一样,对社会来说当然更不和谐。谁让他们死的不是地方呢?
过了七七四十九天,一切的鬼魂就都消失了。想来河北大学的那具亡灵,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徘徊,也该升天了。至于那边是不是也一样的车轮滚滚,没人能肯定。就如同李刚门的背后究竟有什么力量一样,凡人无法目睹。也如同在遥远而模糊的“依法严惩”文件里,看不清“法”的影子一样。
但是,药家鑫应该没这么幸运。一是到现在这起案件还没有一个省级专案组来亲自负责,其次他手里的刀子比汽车的轮胎太直接。设想一下,假如这把刀子背后的力量,没有刀子刃部的力度更坚硬的话,或许人们总会看到在将来的某一个时刻,正义的身影会忽然闪现一下,只要你耐心等待,仔细分辨。
任志强和牛刀的赌咒,现在已经很清楚。可股市的风云,至今尚未见分销。要问股民如今什么股牛,能想到的大概只有“爹”了。这玩意最能保值增值。就是退居了二线,也一样红光一片。看看在李衙内唱响“我爸是李刚”的时代主旋律后,爹的价值陡涨,简直可以与房价媲美了。当然这只是开端。到“我叔是金国友,跟老子作对,就弄死你们!”这个阶段,双方都有了些快感。再到索命书记“小心你的小命!”就很有点高[chao]的颤音了。
生的最高级别是死,“快乐”的终极目的是“快死”。想来对李衙内,金公子和钟书记们来说,他们嘴里的“死”,就和妓女在床上喊“美死”,差不多是同义词。只是这种快乐,让旁观者有点胆颤心惊。
现在再没株连九族了,也不能将洗澡水和孩子一块倒掉。英雄老子一样可能养个混蛋孩子。所以,屏幕里李刚那忏悔的眼泪,只是作为父亲的真情流露,赢得了不少同情心,于是就更不能说李刚是混蛋。当然更不能猜测什么副省长,常委了,即使他们真的是李衙内的至亲。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他们本来都是好人,只是没教育好下一代。
至于金国友似乎更冤枉。侄子和叔叔,本就没多亲密。恨就恨在为什么在这时就想起了他?非要说作叔叔的金国友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实在有点牵强。毕竟谁能拿出确凿证据说金局长在位时确实作为长辈为侄子摆平过不少事?而唯一让人联想的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还是在酒后的恍惚里,侄子居然这么利索,这么不打磕巴,就将叔叔抬了出来?还如此狂妄?这个疑问倒是值得央视记者再将金局长请来采访一次,让人民再同情一把。
半年前紫金矿业污染时,其宣传部长赌咒说“如果有拿钱堵记者嘴的事,我的腿将被人砍掉”。到现在部长的腿当然还长在他自己的臀上。对应的,自 “我爸是李刚”以来,“我认识季叔”、“公安局长是我叔”、“我女儿是彭帅”、“我叔是金国友”们的对手们,不少已彻底消失了。到现在,全国治理酒驾的行动还在进行,看不到何时会取得明显成效或圆满结束。因此车轮下的躯体也应该还会不断增加。
想来,如果把这些躯体一具具垒起来,就会真的变成一道长城。那也很壮观。这样就真的让唱了六十年的《国歌》里的情景变成现实了:用我们的血肉筑起我们新的长城。
在电影《甘地》里,甘地说过这样一句话:他们手里有刀,我们身上有肉。他们举起了刀,我们洒下了血。就让他们这么砍下去,我们绝不反抗。他们总有累的时候,他们总有良心发现的时刻,到那时那刀就砍不动了。
或许中国人也该接受甘地这种和平教育,不管面对的是刀子还是车轮。毕竟中国比印度还多三亿人口,足够被砍一阵子,轧一阵子了。这才是和平的极致。
于木鱼宅
2010-12-23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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