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7月13日的夜是我有生以来最长的一夜,晚8点到达上海浦东机场,办理好到卡塔尔首都多哈的行李托运后取得了登机牌,接着进关检查随身提包,然后在候机大厅经过三个多小时的等候,直到午夜12点开始排队登机,12点50分飞机准时起飞。
当飞机经过几次颠簸,终于冲向漆黑的云霄,渐渐平稳下来,我的心里倒有一种翻江倒海打翻了五味瓶的感觉。凄楚惆怅伴随着忐忑不安,滚滚向我袭来,从小到大没有长时间地离开过亲人,没想到这一次我离开的不仅仅是身边的亲人与朋友,还有祖国的怀抱。有人说人到中年万事休,我却不想屈服于现状,思前顾后,毅然决然地抛夫别女,辞别我那白发苍苍的父母,离开了生我养我的故乡。此去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土,天涯遥遥,祸福难料,前途命运,一如眼前这黑夜一样扑朔迷离。曾经的美好憧憬是否会如愿以偿?曾经的豪情壮志是否能够梦想成真?回想临别之前,亲朋好友的祝福,感动的我既心酸又茫然,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有点残忍?此情何堪?此意谁解?所有种种,让我感慨万千,泪眼朦胧。
飞机以每小时上千公里的速度在空中飞行,而坐在机舱内的我却毫无一飞千里的快速感觉。打开机窗盖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黑暗,无边无际,耳边除了飞机本身的轰鸣声外,是一片沉寂。此刻的人们大部分都在睡梦中,即使有像我一样的不眠者,不是戴着耳机聆听音乐就是在观看电影,或者是在闭目养神,只有我随思绪翩然飞舞,沉浸在回忆里胡思乱想。
迷迷糊糊中,我也睡着了,几次醒来,还是处于深夜的状态,而身上的不适感在不断加大,腰间系着的安全带犹如紧箍咒,搞得我坐也不是躺也不是,想站一下双脚似乎已经麻木的不听使唤了,那浑身的不自在实在难以言说。身边不时传来细微的打鼾声,沉闷的空气中散发着不同肤种人的怪异气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流动,用如坐针毡来形容自己的心境一点不为过。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夜,第一次让我体会到:夜,是如此的漫长,如此的难捱。
记得2004年10月第一次坐飞机,从衢州去北京,心情是兴奋喜悦的。更巧的是下午三点多的起飞时间,可以让我领略到悠然地飘浮在空中的奇观。金秋时节的阳光特别灿烂,飞机在艳阳下穿越云彩,遨游在一座座类似雪山又似棉絮的白云皑皑之间,金光闪烁刺的人睁不开眼睛,阳光熠熠透进机舱内,是如此温和舒适,又心旷神怡。机外的世界一片白茫茫,人间的锦绣河山渺小如画在脚下匆匆掠过……那种舒爽仿佛置身于仙境里,至今难忘。两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仿佛瞬间即逝,在我还没有从幻觉中回过神来,就到了目的地。
可是,这个夜实在太漫长了,我早已经没有以前的欣喜,有的是烦躁与疲惫,再也没有睡意,只盼望着早点下机,结束这个漫长的黑夜。短途的坐飞机是舒服的,往往没有过瘾就下机,而长途的飞行简直就是一种无形的折磨,必须有足够的耐心才能战胜沉寂的烦闷。
朦胧中听到空姐悦耳的声音,原来是吃早餐了,打开电视,屏幕上显示3:50分,再过半个多小时就到达多哈了,心里顿时有一种要解放的快感。有人一定很奇怪我不是刚刚坐了四小时吗,其实这里与国内存在5小时的时差,事实上我已经坐了整整9个小时的飞机了,这样的漫长旅途,这样的漫漫长夜,穿越的是远远不止是时空的黑暗。那一刻我豁然开朗,似乎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多哈当地时间4:30分,飞机顺利降落,当我走出机舱时,东方刚刚有点蒙蒙亮。我在这里逗留2小时后,又将登上去阿尔及利亚的航班,再经过6小时的飞行,才能到达此行的终点站——阿尔及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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