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事起床,刷牙,洗脸。二事浏览空间,写文字。三事告别一些人,一些事,打包准备归程。三事让我冷,让我凄凄却无以言苦。离别的决定,像古寺庙里的禅钟,清幽幽的敲着,让人心一阵一阵凉,一阵一阵寒,凉到了疼,寒到了碎。至此之后,我连江西的过客也不是,匆匆也谈不上了。我虽然不爱它,可是我已经习惯了依赖它,拥有它。这几年的“颠簸”,它至少给了我一种生死与共的默契。二事是习惯,每天都要在空间转转,写写,才能够被自己证明我依然是活的。一事是必须。二事因为三事有了灵动,三事因为二事而舒坦了一些。于是一整天,我都坐在电脑前,不离开了,写字,看节目,再写字,我是没有理由地享受,或者,珍惜。
我想,我以后应该不会像今天一样自由了。想必也不会,像今天一样轻松。把现在,明天,以后几天的文字都在今天写完,转身离开之后我也不再写了吧。那时候很多事都只会让我想迅速地老,傻傻地老,迅速地沉,无限的沉。沉下去,沉到最底,好象还不够,好象还要再溺。如此,我就能忽略一些事,不管不顾,不闻不问。
“把狂欢和爱情放在文字里是明智的,因为它们别无居处。”偶然看见这句话,是在福克纳的小说中。
别无居处。一个很适合我的词。一个没有意境却处处是意境的词。
把无奈和无言放在文字里是惬意的,因为它们也别无居处。把情绪和辛酸放在文字里是正确的,因为它们一样,别无居处。
我,它们,只能和文字在一起。栖息着沉默。
有人说,只有没用的人,才会选择和文字同居!我不排除,并深深赞同。你可以看见一个人很木讷,可是在文字前,他是能说会道的。在文字中能说会道,在生活中,却很无用,这不矛盾,不冲突。
很多人会问我为什么总是写,这么多年,到底累不累,这么多年,灵感来自哪里。
这也是我想急速明白的事情。
我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想写了可是我停不下。
听别人的歌,看别人的电影,唱别人的词,疼痛别人的故事。听到眼角湿润,看到喉咙梗塞,唱到失声,疼痛到心碎裂,情绪受困到找不到出口的地步,只好将一切都安排在文字的王国里或花园里,任由它们任性,任由它们撒娇,任由它们胡来,任由它们凝固,任由它们哭,或者笑,生,或者死。在这个王国或花园中,潮起潮落涌曼江,宝马雕车香路满,风萧雨疏,此静彼动,满心颓靡,城市衰败,全是我手下的将领。我安排得它们恰如其分也好,排列整齐完美也好,杂乱无章也好,走出文字,就只是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花如雨。而我,依然在迷途。
我的灵感,就这样来自于来自内心的敏感,以及神经质,或者脆弱。脆弱真的很好,像棉花糖一样的柔软。柔软到,在坎坷的旅程中,遇到了那个可以与自己相濡与沫的人。在匆忙的站台,邂逅了那很张青春干净而帅气的脸。在暮春的黄昏,看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迟迟地走来,傻傻呆呆,却不乏涵养,书卷气,如此之浓。可是,迟足不前。可是,时间刚好是暮春。
暮春,激情没有了,心力没有了,精神不再了。暮春,我们注定是路过,是惊鸿一瞥。
假如刚好在早春多好。暮春,没有遇见,就已经是错过。遇见,也还是错过,哒哒的马蹄,乱过你我,乱过他,别无居所。
也许,在文字里,一切安排,一切遇见,一切注定,都可以在劫难逃,都可以卷土重来,都可以重整河山。江南的遗憾。江南的凄美。在文字里,一切都可以复苏。文字让爱狂欢,让爱生生死死,而死一次爱一次,爱一次,再死一次。虚拟得如同电影。穿上文字的外衣,就可以做皇帝,在自己的王国里,呼风唤雨,尽情爱恨,萧肃杀杀,浩浩荡荡。
可是,现实中,我们,只能像烟火。我们心里有梦想,有远见,它们就像是一头小野兽,让我们不安,让我们渴望。我们因此有了不可遏制地疯长的草和心魔,心里总是乱乱的,像是洒满了猪毛,潮湿的一身脏乱,或者狼狈。那些兴许饱满的激情或不灭的渴望,那么丰盈,那么厚实,却居无定所,无处可去。
有时候我感谢上苍让我生性敏感,让我略带神经,感谢上苍让我与文字邂逅。在文字中,我喜欢把自己弄得四面楚歌。我喜欢四面楚歌的感觉,逼近绝望,危临孤独。喜欢在某种特定情绪里保持神经质,朝着不安走,朝着颓败走,如同对感情的一往情深和认死理。窗外飞花,烟燃烟灭,爱恨情仇,是非冷暖,于我而言,并无影响,或伤害。我只是一个冷眼旁观的人,笑看风吹落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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