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悄悄地笼罩了整个村庄。
“三叔,有你的电话!”杂货店的店主骑着摩托车在三叔的门前大声地叫着。
“知道了。”三叔回了一声,放下手中饭碗,坐上店主的摩托车。
话筒那边传来儿子的声音,“爸,你怎么还不给我寄伙食费来?”
“明天,明天就给你寄过去。”三叔急忙说。
“那快点啊!就这样了,我要去上自修了。”儿子说完这句就挂断了电话。
三叔拿着话筒楞了好一会儿,他还想问问儿子的学习情况。不过不问也知道,他相信儿子的成绩不会差的。因为儿子是这么多年来村里唯一个考上市里的重点中学的人,村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三叔生了一个这么聪明的孩子。儿子挂电话那么快,肯定是功课忙,也是为了节省话费。想到这里,三叔不由释怀地笑了,放下手了中的话筒。
昏暗的灯光照着三叔苍老的脸。三婶坐在床边,一边织着毛衣,一边看着那台十七寸的黑白电视。
三叔猛抽了几口水烟,望着三婶说:“儿子刚才来电话了,说要伙食费。”
三婶停下手中的活,不解地问:“前几天不是刚给他寄了一百块吗?怎么又要?”
三叔解释,说:“前几天的是资料费,学校要收的。”
三婶又飞快地织起毛衣,边织边说:“怎么总是这个资料费,那个资料费的,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要钱了。“
三叔不语,儿子都初三。自从初二下学期开始,学校的各种资料费就多了起来,“可能市里的重点中学就是这个样子的,多点学习资料,学生做多了,就熟练了,那成绩就会好的。“三叔想。
“家里只有五十三块钱了。前几天借大哥家里的两佰块还没有还,其他地方又借不到。”三婶低着头说。
三叔又猛抽了几口水烟,辛辣的味道呛得他咳嗽起来。“这样吧!大哥的等猪卖了以后再还也可以,前段日子下边村的养鸭张不是说要买谷子吗?明天早上让他来称两百斤。”
三婶点点头,同意了三叔的想法。三叔披了件衣服就出门去了,他是去找养鸭张谈一下价钱。
冬天清晨的风吹在人的身上,手指像针刺一样的痛。粮食已经被装上车子拉走了,三叔把卖谷子的三百块钱放进贴身的衣袋藏好。
家里,三婶正忙着往那个跟随了三叔十多年的锑制饭盒里装饭。装满饭,在里面放上一点咸菜,再塑料袋包装好。三叔则把那辆八寸的自行车推出门口,在车后架绑了一把铲子,然后在车头挂了一瓶从井里舀来的水、一个水烟筒和那盒饭。挂好之后,他就跨上了自行车。向几十里外的镇上骑去……
镇上有一座桥,在桥头的旁边有一块诺大的空地。这里是民工集中的地方,每天总会有许多人来到这里,等着别人来叫去干活,三叔一年大概有三百天是在这里的。
三叔来到桥头,已经有不少人在空地里面坐着。他们捡了一些树枝和树叶,烧成一个火堆,大家就围坐在火堆旁烤火。三叔放好车子,也走进那群人的中间。
可靠是因为天气太冷,到了晌午,还是没有人来这里叫三叔他们去干活。三叔向一个有手表的人问了一下时间,就径直往镇上的一家银行走去。他的去给儿子汇伙食费的,儿子办了一张卡。每次,三叔都是这样给钱儿子的。有时,三叔也想到市里去看一下儿子,但儿子说功课忙,叫他不要来,所以三叔就作罢了。
汇完钱,也该吃午饭了。三叔回到工地,打开带来的饭盒。虽然有几层塑料袋包着,但饭盒里的饭还是凉了,硬梆梆的。三叔往饭盒里倒了些水,用筷子搅拌几下,就和着咸菜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三叔的儿子从银行里面取出钱,哼着歌儿回到宿舍。因为是星期天,都十点半了,宿舍里还有几个人在睡觉。三叔的儿子拍醒了大伙,扬了扬手中的票子,说:“今晚我请客,大家到外面去吃。”大伙都欢呼起来,也恭维了几句。
感受着大家恭维的快乐,三叔的儿子走出宿舍,走出校门,走进一家网吧。这市里最好的一间网吧,全市的网吧只有这里有空调。进了网吧,里面的管理员跟三叔的儿子就像多年的熟人一样。三叔的儿子买了一张五十块钱的某种游戏的点卡,然后他就坐在电脑前,享受着暖气,玩起了游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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