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他只是乞丐莫浔

发表于-2010年12月18日 上午11:37评论-3条

你不是乞丐,从前不是,从今也不会是,我要帮你找回你的家人。“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因为,你值得我这样做。

——题记

l.o.v.e 宁晴

从小到大,我的“父亲”都希望我能去当主持人。

原因是,我不是他亲生的,他的亲生女儿,也就是我所谓的姐姐,生前说是要当主持人,后来在她去面试的路上出了意外,我亲爱的女主播姐姐从此与我的养父阴阳相隔。

“宁晴,你别忘了,你的姐姐……”宁平总是总爱皱着眉,在我面前指着姐姐的遗像,深沉着说。

每每这样,我也开始不耐烦了:“好好好,我毕业再说!”

可现在不行,因为我已经毕业了,本科生,必须到社会上工作了。

“知道了,明天我会到市里的电视台面试的。”我整理着衣服。

宁平这才肯悻悻地离开我的房间。

要知道,我真的从来没有恨过他,更没有资格说恨。是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站在我面前,告诉我愿意同情我,也愿意收养我。

要知道,那时候的我,只有十岁。

看着床上已经整理好的一件橙色短袖,它,是不是很像那只橙子呢?

我自问自答:“是啊。”

翌日,我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地方台实习记者。

台里说,先给我机会当一下外景主持记者,然后看表现再定夺要不要当演播厅的主播。

回来的路上,我路过一家时装店,玻璃橱里展示着一条雪白的纺纱短裙,这让我想到了宁雨,我的姐姐。

雨,晴。

人生无常,注定要风雨来袭,亦注定雨过天晴。

我依稀记得,十岁那年,宁平将我领回他那五十平米的房子,那时候的宁雨就穿着一条裙子,裙子的颜色我已不记得,我只知道,在我的印象里,姐姐一直爱穿白色的裙子。

宁雨对我真的很好,她很爱吃鱼,但她总会把好吃的鱼肉先夹给我吃,尽管我没有告诉她我不爱吃鱼。

她死的那一天,我和宁平赶到的时候,正好碰上护士姐姐帮我亲爱的姐姐盖上那刺眼的白布单,白色就从此盖住了姐姐的脸,我清晰地见到,她那苍白无力的脸。

宁平和我,谁都没有发疯似的去掀开那片白色。

很久以后的宁平告诉我,他疼爱的女儿,他唯一的亲女儿,没了。但他谁也不恨,他这人命苦,当年生下宁雨的时候,妻子就难产身亡了,如今,就算他还有我,那又有什么用?

那时候的我很平静,没有对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感到生气,没有破口大骂,更没有摔门而出。

看着这条感觉熟悉的裙子,我不禁染上泪意。

我决定把这条裙子买下。

站在穿衣镜前,看着镜内的白裙女孩。

“雨儿,我的雨儿!你,回来了?”我转身,宁平泪眼朦胧地站在我身后。

他明显怔了一下。

我有点伤感:“做了这么多,我还是不能顶替她的位置吗?”

他竟然没有说话,狼狈着挂满泪珠的脸出去了。

l.o.v.e 乞丐

“他只是个乞丐。”

这个小城里,所有人都这样说我。

没错,我只是个乞丐。而且是个只有样貌却失去回忆的笨蛋乞丐。

我没有任何才能,没有任何一家公司录用我,更自卑的是,我甚至不知自己姓名。

没日没夜地在这座城里游荡,权当免费观光。

“瞧啊,他长得真帅,像犀利哥呐。”一些穿得五颜六色的女生也会手捧着一杯奶茶,盯着我不礼貌地跟同伴们这样夸赞我。

只可惜,换来的还是那句:“帅有什么用,别忘了,他只是个乞丐!”

好吧,我才不渴望任何一种人的同情或施舍,我只是一个没日没夜以捡拾破烂为生计的臭乞丐。

我的家就在这个花圃里,每天晚上都有不少我的同行在这里过夜,起初我来到这里还常常被人以“抢人地盘”为由痛打一顿,后来有个叫风哥的人说要罩我,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床。

风哥介绍了个地盘给我,说是那里的垃圾任我捡,没人跟我抢。

我说罢了,做人不能太绝,要给别人留个饭碗。

风哥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告诉他忘记了。他爽快地给我起了个名字,叫雨。我问他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他只是笑笑。

后来这个花圃里总是出没一群记者,他们每天来这里找新闻。我不好意思大摇大摆地躺在专供街坊乘凉坐的青石板上睡觉,只好老实地拿着大麻袋子坐在板上。

有一个女生总是不礼貌地打量着我。

最后还是拿着话筒走过来说:“这么热的天,你穿太多了吧。”

我差点没被雷倒。天,我原一厢情愿地以为她是来打发我走的。

她不停打量着我的衣服,我也跟着她没来由地打量。一对破靴,一条破了个洞的棉裤,一件沉重的军大衣,还有顶着一个毛绒绒的帽子。

说实话,真的不怎么感觉热。

我只是对她笑笑:“习惯了,没什么钱买衣服,只好自己捡来衣服自己穿。”

“这样很脏啊。”她皱眉说。我心一沉,是啊,我们这种人就是脏,攀不上你们这些有钱人。

她拉起我的手:“走,我给你买件衣服去。”

我又一次惊住,她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好人。

后来,她给我买了一套像样的衣服,又给了我两百块。说是给我伙食用。

后来,我买了一些熟食回花圃,打算给风哥吃。可当我回到花圃的时候,已是深夜,我看到风哥正被人打,我什么都来不及想,就去帮忙给风哥做挡箭牌,挡住那些穿着保安制服的人。

那些人拳打脚踢,我使劲抱住风哥,身上却疼痛不堪。我也不知为什么要保护风哥,只知道如果不这样下去风哥会被打死的。

不知多久后,不知那些人骂了些什么,我不疼了,轻松了好多,但我很困,于是糊里糊涂地倒地睡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白茫茫的一片,风哥握着我的手:“雨弟,你吓死我啦。”

我只张着嘴巴,却说不出声,他告诉我:“现在你得好好养病,还好你身上有一百多块。”

我不好说什么,只是悔意交加,没想到,那个女生给我的两百块一下子被我花了。

我当下的一个意识就是拔掉那些针头,可我拔得过猛,晕眩过度,我又重新不腥人事了……

过了很久,我才痊愈。

出院之后,我目睹了一件事,那就是风哥被一群高利贷的高个子围住,说是要还钱。

我又一次挺身而出,风哥甩开我:“别过来多事!”

他的神情恐怕令我终生难忘,是那样的严肃那样的值得我去敬畏。

后来,我目睹我的兄弟风哥被打了,我哭了,我开始抱怨自己,自己是个废物,不能去保护风哥。

不知哭了多久,那群人走了。我连忙跑过去,扶起血迹斑斑的风哥,风哥脆弱地说:“报、报警。”

于是,他掏出手机,递给我。我手忙脚乱地按下了110。

“喂、喂,这里是xx路花圃,有人打架,打伤了人。”我尽量不让自己口吃。

当我挂了电话的时候,风哥已经晕了过去。救护车很快就到了,看着风哥满身鲜血地被扛上了车,我又一次哭了。

后来记者们都来了,他们没有得到第一时间的资料,于是都颓丧地走了。

只有那个女生,发现了我,叫住了前面的伙计:“哎,也许他是个目击证人呢!”

“那又能怎样,他只是个乞丐啊拜托!”扛着一台黑压压的机器的高个子看看我,不屑地说。

我自卑地低下头。

是啊,我只是个小乞丐,帮不了风哥,也帮不了警方办案,就算我目睹了这一切也于事无补。

那个女生看了看我,坚决地拿着录音笔走到我面前,对着那些人说:“乞丐又怎样?!乞丐也是人,他也有眼睛,他看到了这些就一定能够协助我们!你们不录就算了,我有录音笔,我自己录!”

她按了一下按钮,然后微笑地问我:“请问刚刚你看到了这些吗?”

我使劲点头:“全程都看见了,风哥被打了!”

“那为什么你不去帮忙呢?”

我黯然:“风哥不准我帮。”

“为什么那些人要去打伤员呢?”

我有点激动了:“因为他们这些混蛋是高利贷,风哥欠了他们的钱,不但不宽容一下还要去打风哥,打得那么惨!”

后来我们录了好多,那个女生最后给了我一百块,说是报料费。

事后,我问她为什么这么袒护我,她笑着说:“因为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也会差点和一样沦为乞丐。”

“你真幸运。”我双眸黯然。

“你放心好了,我学过看相的,你一定发大财!”她竟然好意思哄我。

我咧嘴苦笑:“大财我倒不奢望,倒是能顾得上温饱就够了。”

她笑:“你快去医院看风哥吧!”

我连忙点头。

于是我赶快跑去医院看风哥,还用那一百块给风哥当医药费。

最后警方抓获了那群高利贷,说是什么什么罪的。

风哥也痊愈了,又开始生龙活虎地到处招摇。

有一天,我走在街上,走到一家大型商店门口,围观了很多人,我也凑过去看看,原来是个同行正拿着粉笔在漂亮的地砖上写了些什么字。

旁边放着个碗,只有散乱的一毛或者五毛。

我认得上面的字,总的意思就是家里有一大群孩子要照顾,希望大家行行好。

看着他招摇撞骗,我不能行侠仗义地冲出去告诉别人别上当,因为我们是同行,他也是因为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想到这里,我只好继续走回花圃的路了。

回去的时候我看到风哥正在发工资,他手里拿着一大沓十块钱,给每个兄弟都发了两张,他看到我的时候,塞给了我五张,说:“雨弟啊,我要走啦,到别地儿去闯闯,以后你和兄弟们我都不能照应了,你们要好好保重呀!”

我把钱塞还给风哥:“别啊,以后我可怎么办呐?”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些钱是我最后仅存的钱了,我把它们都分了分,也当对得起你们这帮人啦!”风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文绉绉的。说着,他把钱递给我,拿起一大袋东西就往一辆面包车方向走了。

那些得了钱的兄弟都散了。

只有我一个人在那哭,这是我第二次为风哥哭了。

这时候有人递给了我一张干净的纸巾,我回头一看,是那个女孩子。

“好像还没真正介绍过自己呐,我叫宁晴,晴天的晴。”她穿着一件橙色的短袖,我的头脑突然很疼,依稀记起了一些东西。

我抱住头蹲在地上,她担心地也蹲在了地上:“你怎么了?”

“没,突然想起以前的事了。”我咬牙切齿地说。

她惊讶地看着我:“你失忆了?”

我点头:“我突然记起了自己以前所经历过的一些事情。”

再看看她的短袖,我突然想起来,是当年那只橙子,很甜很甜的橙子。

她见我看着她的衣服,她问:“我的衣服,不好看吗?”

“没,像只橙子。”我摸摸后脑勺,傻傻地笑了起来。

她盯了我良久:“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雨。”我站起身来。她也跟着站起。

她睁大双眼:“单字吗?”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名字是风哥起的,我失忆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叫啥名。”

“那……你觉得‘萧衍’这个名字怎样?”她故意用试探的眼神看着我。

萧衍……

我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头又开始剧痛起来,我不小心一个摔倒,撞到了水泥板上,晕了过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是睡在石板上的,宁晴说:“你痛晕过去了。”

“我记起来了。”我看着她,“我叫萧恒,对吧?”

萧衍是我的哥哥。

她雀跃欢呼起来:“你真的记起来了?”

“我只是记得这么一点点而已。”她递给我一瓶矿泉水,我接过并且喝下。

她一副没关系的样子:“那我以后说一点关于我和你之间的回忆吧。”

我开始怀疑:“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九岁那年我和我的双亲去杭州玩,那时候是你的父亲照顾我们的,下榻旅馆、伙食管理这些,都是你的父亲一手包办的,你还记得那只橙子吗?那天我掉下水,你救了我一命,还给了我一只橙子,最后我们俩分着吃了。”宁晴看着天,慢慢地回忆着。

我还是没有想到些什么,于是没有接话。

她又说:“所以,我要帮你找会你的家人!”

我疑惑了,只凭我救她一命,只凭我和她同吃一只橙子?

“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开始自嘲,我只是一个乞丐啊。

她握住我那肮脏的手:“因为,你值得我这样做。”

作家手记:

一个很台式的故事哈,有点童话了。像不像看乞丐王子哈?嘻嘻,其实也没什么好推荐的啦,我也不知怎么萌发这个睡美人公主丑小鸭王子的念头,只记得有一天经过商店看到一些乞丐在乞讨,然后又有一天在晨跑的时候在路过花圃的石板凉亭的时候,看到一个披着毛绒绒的大衣,穿着棉裤,戴着毛毛帽的乞丐,他有点小可爱啦,我没有不礼貌地盯着他,反倒是觉得他很cute,很惹人爱,尽管那些路过的老人都厌恶地鄙夷议论,我只是觉得这样很不礼貌咯。至少,人人都有自尊的。于是,我写了这样一个故事,请大家不要藐视乞丐,也请一些家长不要每每见到那些乞讨者,就告诫自己的孩子以后要读好书,不然出了社会就会像他们一样,不学无术。希望大家喜欢这个故事,谢谢哈。

莫浔 亲笔

-全文完-

...更多精彩的内容,您可以
▷ 进入莫浔的文集继续阅读喔!
☆ 编辑点评 ☆
一泓清水点评:

虽然是乞丐,也许他也有不寻常的过去,更可以拥有美好的将来。
本篇虽是作者美化了的乞丐故事,却给了我们深刻的启示。
弱者更需要我们去关注和沟通,他们的内心同样具有人性的光辉!
小说不错,推荐了!

文章评论共[3]个
步轻离-评论

文字富有生命力,但结构布局上似有不妥,期待新作,加油啦!问好作者!(:012)at:2010年12月18日 中午2:03

一泓清水-评论

再来欣赏朋友佳作,问好了!at:2010年12月18日 中午2:24

梦里苏杭-评论

问好作者!很喜欢"莫浔"这个名.at:2010年12月19日 中午1: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