慨叹人生
前几日,听说我高中时期的一位同学在石家庄看病归来,我很惦记她的病况,变想抽出时间去探望。我几经挑选,特别择取了庚寅年十月初二这个吉祥之日准备前去,目的是希望能给她的病情带来安康!
这一天,说也凑巧,虽说时值大雪节气,天公却给我做美,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似乎老天爷也想帮我为她带去吉祥!
我吃了早饭,一切准备停当,便首先拨通了她家的电话。那边传来的是多年来比较熟悉的语音。呵呵,她在家!然后我叫来了司机小贺,驱车赶往他的家。
路上,小贺为我放起了我平时很爱听的那首陈瑞的《五百年情缘》。平常,我对这首歌曲百听不厌,而今天,我并没兴趣去倾听歌曲,思绪早已落在了多年不见得老同学的脸上。
还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在县中医院为妻看病时,碰到了我这位同学的儿子,当我问起她的近况时,才得知她得了口腔炎,在石家庄住了院,做了面部手术,还进行了化疗…..,听完她儿子的简单介绍,我大为愕然,没想到才不惑之年的她却如此不幸。当时我想了很多:既然只是口腔炎,为什么还要做面部手术?既然病情无大碍,为什么还要进行化疗?是不是长了什么肿瘤,是不是由良性变为恶性?尽管人们平时都不愿意提及“癌症”这个字眼,但我的脑海里却反反复复的出现这个字的魔影。我舅舅思考着,做过面部手术的她,现在到底成了什么样子呢?是不是面目全非?哎——,我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于是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思虑,把自己的思绪拽到了几十年前那美好憧憬的高中生活。
上高中时,我和她恰巧分在一个生活小组,平时无论开小组会,还是劳动,因为我俩是小组长,,都要在一块商议如何分工,如何加快劳动进程。那时的她,身材秀丽苗条,亭亭玉立,匀称的身躯纤细而不瘦弱,丰满而不臃肿;高矮适中恰到好处的她,走起路来既大大方方,又温文尔雅;标准白净的鹅圆蛋脸颊,乌黑的头发,还有那两个不粗不细、长短合适的小辫子搭在肩尖,煞是好看。虽我从未见过古代的西施如何之美,但我时时把她当做东方古典美女和现代美女相结合的化身!
她平时说话并不太多,每每听她说话,总给人一种蔼然可亲之感。记得有一次学校组织浇菜劳动,两个人一组搅水车(那时候学校还没有抽水机),男女同学进行搭配,恰恰我俩分在一起,我怕他累坏了,劝他休息一会,她却装作生气地说,你们男同学不要小瞧我们女同学,我们能撑半边天!因此,好像大家闺秀的她,一点也不示弱,,每次搅动水车她都是那么卖力。至今还依稀记得她那额头上晶莹的汗珠……
还有一次星期六上午,我们小组办学习专栏,她用纤细的双手剪专栏花边。她剪得是那样的认真;略歪着头,有时嘴唇还轻微翕动着。见她那认真的样子,我在一旁暗暗发笑,和她逗趣说,你看咱们的组长剪花边的神态,就像古典美女在绣花描鱼,真是美丽无比。我的幽默引起了在场的同学一阵大笑。她略带羞怯的脸上随即出现了一层红晕,说了声就你话多,便“咯咯”的响起了她那银铃一般的笑声……
汽车行驶到106国道交叉路口,赶上红灯便停了下来,我的思绪也从几十年前那幸福留恋的高中时代拽了回来。小贺问我去什么地方,我指示他先去华联超市。在那里挑选了两件还比较满意的礼品,便匆匆忙忙的赶往她的家。
到达她的住所,小贺说有点私事要离开,我便下了车迈步走到她的楼下。这时,她和她的女儿已经站在阳台上在向外探望,见我来到,便走下楼给我开门。我被她迎进了客厅,落座,寒暄了几句,便迫不及待地问起了她的病因。她并不忌讳她的病情,对我慷慨畅谈;把得病,住院,做化疗,以及良性口腔炎变为恶性的时间和经过都给我做了详细介绍。一切举止还是那么端庄、自然、大方……我一边听着她的叙述,一边细细端详着她的面部:只见嘴巴下有一道清晰地疤痕,嘴有点右歪,说话还比较清楚,但以大不如前……
自从高中毕业以后,我曾多次到过她家拜访,每次去,她的丈夫都对我相敬如宾。这使我非常感激,因此我也非常珍惜我们这心心相印的异性友谊。我很少在他家吃饭,因为,平时在单位开会时一向落落大方,讲起话来滔滔不绝的我,在她面前时时是那么拘谨。有时候去她家,她的丈夫不在家时,我说话更是谨小慎微。尽管她对我的境况关怀备至,体贴入微,但我时时都像一个大姑娘,时不时显露出羞怯和不语……
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她的丈夫是一位复员军人,转业后,被安排在工商部门工作,尽管她的丈夫学历不高,但智商超群。尤其是接人待物,稳重而不失亲切,热情而从不傲慢。我对她丈夫的好感,可以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记得那年我修建房子脱不开身,我给她的丈夫打电话,要他给我联系一下安装卷帘门的,他欣然应允。第二天,安装卷帘门的就来到我这里量尺寸。还有一次我去她家探访,她的丈夫执意要我在她家吃饭,盛情难却之下,恭敬不如从命,我在她家吃了饭,还喝了酒;尽管她的丈夫不吸烟,却频频不时的让我吸烟,细微之处,足以表现了一个大丈夫特有的胸襟和风度……今天,没等我问及她的丈夫,我的同学唯恐我多心多意,提前给我说明了他出差的情况。
将近上午十一时,她让女儿下楼买饭菜,我便起身准备告辞,她和她的女儿又一次执意挽留,拉扯不休。因为我还要到工商行和农行办点事,便向她说明了情况,下楼挥手告别了恋恋不舍的她……
办完事,在饭店小餐,走向大街,正想掏出手机和小贺打电话,只见一辆红色轿车“吱”的一声停在了我的面前,从车上走下一人,呵呵,原来是学区王副校长,我二话没说上了车,便向我的单位驶去。坐在一旁的小广放开了音乐,我熟悉的一曲《藕断丝连》响彻在我的耳畔。我无心听那悠扬悦耳的旋律,老同学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又一次在我眼前闪现:嘴巴下的疤痕,略向右歪的嘴,那较短的已经平添了许多的白发,还有已经失去了青少年时代靓丽动人的容颜,以及那在腿上割下来的肉而补在左脸上的那面颊……
哎——人啊,几十年,真是弹指一挥间。以前的“校花”,以前美丽动人的她,今日却昔比不能。在我对我同学的病情而发自内心的忧伤的同时,也慨叹人生的短暂。花落花开人老去,春去夏来能几秋?多么期望我的老同学能在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多多逗留几个、几十个春秋!
草于庚寅年十月初四日
-全文完-
▷ 进入亦仁亦智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