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看见烟火,是在家里的小矮屋煮猪食。上中学,看见烟火,是每个周末回家,走到村口,家家户户屋顶的催烟。这些烟火,常常让我觉得,宁静,是我前世今生的归宿!
不止一个时刻,我幻想自己已经化成了烟,飘摇之后,散开之后,消失之后,会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去处。我安静地过着活着,沉静地,一生轻!一生,无须熊熊燃烧,无须金光闪闪,无须灿烂如花,安静,如寂寞。
这么多年,外出,学习,工作,或者,颠簸,只为,寻找一些适合自己的去处。比如有风的山顶,比如无人的原野,比如静好的湖边,比如陌生的城市。我也一直在努力地寻找一些适合自己的过程,比如从零开始的搏斗,比如和各种人之间的相处,比如在文字中的盘涅。也许人生本质就是一场烟火,烟燃烟灭,总有它自己的规律和界定。上高中之后,对于烟火,我的理解,仅仅只是城里那些为了庆祝而爆放的烟花。站在县城最高的山上,看城里城外的灯光,星星点点,明明灭灭。然后会不经意想起朋友说过我永远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孩子!这时候的烟火,是不懂得的生活?是不明白的世道?是不会圆滑的场合?是同流合污的低俗?是物欲横流的浅薄?而一直,我的寻找,坚持,都是一切烟火的路过,或者,是一直在路过烟火。前者和后者,是不一样的,前者我抓不住,后者我不屑停留。路过的过程,每一站,我需要太多的挣扎,太多的犹豫,太多的决定,太多的选择,太多的默然,然后,才可以路过自己!每一次,我都想固执地把头高高昂起来,想看嘉陵江两岸的烟火,想看台湾海峡两岸的烟火,如此之后,我才能清楚,人生该有怎么样的确定,怎么样的激情,怎么样的烈艳,怎么样的“包裹”,怎么样的“放纵”。如此之后,我才有勇气或动力,露出自己仅有的孑然,或者肯定。不得不承认,每次挣扎和路过,相对于少年的无知与轻狂,我的确是烧成了灰,湿搭搭地燃,呼啦啦地烧,慢腾腾地伸......
著名摄影师肖全说:在我确定了摄影这件事情之后,我知道了自己的确定。
确定,简单的确定,不重复的确定,果断的确定,明朗的确定。
在空洞如纸,轻微似言的生命里,我们,的确需要确定,狠狠的一次。
确定是轰轰烈烈、精精彩彩地演绎路段的过程,是平淡庸俗、安安定定地过一生,还是如此烟火一样,灿烂一次?
杜拉斯说,“如果不写作,我会屠杀全世界的。”我知道,她这是吓自己的。她要用这样的狠,这样的决然,这样的果断,来确定自己的确定。如果不写作,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为人妻,为人母。
那么,我呢?
自己摆摊炸土豆,卖小商品,给小孩子做老师,给餐厅鞋店做服务员,给房产做业务员,给电子公司,眼镜厂做操作工,给传媒公司做广告,给培训机构做兼职,这些路过之后,我是不是也该确定一些自己的确定?是不是该选择一些属于自己的选择?
高中阴差阳错选择了会计专业,没少被朋友说。虽然坚持笔耕不辍,我还是因此失去了很多东西,很多机会。如果,我真的什么都不适合,什么都只是路过,那么写作,会不会是我仅剩的皈依?写作,我才会有更多的颤动、喜悦、深刻,才会看到另一个自己,有多饱满,有多空灵,有多暴力。
“在文字中,我延伸着我的暴力,让爱情窒息到无处可躲,使我想哭的是我的暴力。”重申着杜拉斯的这句话,我想,如果不写作,我也会屠杀全世界的。我在文字中暴力到邪恶,邪恶到忧伤,忧伤到孤独。而文字,具有鸦片的性质,散发着迷迭香,让我迷恋着,迷失方向。我甘愿什么也不做,只呆呆地,尽情在文字中重复一些自己的因果,静等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而此生,拥有文字,我有了不一样的烟火,冰火艳蓝,绽放时,我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我相信,每个孤独的人,总是习惯扑向自己点燃的火。一直和时间赛跑,和所有的火种合谋,企图将自己烧成死灰!干净清澈的夜空,烟花灿烂耀眼,却宁静如一池的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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