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我只要一回家,母亲就念叨让我偷着再要一个孩子,说是她让父亲早就给我算过了,我命该有子。我懂天下做父母为儿为女的苦衷,其实母亲比谁都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也是政策不允许的,每次说到这里我都会打乱话题,顾左右而言它。其实我比母亲更明白,儿子就是你前世的冤家,是你前世的债主,他是来索取、来讨债来的,说这话我有亲身体会,因为母亲要了我们兄弟三个,受了一辈子的罪,没有享过一天的福,要儿只图了个名好听,一点也不实惠。
现实中许多有儿的人若在人面前说起孩子时总是习惯口口声声我儿咋了?我儿咋了?谐音“额儿”听起来好像陕西方言中的骂人话,从那口气便知有儿人说话有底气,与其说是自豪,还不如说是豪迈,相比之下有女儿的人就没那份自信,有把女儿叫我女子的,大点有叫我姑娘的,有人甘脆就叫丫头,而我在人前一直用的是中性词:我娃或我孩子。在这里我郑重声明,我并不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没有一点攻击有儿之人的恶意,因为生儿生女不是由人主观来决定的,儿女都是父母的心头肉,没有一个是多余的,谁个不疼?
和天下作父母一样,我是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的,也是在为父后才知道了父母的养育之恩,明白了养儿女的不易。女儿出生那天正好是诸葛亮庙会头一天,农历二月二十二,阳历三月三十一,母亲让我把孩子生日登记成三月三十,说是有讲究,其实这一前一后也就一天,对于从爱人肚子里直接端了出来的女儿来说无所谓,有时在孩子面前说漏嘴她的出生时间,女儿就质问我到底是三十还是三十一,说我连这都记不住,无奈加情急之下只好坚持错误。
作为女儿的父亲我现在能回忆起她成长过程的趣事并不是很多,而过多的记忆都是与她的健康有关。由于结婚后我和妻人两地分居,岳父岳母大人把孩子精心照看到两岁,由于身体原因再加妻子也调到我身边才把孩子交给我们来带。大多数人都说女儿长的像我,也有人说像她妈,这也难怪,因为你若仔细观察许多夫妻都长的像兄妹,老人把这叫“夫妻相”,也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行一家门。
女儿是一天天成长的,我是一天天成熟的。在养育女儿中我更多的是欣慰和自豪。那些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细碎琐事如今成了我睡不着时偶尔泛起的淡淡的、甜美的回忆,慢慢地也沉淀成了我人到中年的一笔精神财富。有钱人往往比谁钱多,谁车多好,而没钱人过多的把孩子当作最大的财富。如今回忆起女儿成长过程中的花絮仿佛就在昨天。还记得刚送她去托儿所时的那一把鼻涕一把泪,让人心酸,也让人顿感天地下唯父母之恩之尊、之大、之深。还记得她上幼儿院过“六一”儿童节,老师给涂了个红嘴唇,她连饭也不吃,生怕破了妆,让人明白谁个不爱美。还记得她刚上一年级开学前一天晚上兴奋得一夜不想睡,还记得她一人在阳台学着老师样子讲课,我偷看过一回,别说那一招一式还真像一回事。。。。。。
女儿性格随了我俩太内向,缅腆怕见生人怕说话。为此我们没少开导,也没少惹妻子生气,但这是天性,生进骨头长进肉改变很难,慢慢也随她而去了,其实想开了就那回事,百人百性嘛。农村有句老话叫:“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而我实在是看不出女儿的未来,只想让她快乐、健康地成长,不刻意、不强求、顺其自然。我过多给她灌输的是作人的道理和生活的能力,因为我知道孩子总有一天要走向社会、要独立、要工作、要结婚、要为人之母的。孩子学习虽不是最最好,但我两口都很满意,因为她已尽力了,再说人和人智商本来就有差别,北大清华也不是人人都能上的去的,我也是从那条坎坷之路路走过来的,这点我比谁都明白。在孩子学习上我们注重好的学习习惯以及学习自觉性的培养,孩子在这点做的很好,我也感到很欣慰。
刚来宝鸡那年冬孩子病了,很突然,当时我正忙着企业政策性破产,整个人好像得了魔症,妻子把为赶进度办理职工三天三夜没顾上回家的我打电话终于叫回来的时候,我只是看了看孩子的病不打要紧就又离家而走了。后来病情由于耽误转为慢性,孩子只好休学一年多,但她坐在床上坚持自学,由于不能外出孩子视力受到严重影响,为了彻底根治孩子的病情,中医医院我冒着严寒为挂专家号不知度过了多少个夜晚,我歧山、扶风、西安、网上到处问求名医良方。人说有病乱投医,百治的百应。为此我也曾去过凤县有名的消灾寺,等我满身灰尘爬上去已经是大汗淋漓,两腿发软,但当我在佛前抽到一支上上签(99号签)看到里面的解释语有句说的与大病初愈有关时,我几乎激动地流出了眼泪。我在虔诚地佛前三叩九拜,朋友的爱人笑着说我,你在佛前总是求家人平安健康,从不求富贵、求发达,你太顾家了。我笑了却无言以对,在我的眼里女儿的健康比什么都珍贵。我走时偷偷在寺里拿了一块碎石,回家后用红布包起偷偷压在了女儿的枕头下。两年来各种药把孩子吃怕了,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恨自己当初的不负责任,同时我也明白了一个理,再重要的工作若和亲人的健康比起来那比屁还淡,孰轻孰重我们心中一定要有数。
苦日子终于熬出来了,女儿大了、也健康了、会说暖我们心窝的话了,也懂事了,也学会疼我们了。人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女儿和我有特投缘。她怕她妈不怕我,因为我没脾气,就是有也是一阵子而已。人常说:“种什么瓜得什么瓜,种什么豆得什么豆”这话太对了,女儿作文有天赋,这点随了我,作文写得常让我眼睛一亮。我们给女儿没有过多的物质待遇,没有给孩子过过一次很体面的生日,没有带孩子吃过大餐,去过天南海北游玩,但是我们给孩子总是做最好吃的,穿最新式的、最好看的衣服。女儿常说我们家太原始,理由是家里没电脑,没空调,有电视却没台,有洗衣机也不用,晚上九点就睡,我笑着说我们家是低碳生活,虽原始但环保节能,早睡早起有何不好?不然你看电视是怕影响你视力,安心学习,说这话的时候我常常觉得有点违心,违心就违心吧!也都是为了她,我想这点等她大了她会明白的,会理解我们的良苦用心的。
生活中我和女儿力作朋友,买个手机我上网写东西,她爱听歌、看快男快女图片,有时为争手机我们常吵架,吵归吵但还得让着她,毕竟孩子大了也该有自己的天地。女儿大了也常常是语出惊我,看我上网聊天,她问我你们认识吗?有话上班说去。我带着去公园看了几次跳舞,一回来她就让我培养高雅的爱好,说我一个男的咋爱看女的跳舞不可思议,常常让我措手不及,无言以对。女儿指着流心雨图片问我张翰、魏晨、张杰谁好看,我说都好看,女儿说我没原则。有时说到她的心上,她会笑着说我有眼力。有时女儿听到我也说出她喜欢的明星名字,感到不解惊奇,我笑着说你爸也曾年轻,也是追星族,也是她的粉丝。父女一阵狂笑,只有我们最知其味。孩子有时问我作业,有些确实实在太难,我就实话实说我不会做,她就会瞪大眼睛说我:我怀疑你考大学是咋上的?还师范毕业呢?这时我会汗颜、惭愧,更明白了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句话的现实意义。有人说:父母是孩子的一面镜子,这话一点不假,我们的一言一行都在默默地、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孩子。女儿随了我们,自小从不乱花一份钱,有时要买东西你给她钱,买不了她就会回来原原本本还给我们。有次我上街办事完了去学校接她,而公交车一辆接一辆都爆满,而且到站还不停,看着天色不早,我就想打的回去,结果女儿对我说:“爸我们再等等吧!坐出租车太贵。”我当时真感动了,母亲常对我说人心善就会有好报,我常想女儿就是我们的福气,是我们心善修来的正果。
对于一个人来说最自豪的事莫过于看到自己生命的延续,对我来说最幸福的事就是牵着女儿的手漫步在街头。单位一女同事送女儿上大学,走前感慨道:上了大学女儿从此就真的离开了自己,心里有点酸也有一点失落,你到时就体会到了。可不是,我掐指一算女儿能天天陪我也就五年时间了,可得好好珍惜才是。 我虽然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好父亲,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但是我每天都在努力做一个好父亲,因为我深知这辈子我也就这一回做父亲的机会和权利。
人说养儿为防老,倒底防了没有,谁个知道?人说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倒底暖不暖和,我在满怀信心地期待着。我的女儿爸妈盼你健康、快乐、幸福的成长,你是我们这辈子的骄傲,是我们一辈子用不完的财富。养儿育女无论是图名也罢,图实惠也罢,其实我们做父母的都是为孩子活着,为孩子默默地做着一切,想着为孩子创造更好的未来,想着孩子比自己过得更幸福,天下做父母的估计也从没有一个想过有回报的。
哎!说了半天我还是觉得有女就是好,不信你看,“我儿”就两个字,“我女儿”却三个,哈哈!我们有女之人在文字上还是占优势,在其它方面就自不待言了。
最后我衷心祝愿天下的父母身体健康,也祝天下的孩子们健康幸福地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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