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混混沌沌,如同这天气,阴霾。山也好水也罢,真亦幻幻亦真,脑子被迷乱的影像纠结着,全身紧绷的神经如满弓的弦,张力似乎倒了极致,哪怕一粒细微尘埃的重量都会瞬间让它溃决。
嬉笑怒骂的技巧愈发的收发自如,开幕落幕,每天在浮华中变幻表情,面部神经丛疲倦到强颜到僵硬再到习惯,最后成为一种自然——最佳的演绎是滴水不漏,出乎于自然。余终做不得戏子,又不得不做戏子。当人前的喜迎笑送切换到人后的死寂,夜阑人静后的一声叹息总是伴随两行滚滚热泪滑落颈项,白天用强颜筑起的高塔轰然坍塌,碎成齑粉,挥散在同样死寂的夜中。
冬天里的阳光总是会让人有些迷恋,或许是因为它与冬日无情的寒冷正好形成了对比罢,只有寒流到来才会唤醒对暖阳的向往,我们总是这样在拥有和失去之间作践自己,用冬日片刻回忆的温暖来安慰那逝去的整个激情的夏天,然而呐!这片刻的挣扎又能奈何?寒冬,终究是要来的,那白的雪终究是要掩去这一切的。一切,终究又归于死寂,除了风的哀嚎。
常常有一些幻觉萦绕眼际,如同梵高麦田里飞过的乌鸦,抑或像蒙克血红夕阳下无声的呼号... ...曾经被高更的几个问题所吸引,并为之玄乎其乎地求索过答案,而现在,那些答案已不重要。闭上眼,那些或远或近的幻象如原野上盘旋的秃鹫,用它们的嘶鸣与行动暗示着某些故事的结局,更导引着某种方向... ...
这个世界是喧嚣的,而喧嚣是不属于我的,毕竟,连一个片刻能躺下的时空都不属于自己,勉力强行,一路踉踉跄跄。突然想起多年前的一次长途郊游,余竟能靠着同学的牵引,一路闭眼睡行数十里,酣睡的双眼与踉跄的步履得以完全的协调与融合,脑海的虚无与脚步的真实交织呼应。那曾经的场景时常会成为人生岁月的一段奇谈,而今看来,那似乎也是一个提前发布的喻示,注明了日后的生命不得不按此种混沌不清的方式行进下去。而今,那种且行且睡早已成为一个遥不可及的奢侈,除了继续前行的双脚,倦怠的双眼皮早已被无数根锋利的牙签可劲地撑开,充血的眼球忐忑地张望着这喧嚣纷繁的世界。真想,能安然地合上这分离已久的双眼,倘若此,亦算是对苟延的人生一个莫大的慰藉了... ...
气温持续走低,媒体上天天在报道这寒流所带来的一次次灾难,曾经就有专家预言这将会是一个千年寒的冬天,而今看来似乎预言对了。千年寒,咋听起来让人不寒而栗,果真那样的话,钢筋丛林里蛰居的动物们或将会不得不面临上帝的一次严峻考验,于是乎有人就会想起冰河世纪的种种可怕的场景来。其实这又何妨呢?把一切都交给这汹涌而来的寒流,未尝不是一种温暖,至少它能完整地结束人因欲望、期望、愿望所带来的种种烦恼与痛苦,同时也能完整地封存生命最真实的影像,这一封就是千年万年,甚至是亿年,至少这为我们换得了千年万年亿年没有痛苦的时间,那又何不可呢?
生命,越往前走越是痛苦,总有尘世中无数的种种会涌进我的大脑,想要要求我能给它们提供一些容纳的空间,可是呵!我的生命力哪还有哪怕是一丝的空隙呀,那都是专属于你的世界,那是我仅有的也是最珍贵的一点点财富了。我不能也绝不允它被挤占哪怕是一丁点儿的位置,我宁愿,承受每日来自四面八方的强力挤压,直至某一天当这越来越强大的压力将我的脑袋压得粉碎,当你的影像从眼前逃逸之时,我的世界,随即成为齑粉,消失在漫漫长夜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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