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也不知道到怎么啦，闭上眼睛就做梦。有人说是我心思太多。其实我知道，就我现在的境界，早就把生命看成了一种过程。年轻的时候喜欢做梦，因为那时候还渴望美梦成真。可现在不一样了，过去的已经过去，没来的也不会再来了。整日除了吃饭就是睡觉了。按说今天睡觉是最踏实的，不该再有那么多的形形色色。然而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神经出了问题，做梦竟然没有了依据，海阔天空，阴阳两界，好像我的灵魂已经出窍，飘荡四方。

昨天读了一位朋友写的小小说，好像说的是村委会主任家的大肥猪。因为是村长家的猪，所以就有些与众不同，来来去去的故事很是诱人。加上听朋友说年底了，上级又要开始检查验收工作了。所以到了晚上，刚一闭眼，脑海里就出现一些离奇古怪的画面。

我在果园里正和一位老人闲聊，他说今年苹果价格很好，只是收成不好。按说这也算是一种规律。产量少了，自然价格就贵。物以稀为贵嘛。老人我们认识很早，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当时还是生产队的时候，队里有一片果园，当时我读初中。到了周末总是要和班级里几位相好的同学来偷果子。

当时老人就是看果园的人。每次我们总能得逞。不过有一回他做了准备，我们刚把果子装进书包，他就开始吆喝着追赶我们。那时候老人是中年人，体质很好。我的几位同学朝着一个方向跑，他在后边追。我当时没跑躲起来了。看到同学眼看要被追上，我急中生智，用火柴把他屋子里的杂物点燃了。

他看到屋子着火了，也顾不得去追赶同学，赶回来救火。我们趁着这个空隙都跑掉了。不过从那以后我记住了这位老人。等我从部队回来工作，下乡的时候又遇到老人。他还在看着果园。当时生产队的家当已经很少了。记得我见到老人的时候，他正在给自己做饭吃。我问他怎么现在还看果园呢。老人说了，一辈子了，真有些舍不得。

也就是那一次我告诉老人当年他的被褥是我放火烧的。当时我拿出五十块钱要赔老人。可他说什么也不要。说那时候我是孩子，不懂事。可以原谅的。后来老人承包了这片果园。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县的果园已经很有规模，特别是象他这片果园的果子已经是很老的品种了。我曾建议他嫁接新品种。可老人说，留点老品种也算是个念象。

老人去年去世了。没想到我在梦里竟然又遇上老人。还是在那片果园里，还是那很老的品种，名字叫小国光。就在老人几乎住了半辈子的小屋门口。我们席地而坐。天气很好，老人的精神也很好。他说这几年这片果园让他过上好日子了。过去一年时间有半年都吃不上白面馍馍。现在天天都能吃馒头了。

我们说东道西，因为是在收获的季节，老人还特意从树上给我摘下几颗苹果，让我尝尝味道。尽管现在我们县的苹果早就更新换代了，可是这种小国光吃起来口感还真的很不错。老人一边让我吃一边告诉我，他的果子是绿色的，一年到头从不打农药。自然生长。所以每到收获的季节，总有人前来购买。

老人摘了不少，我的胃口似乎也特别的开。平日里我最不喜欢吃的就是苹果，可没想到这会儿我一口气能吃五六个。就在老人给我讲着明年的设想的时候，单位的小刘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说县长正在找我呢。我问什么事？小刘说好像是上级要来检查，需要安排。可在我的印象里，我们的县长已经调到西边另一个苹果大县去了。她怎么又会回来呢？

我心里有点不相信。可这时老人说话了。快去吧，别误了大事。县长走了还可以回来的。听说我们的这个县长是从一个小乡长一步提拔当了县长。虽说个头不好，可气派不小。别惹人家不高兴。老人竟然也知道我们的这位县长大人。我很不情愿，可有没有办法，谁让咱也是身在江湖呢。

小刘来竟然没有开车，而是骑了一辆好多年都没有看见的飞鸽牌自行车。我当时有些不高兴了。从这里到政府还有一段路程，骑自行车得花多长时间呢。小刘大概看出了我的心思。说现在倡导低碳生活，特别是到果园来，汽车的尾气对果子是有污染的。我没有想到小刘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不同寻常的话语来。我有些吃惊。直勾勾的看着他。结果小刘也有些不好一起来。说刚才他趁着我不在，偷听了一小会儿县长的讲话。他说的都是县长说的。而且说着说着，小刘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色的本本，在我眼前一晃悠，说是县长刚才发给他的。是哈弗的编外博士。

小刘成博士了？我既高兴有惊讶。看来我们的这位县长还就是了得。别看他是从山里的一个小乡镇出来的。出手还就是与众不同。这才一眨眼的功夫，我的身边就多出一位大博士来。小刘说用自行车驮着我走。可我看那自行车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我说我还是步行吧。可小刘不肯，说他的职责就是干这个的，我不坐车子他不就失业了。我说不会的，现在有县长给颁发的博士文凭，用不了多久也就会飞黄腾达的。

不过最后我还是没有拗过小刘。最后还是让他用自行车把我驮着去县政府。这几年县里的公路按说很好的。听说光是国家就给投资了好多个亿。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坐着自行车，却觉得颠簸的不得了。当到政府门口，我发现自己的屁股有点黏糊糊的，让小刘看，小刘大叫一声，说怎么会出血了呢。看来是被磨破的。

小刘说去医院包扎一下。可我一看表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再不去恐怕县长就见不到了。我一拐一瘸上到政府二楼，就这已经迟了。会议已经散去，我只好去县长的办公室。听政府办公室的人说，现在就在她的办公室里，可我怎么敲门里边都没有声响。最后无奈，我只好让通讯员把门打开。开始通讯员还有顾虑，说县长的门是不能随便打开的。最后我是给通讯员塞了一包香烟，这才愿意给我打开县长办公室的大门。

我进去一看，现在就坐在办公桌前，鼻梁上架着的眼镜片子很厚，很象电影里日本鬼子的那个翻译。她看见我进来也无表情。不过刚才在门口我觉得自己收到了侮辱。所以情绪也不是很好。我问她怎么不开门？她说心里很烦，不想见人。我说不是她通知开会吗？怎么又不想见人呢。我一说开会，她好像想起点什么来。

她开始打起精神。用那双实在是说不上漂亮的眼睛盯着我。开始给我安排事情。其实每年一次，我早就习惯了。不过她现在安排却别出心裁。说要把现场布置得让上级领导一看就知道这是县里哪位领导包联的点。这可有点不容易，一看就知道，那就是的在感官上下功夫了。

县长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她不是已经荣调到另一个苹果大县去了。怎么还在给我安排工作呢。难道我是遇上鬼了。我当时还狠劲的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当时是钻心的疼。看来是在现实里，不是遇上鬼了。县长可能知道我的困惑，她站起身，也就一米五几的个头，不过县长的派头还是有的。她说这些问题那是组织上考虑的事情，不用我操心。

其实我不是操心，我只是纳闷不明白。前不久我还听朋友说她在邻县声势浩大的进行着一场别看生面的土地革命。把能卖掉的土地全都卖掉。为的是能换回钞票来。我不知道中国现在的djip是什么，大概都是和钞票有关系吧。我怕自己是幻觉，真的按照她的指示去做，让大家以为我精神不正常了呢。

证实了一切都是真的，我就从县长的办公室出来。不过还没有下到楼下，我就又开始犯难了。布置看点不难，现在难的是怎么样一看才能看出来是领导包联的点呢。回到家我是坐卧不宁，妻子看出来了，她问我是不是县长又分配什么任务了。我把情况一说，妻子马上建议，说我的一位朋友这些年不是一直搞这个很有一套吗？为什么不去问问他呢。

妻子一提醒我也觉得这是个办法。我赶紧拨通朋友的电话，可电话信号不好，总是断断续续的。不过最后我总还是听明白了。他说他现在就在现场进行布置。让我去先参观参观，看能不能有什么启示。我这时也无心吃饭，赶忙出门直奔朋友说的地方。

朋友是负责畜牧点的。来到一个村子，我就看到了朋友的车子停在村中央。就在村子的西头我见到了朋友，只见他满头是汗正在把一群大肥猪往一个圈子里赶。我看不出来他这是真么用意。朋友说了，现在我们县是百万头养猪大县，场面当然要有一些气派才行。因为我们的县长是乡长出身，生怕别人看不起，做什么都喜欢有点声势。

我看了半天，可我怎么也没有看明白朋友的这种举动怎么能体现县长的意图呢。县长要求是让人家一看就知道是哪个领导包联的。都是黑压压的肥猪，怎么能知道是谁包联的呢。就在我正要发问，突然我看到朋友才能给他的车子里提溜下来一个大粪筐子，里边放了很多白底红字的牌子。而且每个小牌子上都有红飘带。

我还以为在这里要布置会场呢。可朋友说了，是谁包联的猪挂上谁的牌子，这不就一目了然了。真是好主意。我击掌赞赏。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呢。看到这里，我赶紧给单位办公室的人打电话，让他们赶紧去准备领导的牌子。可是这时办公室的人告诉我，全县我说的这种牌子早就已经卖脱销了。现在所有的就是商品的标签了。

没有牌子，标签也行。要不然最后连标签都没有了，那可就就麻烦大了。受到朋友的启迪，我的心也放了下来。这时也觉得有点真的饿了。我让妻子给我做红烧肉。妻子知道我是想到办法了。说红烧肉已经炖在锅里了，等我回去就可以出锅了。

我在回家的路上走着。忽然看到前面一队送葬的队伍。走近一看不由大吃一惊。怎么前面会是那位看果园老人的灵位。我赶紧把车子停在路边去打听。走在队伍后边的人告诉我，老人上午还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行了。

怎么会这样呢？我当时有点傻了。多好的老人呀，怎么说走就走了呢？难道生命就是这样的不讲道理！目送着老人的灵柩远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刘竟然站在了我的身后。他告诉我，不用忙活了，我们的县长不是调走的那个县长了。我说上午不是还在吗？怎么这会儿工夫就不在了？

小刘说那县长在邻县买地皮卖的已经是无处可卖了，好像神经有了点问题，人家没看住就跑回来了。现在县里让保密，说这是多丢人的事情呀！我觉得莫名其妙。不过我想到了可怜的朋友这会儿还在猪圈里辛苦呢。于是我拨通了朋友的手机，我听到了大肥猪哼哼的声音。我把一切告诉他。他长叹一声，说怎么这样作践人呢。他刚让大家把牌牌挂好，本来猪就不配合，费了好大的劲儿。这下倒好，白下苦一场。

有什么办法呢。世界就是这样。来来去去变幻无穷……

梦醒了，我又要开始一天的无聊和无奈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