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　茶　叶

我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每天六点就爬起来先在在小区里遛弯，运动，然后再把附近的一个小市场当作一个观光的景点闲逛。小市场并不大，人也不多，熙熙攘攘的就是几百人。市场上以卖青菜的小摊为主，也有卖日用品的，还有卖茶叶的。

我毫无目的的乱逛，逛了一圈并没买什么东西。然后来到一个面包车前，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小商贩正在从车上把一个个塑料袋拿下来摆在小摊上。最后，又拿出来一块写着“安溪铁观音”的牌子立在那里，算是摊位的招牌。看到这块牌子我心里不免有些嘀咕：“又是一个卖‘安溪铁观音’的。”因为“安溪铁观音”茶叶越来越受到大家的青睐，饮用的人也越来越多。于是，不少人都打着“安溪铁观音”的牌子在全国各地兜售茶叶，甚至卖到了国外。其实，在过去，卖“铁观音”茶叶很有讲究的，绝对不会在大街上摆摊，要有正规的门面。另外，只要打出“铁观音”的牌子，就只经营“铁观音”一种茶叶，不会再卖其他的茶叶。而且经营者也都是安溪人。现在不同了，一种商品一旦有了名气，假冒伪劣乱打旗号的就会应运而生充斥市场。就像“茅台”酒厂周围的很多酒厂都生产与“茅台”二字又关的酒。“北京烤鸭”不再是“全聚德”一家了。“爆肚”不只是“爆肚冯”了，如今京城的大街小巷到处都能够吃到盗版的爆肚。“卤煮”也不是“小肠陈”一家了，竟然也有外地人来北京开“卤煮”小吃店的。“六必居”的咸菜也出现在卖小菜的推车上。京城以外的地方名吃小吃更是如此，只要是有点名气的，就争先恐后打出招牌招揽生意，天津的“狗不理”包子卖遍了大江南北。云南的“过桥米线”更是乱了套。诸如此类的现象真是举不胜举，眼花缭乱。因为多年来看到的这种现象多了，所以看到这个“安溪铁观音”牌子也就见怪不怪了。

我看小商贩的货物摆得差不多了，便上前观看。除了所谓的“铁观音”茶叶之外，也有其他的茶叶。再仔细看，中药比茶叶还多，什么当归、人参、甘草、枸杞、金银花、何首乌、川芎、贝母、栀子、麦冬、三七，桂圆等等之类的达几十种，简直就是一个流动的中药铺。我虽然是学西医的，对中药也略知一二。看到这些中药心生疑窦，心里想道：“一个卖茶叶的也卖起了中药，他懂中医吗，中医中药的‘十八反’‘九畏’他知道吗，就这样胡乱卖药，吃出了人命谁负责。”

为了他的生意，我并不说什么。又看了看“安溪铁观音”的牌子向那个小商贩问道：“你是安溪人吗？”小商贩精明劲立刻显现出来，眼珠子轱辘一转便用以北方口音为主也夹杂着几个南方话的音节说：“我是安溪人，生在茶树下长在茶树下。”我听后心里笑了，便知道这个小商贩又是一个冒充安溪人的人。因为目前在全国各地卖“铁观音”茶叶的很多不是安溪人，多是安溪邻近县的，但是，又都说是安溪人。我虽然没有去过安溪，但安溪的附近去过不至一次。另外，我喜欢喝“铁观音”茶叶已有多年的历史了，也经常到茶叶市场和卖茶人聊天，品茶，所以对“铁观音”茶叶的品级，经营，价格，还是有所了解的。我一个朋友就是晋江的，朋友的老爸就是专门做茶叶生意的，在那一带也很有名气。每年都送我一些正宗的“铁观音”，所以，是用不着买茶叶喝的。因此，对于这个小商贩冒充安溪人更是感到可笑。

因为他冒充安溪人给我的初次印象就是不太诚实，但并没当场揭穿他，反而在心里想：“人家也不容易，只是摆个小摊，也发不了大财，冒充安溪人只是想多赚点钱而已。”想到这里，我不看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劣质中药，看起了他的茶叶，一看，茶叶的标价并不低。

就“铁观音”茶叶来说，标价从三十元到几百元的都有。我又顺便也看了看菊花，标价每斤八十元，和茶叶店相比一点都不便宜。我说：“你的菊花好吗。”小商贩说：“正宗的贡菊。”我一听又是骗人，真正的“贡菊”也叫“徽菊”原产地在安徽歙县一带。在目前都看中金钱的社会里，很多地方看到“贡菊”的商机之后，也进行了大面积的引进种植，这样生产出来的菊花严格地说就不是“贡菊”了。因此他卖的菊花不一定产自歙县，也就不是正宗的了。我又问：“菊花六十元一斤卖吗？”小商贩表现的面有难色的说：“六十就赔了，七十吧。”我还坚持六十，他也同意了。我又抓起了一把标价一百元一斤的“铁观音”茶叶的说：“你这种茶叶六十元一斤卖吗？”小商贩说：“不买，至少八十。”我又仔细观察，从条索上看倒也是卷曲的，但比较松散。从色泽上看，也是暗绿色的。从均整上看，欠干净，有碎茶叶。再用鼻子闻闻，也有一点“铁观音”茶叶特有的香气，和我常喝的铁观音根本无法相比。因为我不想买，所以把茶叶还给他就要走，小商贩看我想离开赶快说：“六十一斤卖给你。”我听他这么说又停下了，又拿起茶叶看了看心里说：“家里好茶叶喝不完，再买这种劣质茶叶也是白费钱。”还是不打算买，小商贩看到我有点犹豫又可怜巴巴地说：“今天还没开张，就算是照顾一点我的生意，要点吧，不贵。”边说边拿纸袋装茶叶。我经不起他的劝说，也产生了一些怜悯和恻隐之心，感到不要不好意思，便说道：“好吧，要半斤吧。”

回到家，太太看到我手里拿着茶叶，就嘟嘟哝哝地说：“家里的好茶叶喝不完，又买茶叶！”我不理她，赶快泡了一杯看看味道如何。结果还没喝，用鼻子一闻，一股怪异的味道扑面而来，再喝一点尝尝，根本就没茶叶的味道，心里便有了上当受骗的感觉，未免有些不快。于是，拿起茶叶就又去了市场打算退货，在去的路上，心里又想：“还是不要退吧，人家做个小本生意，赚点钱不容易，用茶叶换菊花吧。”很快，找到了小贩，这时，有两个老先生正在小摊前看这问那，为了不影响他的生意，给他留一些面子，我站在那里没有马上提出退货。小商贩也看到了我，可能也意识到了我的来意，也不主动打招呼。等两个老先生走了，我递过去茶叶说：“你这是什么茶叶啊？”小商贩接过去说：“怎么了？”

我说：“不要了，不能喝。”

小商贩心里有数，知道自己的茶叶品质如何，也不说什么，只是用有些尴尬的表情看这我。

我又说：“为了照顾你的生意，用茶叶换菊花吧，半斤换半斤。”

小商贩立刻又动起了脑筋耍起了小心眼说：“菊花可贵啊，八十元一斤。”

我听到后笑了笑说：“小伙子，我刚才问你，你说八十，结果六十就同意卖，怎么现在又说八十了？太不诚实了吧。”

小贩听到我这么说，毫无办法，又很不情愿地把茶叶倒回去，然后称菊花。

我拿着菊花掂了掂分量，感到不太够数，回到家一称，应该是二百五十克，结果是二百克，少了五十克，又吃亏了。但是，我并没有怨恨自己，只是在心里笑自己，走南闯北闯荡江湖几十年，结果被一个小商贩耍了。买他的茶叶就已经是上了当，又拿茶叶换菊花，本来是想讨回公道的，结果又被坑走了六元钱。明明知道家里好茶叶喝不完，为了照顾他的生意才买茶叶，但小商贩一点情面也不讲，一二再，再而三耍着小心眼，根本没有诚信可言。因此，也使我想起了老人们常说的一句话：“北京到南京，买的没有卖的精。”同时，也使我悟出了一个道理，这些小商小商贩别看表现的十分厚道，可怜巴巴，实际上心眼多着呢，个个都是“生意精”。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