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成功人士把一生分为四个阶段:第一个二十年学习,第二个二十年拼搏,第三个二十年干事业,第四个二十年安享天年。如今,四十出头的他进入第三个二十年,已经是正厅级干部了。
想想自己,也已经四十出头。虽没有那位成功人士风光,几十年活下来,也积累了一些生活阅历和人生感悟;想想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把一生分为四个二十年,每一个二十年里有它应完成的主要工作。
我大学毕业正好二十岁,从校园走入社会,从学习年代开始创业打拼,同学们全都踌躇满志。按照钱钟书先生的“围城说”,在大学的我们总忍不住时间煎熬想早一点进入社会,好像社会要比大学自由许多,人生的悖论大抵如此。我的第一个二十年,作为发端,有着别样价值。时隔二十多年,那最后一天的几个情节依然历历在目。
包饺子。大多数同学既不会擀面皮,也不会包饺子。但铁定的毕业欢宴必吃饺子。同学们摩拳擦掌,挽胳膊撸袖子上阵,开始了最后一次团结协作。大师傅和好面,只见有的揉面,有的切劲儿,有的按……擀的和包的却寥寥无几。这时候,身藏绝技的同学暂露头角,倍受青睐,他们身手敏捷,笑容可掬,一时间羡煞大多数眼睛。大师傅引导大伙儿一块儿学,一时间竞相模仿、不耻下问,百问不厌、诲人不倦,浓烈的气氛中形状各异的饺子粉墨登场,蔚为壮观。东北的大师傅一手擀、一手转动面皮,内地的几个同学两手并用,让面皮在擀面杖下自己转动,双方均叹为观止,引为奇绝,互相切磋,笑声一片。我是双手擀面皮最好的,从那以后,我身怀双份擀面皮绝技。
吉他。饺子包好后,离开宴还有一段距离。不记得怎样发现了一把吉他,叮叮咚咚,我弹了起来。那时候,我能弹十几个曲子,什么“秋日的私语”“致爱丽丝”“彝族舞曲”。当此时,几名女同学闻声而入,好奇地望住我,问:“没想到你吉他弹的这么好。”——逝者如斯,男生第一个买的吉他,就是我的翠鸟。它现在在哪里呢?仿佛,仿佛,它就是该被岁月湮没的。
欢宴。那一天究竟喝了多少酒,没有人能说得清。每个人都疯了般,和所有人干杯。我趁大伙儿不注意,把糖拌西红柿这道菜的汁搜集在酒杯中,兑上茶水,谁和我干杯我都来者不拒。当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一名女同学之后,她立即持杯,去找对手……
送别。中午的大醉,挡不住下午个别同学因为车次原因的开拔。当送别在1路无轨电车,那个以西红柿汁为酒的同学,嘤声落泪……
最后的晚餐。我是晚上的车,在学校吃最后一顿晚餐。照例,把晚餐打到宿舍。当我吃完最后一匙,我坐在那儿,很长时间。当我的喉结不再蠕动,我站起身形,背起行囊,冲出寝室。以往复习千万遍的去水房洗饭盒的动作,像磁带上被洗掉的音像,又像剪辑错了的拷贝。我不愿再一次体验。
贺电。离校的时候,老师送我,老师说:“你要是再晚走一星期,就能参加我的婚礼了。”我惊喜地望着老师,傻傻地问:“老师,你要结婚了?这么快。”我上二年级她刚刚毕业,时间啊!我们是被上过发条的齿轮,要赶着日子到派遣单位报到。第二天到了北京,我平生第一次发贺电,祝我敬爱的老师新婚快乐。
啊啊——那一天的场景,决定了我的人生走向了吗?那一天的情节,暗示了我的性格取向了吗?那一年新中国风云变幻,那一年我们被打马扬鞭。那以后的二十年里,我时刻珍藏着同学间的友谊,尽管我们像撒豆子一样,抛撒在共和国版图的缝缝隙隙,到今天也没有见全;我保持与人为善、团队共荣的人生观,厌恶勾心斗角、口是心非、设伏埋绊;我低调作人,怀一技之长而不事张扬,深知强中更有强中手;我锲而不舍,顽强坚持,处逆境知腾挪变换,居顺境要抓紧时间;明白人生苦短,好时候就那么几天,珍惜生命,善待他人,保持快乐心态和恒久定力,这些是多么关键。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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