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之所以吴承恩把孙猴子叫孙行者,就是说他在不停脚步地远征,经历千难万险保护唐三藏去西天取经。行者也脚步匆匆也,今天我竟亲眼会见一位尊敬的行者,中国现代十大徐霞客之一,著名作家、旅行家、教授、翻译家李存修老师。
也许是文人相亲吧,初次见面,友人把我介绍给他老人家,说到为了南闸民歌这一民俗项目及民间文艺课题我锲而不舍研究三十年时,他立即欠身和我的手紧握。他很幽默地说我就是尊重像你这样具有螺丝钉精神的人才。他说当年毛泽东主[xi]称雷锋是螺丝钉是有道理的,螺丝钉被鉚在一个机器的部位上默默无闻,长期深陷在那里,心甘情愿地厮守,你在家乡挖地三尺地寻宝就像一颗螺丝钉。不像我只是一种行踪不定的小爬虫,整天在无休止地蠕动。他却自嘲地把自己看得那么低调。
我告诉他,我的天生命运就是守财奴,就派我鼠目寸光、井底之蛙的命。他一口否认,说你的目光很远见卓识。他讲了他一位朋友的故事,此君是民文之父钟敬文泰斗的传人山曼,原烟台师范大学教授。也是山东的第一号散文作家。他和钟敬文老师最知己,写了长篇《钟敬文传》。就在他散文创作巅峰之际突然搁笔隐居,这是全国好多著名作家同道们都不可思议的。他究竟是干什么去了?原来是隐居到烟台乡村去研究乡村民俗史。他在探寻烟台的一些古老村庄的古老故事,将这些碎片连载在济南及烟台的晚报上,尽管每天只有千把字,这些晚报的看点璀璨,发行量突然成数倍的猛增,就连省委书记每天都要特地游览那特殊而又神奇地一块豆腐干。
山曼说写散文的人太多,大生产时离开我一个人没有什么了不起,而民俗学研究的人却很少,我为什么就不可以为此献身呢。老山曼临终七十三岁,山东烟台地区民俗被他挖掘了几百万字。山东及全国敬仰和缅怀他的人无数,他的威望几乎超过所有山东籍的名人。李老举了例子,说烟大出过迟浩田和张万年两大军事人物,名气特响。母校却没有重视他们,偏偏为山曼在校园里建树了纪念碑并建造了山曼纪念馆。李老说民俗学作品远比现代作家的惊世之作更有影响。
李老渊博的知识阅历及口语秀令我惊叹,我更被他讲述的山曼故事所震撼。经过老人的点化,本人原来特别自卑、自嘲的心绪一扫无余,顿觉豁然开朗,心海一片蓝天。没有想到自己认准的事业还竟然如此崇高。自己曾一度还对某些高明领导的批评说民歌不当饭吃的理论认同呢,有较重的失落感,眼下重回光明,方感到那种想法已经是小人之见了。
李老行走四十年,除踏遍祖国山山水水,还到过世界一百五十多个国家,曾经做了几年赵紫阳总理的随身翻译,他说对这位因流亡而失去宝座的领导人十分熟悉和了解,受到二十多个国家总统的盛情接待,赵紫阳退位后,他可说是看清世界的日月沧桑。从此也看淡人生仕途,开始了行者的风雨历程。步履匆匆屐痕处处,白天游览,晚上记录和写作,竟发表随笔札记著作二十五部,虽然还没有《徐霞客游记》那么传世,但毕竟是二十五本啊,扬扬几百万字,我看到他的每一篇文笔都比我高出许多,值得我仰望,可谓大家也。可见旅行者的事业是在向人们展示世界的奇特和奥秘,何况高山仰止还很遥远,因为老人家精力很充沛,还有更遥远的路需要他远行,更神奇的世界将在他的笔下生花,这种飘然太白的浪漫难道不令人可敬吗?
我还听说,当年惊世的《高山下花环》作者李存葆就是他的胞兄。那可是一个时代里程碑的作品,弟兄二人都有很大建树,文坛之耀眼是我们文学爱好者的楷模和榜样,我不禁想到一个奇谈怪论,说李姓是顽强的姓氏,在第四次人口普查还在五名以外,现在已经跃上第二了,看样子跃越“王”者(王为第一大姓)指日可待。李老同我们交谈很是洒脱,可谓侃侃而谈,我打趣说远行者的步伐总是让追随者难以追赶,您老应该是人类阳光的先驱。
老人批评说我这话不对。在提到经济发展时,说山东和江苏这几年社会总产值是交替上升,主要就是表现两个不同的显著特点。江苏是因为现代工业为强项,而山东则有矿产资源丰富之优点。这就如同守望和远行两者各有所长一样。你金矿守候在本土挖掘矿产资源同样是有高价值的劳动,也是前途无量并深远,地方会感谢你,父老乡亲会感谢你,子孙后代会感谢你。他谦虚的言语中总是在抬高我。他是在为我鼓气啊,表现了一位文学先师对后生的希望。我还真不能小看自己的无才呢,是的,如果再度低调会不见泰山,对自己看中的事业缺少信心,工作也就难以进展了,还是应该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向着守望的高目标进军。
李老师听说我们家乡的白马湖正启动文化旅游开发工程,在我相邀下,老师同我相约,两年后的今天,到白马湖的湖心小岛客居五日,领略一番白马湖的民俗,听一听优美的南闸民歌。我说举双手欢迎,大师来水乡茅舍看望我这守望者,水酒薄菜都是原生态,会让你这位太白仙翁陶醉的,我在期待着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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