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最孝顺
得知父亲腿骨折的消息还是前阵子母亲给我打电话再三嘱咐我最近气候反常,让我一家大小注意身体的时候,但是对于父亲的骨折,母亲在电话里只是简单地提了一下,说是不太严重,让我不必担心,我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说句老实话,我一年给家里打的电话次数还不如我回家索取东西的次数,又该回家了,当然是弹尽粮绝的时候。
离开老家已经快20个年头了,特别是步入中年后,随着事业的落寞,我把精力渐渐转移到经营自己的小家庭上来了。偶尔做个好梦或者噩梦我都会急忙给见多识广的母亲打电话问个究竟,在母亲的安慰下我心才会渐渐平静。如今和母亲通话时,关切的口气没有了,问候的语言更少了,我有时也觉得自己咋会变得这样冷漠,这样自私,这样龌龊,但是虽然这样,我还以为自己是最孝顺的儿子。因为我一直有这样的心理优势,就是在父母眼里,我是家里唯一一个在外工作的人,我曾经是他们的骄傲,可能将来还是.......
到了老家时,天快黑了,父亲在炕上蜷缩着,好像睡着了,炕沿边靠着一副简易的拐杖。母亲在后院正给羊喂草,看到我回来了,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走了出来,问我为啥回来这晚?晚上想吃些什么?我问母亲父亲的腿是咋骨折的,母亲一边拉着风箱,一边笑着说:都是他不注意,给麦地打完农药,上渠岸的时候,把腿崴了,不过不要紧。
我和母亲端着饭走进房子的时候,父亲已经醒了,他和母亲一块都对我说,过阵子就好了。我看到了父亲的脚面肿得很高很高,像一个发酵的面包。
吃完饭,我和父母坐在热炕上,看着百家碎戏,拉着家常。母亲问我最近工作咋样?厂里有没有啥变化?还有爱人和孩子情况,我不耐烦地,漫不尽心地敷衍着。这时电话响了,母亲下了炕,把电视声音关到最小,接上了电话。我听出来是大哥从西安建筑工地打来的,问父亲的腿咋样?母亲笑着说不要紧,又再三嘱咐大哥注意安全,吃好点,不要太省。
母亲上了炕可能还没坐稳,电话又响了,母亲又重复着刚才的动作,我听出来了,电话是弟弟打来的,也是在西安的建筑工地,弟弟脾气不太好,电话上好像嫌母亲不给父亲抓经治疗,母亲依然笑着说,不要紧,已经好多了,又再三嘱咐弟弟和大哥在一起要互相照应,再三再三嘱咐注意安全,干的是出力活,要吃好点。
热闹的百家碎戏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发现自己已经双眼模糊了,我心里湿漉漉的,我觉得此时的我自己无地自容,我总以为自己有爱心,最孝顺,也常常想大哥和弟弟只为自己的小家庭奔忙,没想到对于父亲的骨折,他们知道的比我还早,电话里比我问候的还多。
母亲笑着说:“他们两个都在西安做活,每天晚上吃过饭,都会给家里来个电话,你大哥负担重,供两个孩子上学,所以都是在话吧打的电话。你弟人家是匠人,你大哥是土工,经常你弟走到那里把你大哥带到那里,你弟说这样你大哥就不会被人欺负,最后我在电话里再告诉他们地里的庄稼长势,这习惯他们两个已经坚持好多年了,只要一出远门,每天晚上都会在这个时候来电话的,而且很准时。”
我坐了起来,母亲问我干啥去。我笑着说:下去倒点热水给父亲敷敷脚,母亲笑着说你也不怕你父亲脚脏,我一句话也没说,走进了厨房,我不知我们兄弟三个谁最孝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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