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偶然,使我撞进了人家博客。我真奇怪主人博客横眉写着:“结庐东门,闲听暮雪,心远地偏,何异林泉。”明明放着闲听暮雪这么好的意境名字不起,偏以东门听雪为博客名。我就在心里说:好吧,你肯定是个男的。闲听暮雪你不要,恰好我这个女子来了,瞧着适意,不妨就拣拾便宜,捞个欢喜。
因为我太喜欢了!心远地偏,多适合我的心思啊,做闲人莫过于闲听最明智。谁懂谁配,我看这个名字与我挺有缘份。听雨听风听雪这些网名都已陈词滥调,谈不上新鲜。雪缘与雪禅也都是老生常谈,独喜听这暮雪,或晴或风或雨夹加的暮雪。
似乎与暮雪相关的不是关山就是千山,再者风雪夜归人。雁背夕阳红是一种美,暮雪被夕阳染红也是一种美!电视剧《雪红》揭示出的就是灾难中的拷问人性人情,如我现时秋心晚绪。人到中年,不灰不暮,似乎也就无法表明中年及至的冷沉与稳重。闲,一直是我的追求。闲适隐逸,忙里偷闲,不忙正合闲情。故喜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也信韩愈的“断送一生惟有酒,寻思百计不如闲。莫忧世事兼身事,须著人间比梦间。”
闲听暮雪,总会使我想像自己在冬天的小屋里围炉煮茗。也会使我想岑参的“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或许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或许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谁又知暮雪下得有多大呢?
暮雪总是紧的,会紧得与晚来风急、夜风袭人一样恐惧。纵外面世界八面威风凛凛,然屋子里面却是另一个世界: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这正是我的四十中庭的悠哉乐活。不过,即使踏出门外,我也不会畏惧风霜雨雪。因为既然屋内闲听,那么就有闲听的心胸,自然已经能够等闲视它。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听听,多悲壮呵。我仿佛看到了真的猛士与澎湃的热血激流。那正是我所敬仰与崇信的大义大美呵!那正是老虎兄弟所言的:有我浏阳老虎,这世界至少就多一份血色的悲壮!我是否可以这样说:我也是这个世界的一份血色的悲壮。或者这样说:我也能为这世界增添一份血色的悲壮。
雪是一种精神。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
盛雪如善缘,一生能有几遇?宋人卢梅坡有诗云:“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我是甚爱雪的,我也同样爱梅、爱诗,我是先爱上诗,后爱上梅,再爱上雪的。这一个过程,想必无人能懂。但是,傲霜含蕾,寒至花放,雪随花后,傲骨铮铮却是梅的写照。雪随梅后,我更爱雪的精神和爱它深蕴的诗意、它的不同凡俗的纯洁与坚忍。
雪是天使的原野,精灵的天堂,是崇高的爱,是无私的奉献!
周涛在《博尔塔拉冬天的惶惑》里写道:诗人说,冬天可以置人于死地。诗人还说这不是因为风雪,风是那样悠长的一种音乐,雪是那样飘逸的一种花朵,亏是由于有了这两样东西,人才可以活得下去。一个没有活力的白茫茫的世界,使人绝望乃至来生。人其实就是这么死的……置人于死地的是冷酷和死寂。冷酷和死寂使人绝望,绝望使人衰老,然后死掉,就这么回事儿。你假如看过死人的脸,你就会明白,那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不容置疑。
闲听暮雪,只要是听,倾听、聆听,诗意的天空也就宽阔了,生机盎然了。听,使思想灵敏,是智者的状态。雪,与童话有缘,与儿童有缘,与自然有缘,也与爱情有缘。而暮雪却多与人生灾难和暮年有关。
听,是能够抚慰心灵的,也使灵魂安顿。寂寞而无奈的人在找到感知中可以感受,一并感悟雪予以人的启迪与生活真谛。
雪是慈悲的!不慈悲,所谓天雨无私,不润枯木!
无声如雪如文字,说它有声即有声,说它无声即无声,道是无声胜有声。文字是灵魂的起舞,能够使人遗忘生活的单调、苦闷与疼痛,更甚复苏麻木心仁。文字里可以存放一颗生活容纳不了的不安份的灵智。
如果说风雨有诗意,那雪的诗意必更浓。雪是不流泪的哭泣,它不动声色却已泣不成声,如你的多情和无情,如我的无情和有情,都是情呵,也都是风花雪月,只是,谁怜慈悲无过错?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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