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我发现你很美不鸣鸟义演丹星

发表于-2010年11月15日 中午12:31评论-0条

乡间晚秋,空气清爽,阳光明媚,这天上午我一口气爬过几座小山来到了山间的一块水稻田边,田里有一位姑娘正在那里踩打谷机打禾。这块田地面积大约一亩左右,地里却只见她一个人劳作,割禾、抱禾扎及打禾的都是她,其情辛苦可怜易见。

我驻足在田边,静静地望着她干活,久久无意离去。其实,自在那山坡上望见她独作的身影,我就很想下去帮她一把;我身强力壮,又是在爬山闲逛,此行目的无非是欲熟悉一下阔别多年的家乡邻景,但也不排除有欲遇梦中佳人之意。眼前的她,一个地道的农家女,庄稼收获工序整个儿由她来承担,她无怨无语,有条不紊从从容容地,就像是在舞台上演艺一样。我发现她很美,她的每一个动作——脚踩踩打谷机边打禾,打完放下禾扎,然后走下来抱禾扎,等等——都充满着青春女性之纯美。

或许她也注意到了田边的我吧,看得出来,她脸上渐渐起了两朵红云;终于,她似乎觉得有点很不自在,并且打完禾走下打谷机抱禾扎时有意把脸转向一边,打这扎禾她不小心把禾穗杆卷进了滚筒的轴承里,打谷机不响了

我当时不知道自己呆站在田边望着一个姑娘家在偌大一块地里独个儿做收割工作是多么可耻的,这宛若看街边艺人耍猴;她为生活勤劳而不是为我这个局外人表演田间舞蹈。我发现她抬起手臂用衣袖擦了一下眼睛,这个动作很快,而我眼也尖,——不好,她在暗哭!

我很想立即跑过去代她宣布跟这块地的所有农事开战,让她一边休息,学识告诉我,这样做不行,她会像山上的小白兔遇见人一样惶恐逃命。我是个自尊强烈的青年,只有在心中有把握的情况下,才会主动跟陌生的姑娘拉话,而眼下之情,我岂能漠视?

“你好!你一个人承担这么繁重的工作,真是勤劳!——我可以下来帮你一把吗?”

我言毕,依旧站在田边望着她一动不动。

“欢迎,”她说,“只是帮我干活可能开水都没得喝。”

我一听,心里乐:呵呵,她已接受了我的请求!对我而言,帮佳人干活胜过赴国宴喜宴,哪怕累死渴死也行。

在外流浪漂泊多年,阅历增添了不少,两袖依然清风,可在外表方面我还是自我用心修饰了一番的,迷彩服,短发,解放鞋,再看我迈出的步伐,内在素质之境界且不提,让人——尤其是姑娘家一看就自知分晓:好一个帅军哥。

本乃农家出身的我少年时就已熟练掌握了江南乡村各种农事,且在体质操练上与武术家同起同落,如果是单人打谷机(区别于可两个人同时打禾又同时踩的打谷机),水稻成熟时我可以一个人扛着它往地里开进。当下倾情重演农艺,可谓小事矣。出于斯文起见,我初帮她打禾时样子显得“有气无力”(敬告:这是臭男人所谓的温柔)地,在我察觉她对我无任何恐惧之意后,即取丹田之气运于脚,猛踩打谷机令之发出雷鸣般地响声,打禾效率由此急增,至此,我算是可以拿出浑身解数在她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了。

“我发现你很美,”农作暂停时,我对她说。

“不是吧?肯定是你看我累得像只‘猴子’才故意太高我给我鼓励的。”她的样子显得有点腼腆。

“不,你真的看起来很美。”我说,“你在这田地里的每个动作都像舞蹈,并且比起舞台上那些金发碧眼的名演员表演还更有审美价值。”

“谢谢你,”她说,“今天逢墟,我爸妈都去集市上摆摊子了,打谷机是我爸妈一早扛来的,要不我不会一个人在这地里干活的。其实,这也没什么的,农家的女孩嘛,个个都勤劳,父母兄弟有别的事情,就自己一个人下地干活。”

“你兄弟不来一起干活吗?”我问。

“我只有一个哥哥,他年初就出远门去打工了。”她举目向周边山上望了望,接着说:“今天这么好的天气,等下你帮我挑谷子回去晒吧。”

那还用说,我不帮你挑谷子谁帮你挑谷子,难道以当前之情我会忍心看着你你挑重担吗?我心里这么想。

“今天上午打满这担篓就收工,你到我家去吃午饭……”

“可以把这些禾全部打完吗?”我很想在句头加“我们”,又怕伊人反感。

“可以不用这么累,”她说,“我可不想让你恨我一辈子的。”

“怎么说呢?我无任何依据恨你,更不用说恨你一辈子。”

“如果你那么替我卖命,我回家给你冷水喝,比旧社会的地主对待长工还苛刻,你能不恨我一辈子?”

想不到这个姑娘的语文表达力这么好,寄情意于其中,难道她对我已有意……?我不敢再想下去了。我的人生目标已定,不达指定山脉决不罢休;至于相关大事,虽说梦寐以求,仍可暂时按下不提,只有在有能力负责的情况下,才可接纳佳人而涉及终生大事;当前状态嘛,本人可别无他意。

不过,她的话对我很有促进力,看来这回我真的该为她卖命了。约两三个钟头后,这块地里在秋日阳光中金光灿烂的禾穗宣告全部被收割完毕,并且,那担篓业已谷满。

“好,我们可以回家了。”她这么一说,真差点吓我一大跳。

“我帮你把谷子挑回家去吧……”接下来的话我没有说。

我挑着这担湿谷装得满满的“五角篓”,在田埂上快步如飞,她是在跟着我跑。呦呵,看得出来,她喜上眉梢。到了她家门前的晒谷坪上,我把担子轻轻放下,面不改色,气不多喘,样子显得多么轻松而不乏潇洒。

稍后,她为我准备了一顿丰富的午餐,说:“我们先吃,我爸妈可以不用等他们,他们可能要到下午三四点钟才会回来。”她在炊事前换下了农装,看起来就像女扮男装替父从军返回家乡的花木兰穿上淑女装一样,害得我一时心慌意乱。我本想溜之大吉,又怕给她留下闲话——日后邻里乡亲没准就会问她我是谁,只好硬着头皮与伊人一同吃罢午餐。期间,她说什么我都答“是,是,是”,表面上从容自若,其实我心跳得厉害。

“你怎么总说‘是,是,是’呢?”她似乎开始对木头采用主攻策略,“可以不用那么拘束自己,难道我真的成了‘地主恶霸’?”

她言语水准非凡,弦外之音震人,她贬低了自己,抬高了我这个“老实的长工”,我假装古董,再次献出原来那句话,说:“我发现你很美……”

她脸上露出灿烂笑容,这令我心中不禁感到万分羞愧:我给了她什么,帮她干了些农活而已,她值得这么欢喜、值得这么视我为模拟白马王子……么?唉,或许是农家女固有的纯朴善良(我怀疑她不乏天真)吧,她哪里知道,此后的道路还长着呢。

……

下午她爸妈赶到田地时,我已把禾扎全部打完,不消说,她双亲老远望到一位穿迷彩服身形健美的小伙子在田地里大力演义,心里皆充满了欢喜:难道咱们的女儿……?——这很好呀!

为缓解她双亲可能的疑惑,我解释说:“……我是上午路过此地的爬山运动员,见她一个人在这田地里割禾、打禾,我觉得她很美,才帮她一把的。”

“哦,这么说来,我们也该向你多加感谢才好啊。”她双亲似略有别情地表态道。

“不用那么客气,”我说,“我以后可能会常来你们家做客的。

我不晓得后面这句空话会给她带来多大的苦恼甚至可能是伤害,此后几年我依旧在为生活向上奉献而四处奔波,偶尔返乡也羞于重演往日爬山运动,她呢,也不可能为渺茫的希望苦等10余年至今。说实话,她确实很美,我一直坚持这么认为,不管是用于当初对她一个人在田地里辛勤劳作赞美鼓励,还是用当代审美学的观点来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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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川菜推荐:川菜
☆ 编辑点评 ☆
风言笑点评:

淳朴姑娘的美丽,纯欣赏的角度,宛如午后茶香。

川菜点评:

劳动光荣,劳动者很美。助人为乐,同样很美。
故事描写自然生动,推荐了,期待更好,问好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