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掌声经久不息,50多岁的魔术大师牛大山和一帮弟子全都上了台,不停地向观众鞠躬致谢。又一场演出取得了成功。
然而,就在观众陆续退场的时候,台下却忽然响起了一阵阵尖叫声,接着,有人高喊,赶快报警。顿时,人群慌乱起来。 牛大山和一帮弟子本来满脸堆笑的,也一下被叫声弄得面面相觑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1.和美女弟子同居
在警察到来之前,我们先了解一下牛大山的情况。
40年前,牛大山还是一个十余岁的小不点,不喜欢读书,老爹为了让他今后有碗饭吃,便将他送到了市里一个有名的魔术大师家里做了学徒。这个魔术大师叫马飞,当时也才三十出头,由于结婚早,孩子已十余岁了,和牛大山差不多大。牛大山老爹和马飞一向关系不错,所以,牛大山能够很顺利地拜到马飞的门下。
40年后,马飞所在曲艺团因经营不善已经关门。倒是弟子牛大山魔术功夫越来越好,手法身法已经练到了神出鬼没的地步,远远超过了其师傅。他便自己成立了一家魔术团,手下收了二十多个弟子,其中还有一个年仅二十二岁的美女弟子王小凤,身手敏捷,学东西特快,很快就在牛大山众弟子中冒了尖,牛大山特别喜欢这个最小的弟子。随着牛大山名气的增大,全国各地邀请他去搞专场魔术表演的也越来越多。最开头,他还带着师傅马飞的,可自从收到了这个美女弟子后,他便以师傅年纪大了,这么在全国东奔西走的,很辛苦,就回家养老吧。
尽管马飞身板硬朗,魔术功夫不减当年,但魔术团的团长是牛大山,他想不出什么能留下来的办法,只好离开了他熟悉的舞台——回到老家给一帮退休老头表演去了。
牛大山没多久就和美女弟子王小凤传出了桃色新闻。他本来就很少回家,这下就更不想回了。
牛大山有一个儿子,年纪和王小凤差不多大,叫牛津。十余岁的时候他也和老爹学过三年魔术,可后来他觉得自己不适合干这一行,便选择了继续读书,现在大学毕业后在老家经营着一家小公司,和母亲生活在一起。
牛大山和女弟子的关系发展得真的有些快,听说已经公开同居了。
这个消息传回老家后,母亲几乎天天以泪洗面,牛津看不下去了,老爹这么搞分明是老不正经,五十多岁的人了,还要和自己儿子一般大的年轻女子搅在一起,像什么话,何况家里还有原配夫人的。于是他代表母亲找到父亲的演出地。父亲一年到头几乎很少在一个地方呆上十天半月的,好在现在资讯发达,找到他在什么地方演出并不难。
坐了好几天火车汽车,牛津总算在剧场的后台见到了父亲。
爷儿俩似乎很陌生,从出生到现在,牛津除当学徒的时候跟老爹跑过三年,后来就几乎没有在一起生活了。
“你不在家好好赚钱,跑到我的后台来做什么?”牛大山对牛津的出现很不耐烦,一上来就训斥开了。
“爸,你现在是有名的魔术大师了,不管做啥都要考虑影响。毕竟妈妈跟你三十多年了,你不能再这么把她冷落下去,是不是以后演出的时候,把妈妈也带上?虽说她不会魔术表演,但帮你整理服装和道具还是没有问题的吧。”牛津不理会父亲的训斥,他已经习惯了这个有些不把他娘儿两放在眼里的父亲。
牛大山显然不想听儿子的说辞和建议,也知道这小子不远千里跑来是因为他和女弟子同居的事。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老子又有钱又有名,和自己的女弟子睡在一间床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就是和你妈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牛大山本想把这话直接说出来的,可看看身边忙碌的众弟子,只好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用吼也似的嗓子说道:“滚回去,老子马上要登台了,大人的事,你臭小子有什么权利过问?”
说完,也不理牛津,更不关心一下牛津的生活情况,便准备登台了。
牛津呆呆地看着这个在舞台上总是满脸堆笑的老爹,他不关心儿子,无所谓,但他不能连问候母亲的话都不说一句呀!
看来,老爹已经和母亲没有多少感情了。牛津知道自己留在这个地方没有多大意义。他只好找家旅馆住了一夜,第二天又踏上了返回老家的旅程。
2.十余个便衣监视小贩
然而,几天后,当牛大山又匆匆赶往下一个城市进行演出的时候,他的谢幕现场居然就出现了本文一开头提到的那种状况。
尖叫声是十余个丢了手机和钱包的观众发出来的。
警察很快赶了过来,将失主所丢失的东西一一汇总过来,案值金额就有些大了,接近3万元。
警方立即对演出现场进行了搜索,但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案子一下成了悬案。警方能做的就是继续努力,力争早日破案。
这个时候,和牛大山同居近一年的美女弟子王小凤,已经不再满足于做情人兼“二奶”了,她强烈要求牛大山和原配离婚,她想“转正”了。
牛大山本来已经答应了的,可是当天晚上他的演出现场,再次发生了失窃案,而且价值比上次还大。这下情况更复杂了,当地媒体根据警方提供的材料,把这事大炒特炒一番,全国各地的网站和报纸几乎都转载了这次失窃案的消息。
令人奇怪的是,同样在这个城市举行的歌星个人演唱会,笑星专场小品会等活动上,却没有听到有人失窃的消息。
警方通过详细调查,得知失主们都是在“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情况下,丢掉东西的。可见小偷作案手法高明,动作特快。
接二连三出现这种奇怪的盗窃案后,牛大山没有心情换老婆了,王小凤也知趣地不再提起,一切都是配合警方破案。否则的话,以后不管到哪里演出,都没有观众敢花钱进场了。
在这个城市又滞留了好几天,警方仍然是无从下手,虽说调查了不少人,也得到一些重要线索,比如,有观众说,表演现场经常看到一个比较年轻的小贩提着一个大篮子在卖瓜子花生饮料之类的东西,但没有人看到他偷东西呀。
警方一下找到了破案点——要是你看到了,他还能偷吗?
于是,在警方的要求下,牛大山又半价酬宾,在这个城市又加演了一场。
这次,警方在观众中间至少安插了十余个便衣,连守门的保安,也是警察装扮的。
只要那个卖东西的小贩敢出手,包管让他跑不掉。
演出开始后,那小贩果真又提着大篮子来了,十多双眼睛始终死死地盯着他,结果,这小贩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有人买东西,他就递过去,小声地说好价钱,然后收钱,需要找零的,他便从自己兜里掏出零钱,一五一十地给。
一个便衣想看真切些,故意把自己的手机放到小偷最容易得手的裤袋里,然后把小贩叫过来,他买了一瓶可乐,为了让小贩能够在他身边多停留一会儿,他故意拿出一张百元大钞,可是小贩身上准备的零钱不少,很快便给补够了。直到小贩离开他,也没有做出任何引人怀疑的动作。
最后,演出结束,小贩随着人流,走了。
难道这家伙察觉到了这次演出的目的,从而不敢下手了?
警察们聚到一起准备退场的时候,忽然又听到了尖叫声,“我的钱包,我的钱包被偷了!”接着在那位失主的身边又响起了一声声惊呼:“我的手机,我的手机也没了!”
一个警察眼尖,一下认出丢手机的失主中有一人刚才坐在自己的前排。你说丢人不丢人,真正的警察眼皮子底下,居然也让小偷得手了。
很多正在退场的观众都下意识地检查了自己的钱包和手机,有的女同志还看了自己的项链和耳环,还好,这次失窃的人数比前两次少多了,但仍有五个。
在十多个警察的监视下,小贩似乎并没有出手呀,可是,那些东西又是谁偷了的呢?
这次的失主有一个特点:他们几乎都是坐在一起的,也许小偷还有同伙,就坐在这些失主的中间,利用警察把注意力集中到小贩身上的时候,乘机对周围的观众下了手。
这次演出完后,警方经过分析,已经把怀疑的目光集中到了魔术团的内部了。
3.怀疑目光转向内部
牛大山是第一个单独接受问讯的人。
“你看到了,这个小偷团伙不同寻常,而且老是出现在你的演出现场,你能不能给点解释?”
牛大山思前想后,他已经听出了警方的话中话,也不无担心地说:“我现在也怀疑是出了内鬼了,我手下有二十一名弟子。其中有一人叫朱砂,最近这一段时间他家里出了大事,听他说,他45岁的老爹得了尿毒症,急需换肾,现在肾源已经找到了,但五十万元的手术费让这个并不富裕的家庭陷入了绝境,我前些日子也组织所有弟子捐款了,本人也是上有老下有小,演出虽然有市场,但除去成本和人员开支,我的赚头也并不多,但这次我还是捐了八万元,然而,那边还是要差一大截,没有钱,弟子的老爹只有等死了,所以,不排除我弟子为了给老爹凑手术费,联合与他关系不错的师兄弟向观众下手的可能,这就是我要提供的线索。当然仅仅是顺着你们思路的一种猜测,因为这个朱砂平时表现优秀,学艺也很刻苦,他为了练手法——你们是知道的,搞我们魔术这一行,除了道具准备充分外,手法快则是一门基本功
——在水温越来越高的锅里捡硬币,这是一种从我师傅马飞那儿传下来的、练手法和反应的土办法,就是把半锅水放到炉子上,然后把一个硬币丢进去,练的人则用最快的速度把硬币从水里拿出来,然后再扔进去,随着水温的上升,如果你的手从进水到离水的时间太拖拉就会被烫坏。那小子的手便经常肿得像红萝卜,但手法却是越来越快了。如果他要偷东西,你们想一下,在演出现场那并不明亮的灯光下,你们能看到什么呢?毕竟我们就是靠在台上骗观众吃饭的,那么多眼睛盯着我们看,尚且看不出破绽,何况是在台下的人堆里。当然,我这么说仅仅是一种猜测,毕竟他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之一。是不是他,得靠你们去拿证据来证明了。”
警察们一听到这儿,又高兴起来,看来这个案子的方向找对了,那个小贩就是一普通的小贩,真正的小偷很有可能就是魔术大师牛大山那个名叫朱砂的弟子,当即有警察叫传讯朱砂,被治安大队长杨龙制止了。继续问。
“听你这么一说,这个朱砂是值得怀疑,但是,你们的人不是在台上,就是在后台,要想到台下做观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呀。”杨龙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牛大山一听笑了起来,他说:“这个你们就有所有不知了,其实我们的很多节目,都需要有弟子冒充观众在台下配合的。比如,你们今天看到的‘耳朵听字’这个节目,就是朱砂在台下配合完成的。”
杨龙更是来了兴趣,说:“具体说说看,我保证不外传。”
“看起来很神秘,说穿了很简单呀,我在表演开始前,不是叫女弟子王小凤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纸条和笔到十名观众中间去,让他们随便在纸条上写一句话,然后将纸条揉成团重新拿到舞台上,我开始用耳朵听,这里面,有一个纸条必须交给事先坐到台下的朱砂去写,他会在纸团上做一个小记号,所写内容,也是我们事先说好了的。这十个纸团送上来后,我弟子写的那个,我会放到最后去听,然后随便拿起一个观众写的纸团装模作样地用耳朵去听,然后一字一顿地说出弟子纸条上的内容,这个时候,弟子就会在台下跳出来,高喊是我写的,完全正确。我会将这个纸条展开,表面是验证,实际上是看这张纸条所写的内容。然后,再拿起下一个纸团,听上一番后,说出上一张纸条的内容,这个时候,自有观众高喊,这张是我写的,完全正确。以此类推,十个纸团我很快就能准确地‘听’完,最后这些展开了的纸条会放到盘子里,让女弟子端到台下的观众中间去,让他们随便过目。因此,没有弟子朱砂在台下的配合,我们这个看家节目就无法表演。”
杨龙听完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虽然不能摆脱对朱砂的怀疑,但我总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你们的节目真的很不错,可以继续在这个地方演下去,同时,我们再做做外围调查,相信,在本地的第三次演出,我们一定能抓到真正的小偷。”
两天后,第三场演出几乎免费进行了,好在,当地有企业赞助,牛大山他们还是有收入的。
4.奔波千里抓回牛津
由于不花钱,这次进来看演出的,比上次的人数至少翻了一番。尽管很多人都知道看魔术大师的演出得小心自己的钱包和手机之类值钱的物品,但终归魔术的魅力加上免费的诱惑太大了。他们还是进场了,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损失,有的观众干脆把钱包和手机等一应值钱的东西都放到了家里。也有的,不信邪,包括那些做诱饵的警察,平时间身上带着什么,进场后依旧带着。
演出结束后,有意坐在朱砂前后左右的几名便衣身上什么东西都不少。倒是隔着好几排的几名观众,又传来丢失手机钱包的惊呼。
小偷又换人了吗?还是警察压根就没有找到破案方向?
这下案子越弄越复杂了。杨龙这个盗窃案侦破专家,现在居然有一种让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小偷作案手法高明,而且似乎知道警方的一举一动,杨龙感觉到了对手给他施加的无穷压力。
杨龙手下一名警察甚至大胆地提出:“我们什么人都怀疑过了,为什么就不怀疑一下牛大山他本人呢?以他魔术大师的身手,想在人堆里偷钱包手机,还不跟拿自己的一样方便嘛。”
“我早安排人盯着他了,人家从来就没到过观众席。毕竟,他一人身兼数职,又要主演,又要监督弟子们登台,哪有时间到台下来作案呀?但是,这个小偷为什么只在牛大山的演出现场偷东西,而其它地方他又从来不去呢?难道,小偷此举另有目的?”
带着这些疑问,杨龙开始了对牛大山这个以师徒关系建立起来的演出团体的调查。
结果,他很快就知道,牛大山和女弟子王小凤正在热恋,已经到了准备离了再娶的地步。而不久前,牛大山的儿子牛津还专门到演出现场来跟父亲交涉,希望父亲能够回心转意,不要抛弃他的母亲。结果牛大山把他训斥了一顿,牛津一走,牛大山的演出现场便开始频频发生失窃案。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很快,杨龙亲自带队奔波千里去了牛大山的老家,结果出乎意料地顺利。
牛津一见到警察,什么都承认了,说,是的,全是他干的。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让常年不回家的父亲失去观众,好回家和母亲生活在一起。
对于案子的一些细节,牛津交代道:“最开头,我是用小贩的身份行窃,后来,发现警方把注意力集中到小贩身上后,我便在大街上重新找了一个长相和我比较接近的小贩,让他和我一样装束,我给他提供看演出的票,这样他进去正常卖东西,我便以观众的身份下了手,只是不能随便走动了,偷的范围就减小了。好了,就这些了,你们把我送进监狱吧,至于赃物,我在回家的路上已经扔进河里了。因为我不需要钱,只是需要有一个不抛弃我们娘儿俩的父亲。”
案子到这里应该很清楚了。
牛津被押上火车带走了。
牛大山接到通知后,一万个不相信地赶到当地看守所,他又见到了儿子,明显比上次瘦了。
牛大山虽说不怎么喜欢儿子他妈,但对这个独生儿子他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感情的。“唉!”牛大山叹了口气说道:“我做梦也没想到,会是你小子在暗地里拆你老爹的台。你说把你老爹整得没市场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就算我回家了,也不等于就能和你母亲和好的呀。毕竟,当初,我们没什么感情,只是遵从父母之命结合在一起的。后来,我又全国各地到处演出,和你母亲就更加疏远了。孩子,你这样做,会付出代价的呀,搞得不好,你会在监狱里蹲上一辈子的。何苦呢?”
牛津并没有被父亲的语重心长打动,他说:“现在说这些已经没什么用了,我既然已经进来了,想出去不知会等到哪一年,你就理解儿子的一片苦心,回去照顾我的妈妈吧。她活在这个世上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因为她现在已是晚期癌症患者了。”
牛津此语一出,牛大山猛地吃了一惊,他大喝道:“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为什么?”看得出牛大山并不是对牛津的母亲一点感情都没有的。
牛津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妈妈一直瞒着我们,直到她晕倒在地站不起来,我才从她身上找到了一张化验单,因为是晚期,她便放弃了治疗。只是,她希望临死的时候,能够看到我们一家三口团团圆圆地生活几天。”
说完这话,牛津哭了,良久,牛大山的眼角也滚出泪珠来,他说:“可惜,就算我现在赶回去,我们一家三口也无法团圆了。这次,是你不能回去了。”
随着警察一声“探视时间到”,牛大山只好走了,牛津似乎还有不少话想说,但最后只变成了一句话:“爸爸,很多东西不要等到快失去的时候才去珍惜,善待妈妈吧。”
牛大山用力点了点头,擦着泪离开了看守所。
由于媒体及时将小偷被抓获的消息公布了出去,邀请牛大山演出的地方又多了起来。可是,牛大山却一下没有兴趣了。他把魔术团交给了王小凤,自己则登上了回到家乡的火车。
5.真相大白一家团圆
似乎有七八年没回过老家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当看到床上那个瘦得只剩下一层皮的“结发妻子”马燕时,牛大山又一次下泪了。
儿子被抓走的消息,马燕自是知道的,这段时间她的生活多亏娘家身板依然硬朗的老爹的照顾,不然的话,病不死也饿死了。
牛大山抓住马燕的手,说:“燕儿,知道我是谁吗?”
马燕听到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后,猛地睁开了眼睛,可当她认出牛大山后,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并迅速抽开了被牛大山握住的手。
良久,马燕干枯的眼角流出一串浊泪来。“你还回来做什么?”马燕有气无力地说,“反正我已是快入土的人了。你还是去经营你的魔术团,那里有你奋斗终生的事业,还有能让你保持活力的年轻弟子。我一个老太婆,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燕燕,你别怪我,我不是人,我不应该抛下你们娘儿俩,请你原谅我好吗?”
说到这儿,牛大山的思绪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
那个时候的马燕总是扎着马尾辫,经常穿着一件花裙子,像一只美丽的蝴蝶在牛大山的身边飞来飞去,说二人之间是父母包办,从来没有感情,那也是用来骗牛津的。当时,二人不光爱得深还爱得专一。尽管向马燕父母提亲的人不少,但马燕都回绝了。
马燕的父亲也很欣赏特别勤奋的牛大山,于是二人刚满二十岁,就结婚了。
婚后,牛大山经常随团演出,直到快满三十岁时,才让马燕生下了牛津。
以前,不管演出多忙,牛大山总是会在节假日抽空回家跟马燕团聚,而且每次回来都会给马燕买一些漂亮的花裙子,随着年龄的增大,马燕喜欢穿裙子的习惯依然没有改变,但裙子的布料和颜色却是越变越素净的了。
现在马燕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美丽的花蝴蝶了。她像一片干枯的黄树叶,挂在秋天的树枝上,哪怕一点轻微的小风,也能将她从枝头刮下,飘落到冰凉的泥土里。
牛大山想了很多,马燕似乎也想到了过去,两人就那么相对着,什么都不再说,直到一个七十余岁的老大爷神采奕奕地走进来,他们二人居然都没察觉。老大爷很知趣,他没有惊动他们,静静地站在门口,只是用复杂的眼神打量着那个背对着他的男人。
过了好一阵,马燕说话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我也谈不上什么原谅你了,既然你回来了,相信不会急着赶回魔术团吧。只是,儿子被警察带走了,我们一家三口团圆的愿望,怕是只有在梦中或者阴间才能实现了。唉,都是你造的孽呀!”
说到这儿,马燕又哭了。
那老大爷也似乎听不下去了,他摇着头离开了。
十多天后,在牛大山的精心照顾下,精神和身体状况都有明显好转的马燕要求到外面的公园去透透气了。
牛大山推来轮椅,扶马燕坐上去,然后向门外走去。可是他们刚一离开,一个小伙子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
居然是牛津!
他一见家里没人,便向邻居打听,然后向公园赶去。
马燕见到牛津后兴奋得差点从轮椅上跳了起来,牛大山一见到儿子,嘴巴更是张得像老鼠洞,半天没有合上。牛津不是犯了盗窃罪吗?难道他越狱了?为了一家三口团圆,他难道不怕罪加一等吗?
牛大山反应过来后,赶紧小声对牛津说:“儿子,你不要一错再错了,难道你要让老爹我内疚一辈子吗?赶快回去吧,妈妈的身体再也禁受不起任何风浪了。”
牛津用很沉重的声音说:“爸爸,我不是自己跑出来的,我是被他们无罪释放的,因为,真正的盗窃嫌疑人自首了。”
“什么,你不是拆我台的人,那你当初为啥要承认?”
一旁的马燕缓缓地说:“他当初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他想保住他的外公,也就是我那七十多岁的父亲,你早就不放在眼里的师傅——马飞。”
此语一出,牛大山惊呆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马燕继续说道:“我们也是在警察到家来调查的时候,感觉到的,因为老爹经常不在家,尽管他身体一向很好,但没有理由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出远门了吧,后来才知道,是他忍无可忍,不惜以身试法去拆你的台了,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真相总算大白了。
若干天后,案子移交到了法院,马燕在儿子和丈夫的帮助下,专门乘飞机去参加了旁听。
当审判长一声“带被告”。七十七岁的马飞马老爷子,被两名警察一左一右搀扶着坐到被告席上。现场响起了好一阵感叹声:没想到这么老的人了,也做小偷。
最后,在长长的宣判词中,有一段案情介绍大意是这样说的,犯罪嫌疑人马飞在今年六月到八月间,为了让其女婿牛大山不抛弃他的女儿,并让牛大山彻底失去市场和广大观众,数次在其女婿的表演现场行窃。为了转移警方的视线,他不惜重金,请一名小贩进场,并答应所盗物品通通归他。现在小贩已经写下了供词,并从他的家里搜出了数量不少的手机和钱包。虽然小贩没有直接参与盗窃,但他也犯有包庇罪和窝藏罪。最后审判长宣布:“以盗窃罪判处马飞有期徒刑8年,因其年龄偏大,本人又是主动前来投案自首,决定监外执行。”最后那小贩也被判了3年缓刑1年。至于同样涉嫌包庇的牛津,因情节轻微免于处罚。
这下一家子终于团圆了。
可惜,半年后,马燕离开了人世。怀着悔过的心,牛大山不再外出表演,更和美女弟子王小凤断了一切关系,他的魔术团已卖了出去。现在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和儿子牛津一起照顾在家服刑的老丈人牛飞。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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