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陌生而熟悉的人突然给我qq留言。与他相识于网络,印象当中也没聊过多少回,我与人聊天的次数和人数都屈指可数,超过三四次的都少得可怜,对于他的生活只是或多或少地知道一丁点,而他却是我那些流水账的爱好者和虔诚的读者,并且毫不掩饰自己对怒江大峡谷的向往和渴望,因为,他觉得因为那里有我,一切都可以和梦境里想象的一样美妙。
记不清,有多久,我们没有说过任何只言片语,更没有彼此礼貌的问候一声,有时间的话,他会一如既往地来我的空间,也不留言,偶尔会发一只玫瑰,偶尔也会对我的文字发点感慨,有时也会把不想让人知道的一些情思发在邮箱。而这些最简单的礼貌性问候,也会在某些时刻自然中断,我也没有问他,甚至觉得彼此之间如网络一样,都是来去自由,见惯了网络里太多的离合,其实,谁会在哪一刻离开或到来,大家都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在意。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给我留言。我才知道,原来,有些时候,我们根本就没有太多的精力和关怀给予对方,因此,使得网络中的交往也像农贸市场,而很多人也习惯了这种随意和自由,也还心安理得,觉得一切都是正常的。
“我8月份体检是肝脏弥漫性病变,肝硬化,脾大。最近都在保守治疗。一个月去安医治疗二十天,回来再呆几天,就这样来回。今天又去看医生了。”
“怎么样了?”
“坚持吃中药,学太极健身。医生就是这样建议。”
“那就慢慢保养。”
“只能这样了。医生还说;也可以活十年、二十年,也可能今晚睡了,明天早上就睁不开眼,【主要是怕急性肝坏死】。”
“自己多注意点,多调节。”
我尽量以轻松的语气回复他,眼泪却止不住。
然后他给我发了几张照片,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立刻出现在电脑的屏幕上,比我想象之中还要帅气硬朗,根本想象不出这样的人已经生病了。
调侃地问他:“很帅气的男人,不是你吧?怎么会想起发照片?”
“老师,是我。自从体检有病后,就开始旅游,散散心。
哦,是为了万一我以后结束了生命,可以留个念想。”
“其实生命的事情可以想开点。不必刻意。”
“知道,谢谢您的提醒。如果生命还有机会,我肯定会去看看您的。”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很忙,而且的确是忙,因此,对于网络里来去的人都没有太多的关注。我觉得别人也如此,谁也不会对谁太在意。加上自己也曾经真诚的付出很多心血,以为网络里也有很多和我一样善良的人,可真等到伤了心,才觉得是自己实在是天真而无知,于是,就觉得没有必要为那些无聊的人和事浪费精力。
可是,那天,收到一个最先涉足网络时候的朋友发来信息。我才知道,我已经封闭自己太久了。
“老朋友好,每日欣赏您的佳作,很难相遇说上几句话。您可能在忙,没关系的,打个招呼。天冷了,注意保暖,前一段知道您病啦,很是牵挂,祝福您健康快乐!看您的悠悠心语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从中受益匪浅,谢谢您辛苦啦。真的很喜欢您的文章,已经有几年了。我已经有一年没有写东西啦。”
这时我才知道,我想当然的某些东西是错误的。有时我的直觉还是不那么准确,主要是我把自己封锁在茧里,自己不想出去,别人也挤不进来。
“如果生命还有机会,我肯定会去看看您的。”
他说的话,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沉重,我这时才知道这并不是一句玩笑的话。
看电影《布拉格之恋》,也有很多感触。当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候,是男女主人公最快乐幸福的时候,他们已经做好准备微笑着坦然地面对一切,甚至没有想到死神已经向他们逼近,于是,在那个下雨天,在那个条雾气蒙蒙的小路上,一切美好都以迅雷不及之势迅速消亡,就在他们刚刚准备着为爱而幸福,为爱而承受生命之中不能承受的轻和重的时候。
也许,生命之中总有一些东西我们无法把握。
看着他阳光俊朗的面孔,看着他坦然的神情,我根本不敢想象这个鲜活的生命突然消失的时候,那一切会是什么样子?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没有认识他,那么我就不必为他而心痛,更不会呆坐在电脑前想象那一天难以预料的来临,纵然,每个人都会遭遇那一天,但是,我希望任何遇到此遭遇的人和我都是陌生人,那样我就不会伤感,我知道自己是自私的,可我知道,有人能够知晓我的自私,有人能够知晓我的伤痛。
因为在意,所以心痛。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生命之中有太多的不可预知性,很多时候,我们都会茫然失措地凄迷和哀伤,面对灾难,面对亲朋好友遭遇困难的时候,也会措手不及,也会无能为力。而太多的伤痛是我难以承受的,我知道自己有多脆弱。
如果,那天,真会来临,我也希望现在的你是好好的,为那些爱你的人,为那些你还没有来得及实现的梦。
以前,我一直怕听到有人说,“我要来怒江看望你,因为有你,在水一方的伊人,怒江的神秘和你一样,是需要探索和发现的。”
有时我也会调侃地说道,“网络之中的一切如果有人会在乎,那么一切是风就是雨了,流言会伤害无辜,我还想多活几年,如果你来,可以带上你的家人,那么我会热情地欢迎你,如果是你独自一人,那就免了,我怕流言比怒江水还汹涌。”
而这一次,面对着“如果生命还有机会,我肯定会去看看您的。”还算反应灵敏的我竟然无言而只有眼泪。
现在,我想说的是,如果你来,不管你是和家人一起,还是独自一人,我都会带上老公和女儿,热情的接待你,我那喜欢喝醋的老公,也一定会给你一个礼节性的握手,他也不会介意你给我一个温柔的拥抱。
或许,我们都应该感激,在生命之中,有些人,会在记忆深处长留。
而我,也该感谢那些没有温度的文字,它让那么遥远的你,心中有所念想,因为有我,梦想也能变得美丽,因为有我,冷峻神秘的怒江大峡谷也能变得温情。或许,这些都是无声的语言难以言表的,我只想说,无论你来与不来,我一直在这里,只是你一定要好好的善待自己。
2010.11.12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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