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德易做梦也没有想到一趟故乡之行竟然捡到了一个女人。

来德易在东莞一家餐馆当杂工有六年了。他刚来时，儿子才读完学前班，现在儿子都小学毕业，马上就要报名读初中，他再忙也应该回去一趟。一来是希望看看有些懂事的见风长的儿子，关心关心他的学习，尽一尽做父亲的责任，二来也正好回去与妻子亲热亲热。与妻子分别的几年里他格外想家，个人生活的枯燥让他受尽煎熬，虽然偶尔与那些老乡悄悄溜进发廊与时髦的小姐做做“快餐”，但千把元的工资是不允许经常性出入那些灯红酒绿的交易场所的，所以，他经常处在性饥渴状态。

他从东莞东火车站上车后，就遇到一位本县的老乡。他站在队列里快到窗口了，有一位30岁左右的女人拉着带轮子的皮箱，走近他面前小声问：“老乡，你去哪里？”来德易本不想回答的，可听出他带川音的杂交普通话，便随便说了句“巴川”，那女人惊喜地说：“太好了，我也去巴川，请你帮我买张票行吗？”

从售票处出来，已到检票时刻了。那女人高兴地说：“多谢老乡，要不是你帮忙，我今天就赶不上火车。”来德易说：“既然是老乡，就不用客气。”

那女人跟在来德易后面，进了检票口。上车时，女人的皮箱提起来很重，很吃力，来德易跟他再次帮忙，提上了车，她又说了“谢谢”。他们是一起买的票，所以位置也就靠在一起了。

还有几分钟就开车了，在空调车厢里，他们仍在流着汗水。来德易问：“请问老乡贵姓？”女人说：“我姓瞿，就叫我瞿兰兰好了。”来德易说：“多好听的名字！”

“过奖了，哪你呢？”瞿兰兰问道。来德易做了个自我介绍。兰兰说：“你也不赖呀，名字也很有意思嘛！”

来德易顶多就是个初中生，还差一学期毕业就跟老乡出去打工，说话也没有很好听的言辞。表示默认后说：“我姓来，字辈德，听老爸说，因为娘生我的时候难产，差一点就没有我，所以便希望出生后很顺利地成长，便加了个‘易’字”。

兰兰颇有感触地说：“看来你来得还真不容易嘛。”来德易瞟了一眼兰兰后回答说：“也可以这么说。”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话很投机。兰兰口渴了，从包里摸出了两瓶“营养快线”，给来德易一瓶，来德易拒绝说：“不渴不渴，你自己喝吧！”

兰兰有些不高兴了，略带有强制性地塞给他说：“就算感谢你的还不行吗？”

来德易便来了个小幽默，也是捡的餐馆老板的一句话：“男人喝了奶，下面那个东西发痒。”这句话打破了男女之间的僵局，气氛一下就变了。

兰兰拍了一下他的大腿说：“痒什么痒，喝了一瓶奶就发痒，你也太夸张了？”

来德易说：“你们女人不懂男人，至少不是很懂。”

兰兰反驳：“谁说我不懂？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这样跟你说吧，我现在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你信不信？”

来德易说：“你猜猜，要是猜着了，数你能干。”

兰兰说：“我们打个赌，要是猜着了，你输啥子？”

来德易说：“50元钱，行不行？”

兰兰说：“太便宜了。”

来德易说：“100元，总该可以了吧。”

兰兰说不行，来德易不敢再往上添，就算100元，自己也要从早干到黑至少两天才能弄到手，凭什么不珍惜自己的汗水钱呢？他没有再加码，而是说：“不行就算了，那就不打赌好了。”

兰兰说：“我赌的不是钱，而是想借你身上一样东西。”

来德易又变了脸色说：“只要不多加钱，其他都可以商量，那你就说出我现在最想做啥子。”

兰兰说：“先打赌，我赌赢了再说。”来德易说：“行，快开始吧。”

兰兰说：“我说，你别生气。你现在最想的是跟女人做爱。我说得没错吧？”

来德易的脸瞬时红了个满堂，眼睛也不知看什么了。心想：眼前的女人真不是一般，敢于主动逗起男人来，但细想，他也很会揣摩男人了，马上产生了疑问：她到底是干哪一行的？难道是“小姐”？

兰兰又轻轻打了他一下，问：“算我猜着了吧？你服不服输？要是不服，我再猜一个？”

来得易有些不服地说：“你再猜猜看？”

兰兰说：“我要是再猜着了，我就要你身上两样东西？”来德易很爽快地说：“好的。”

兰兰摸了摸自己丰满的胸部说：“你很想摸一摸我的这个，是不是？”

来德易不再怯场地说：“那当然，谁叫你那东西那么诱人呢？”

兰兰笑着说：“那好，你又算是被我猜中了，你输了，我赢了，该你兑现了。”

男女二人在火车站是最后两个买票，他们的座位旁边都没有人，所以他们说笑话做小动作，都很自由大胆。

来德易被兰兰说得大胆了许多，也开玩笑：“我现在真有些渴了，想喝你的奶。”

兰兰问：“你想喝那个，还是这个，那个可以，这个，现在还没有发出来，就要耐心等待了。”那个，她指的是“营养快线”，这个是指的胸部那个东西。

来德易打开饮料瓶，美美地喝两口，还说：“女人的东西就是好喝。”

“哈哈哈，”兰兰开怀笑了，说，“女人的东西真的好喝？”

来得易脑筋没有转过弯：“是啊，真的好喝。”

“女人的尿怎么样？”兰兰再次拍了他的大腿哈哈地问。

来德易此时才知道把话说错了，不停地打自己的嘴巴。

兰兰拉住他的手说：“都是聊天，你何必那么认真？”

来德易一下抓住兰兰的手，不知说什么好。兰兰也没有反对，顺势倒在了来德易的怀中。兰兰感觉来德易的胸膛如一团火，烧得心口怦怦直跳。火车行驶了几十公里，他们还全然不知道，也没有向窗外欣赏大自然的美丽景色。要不是乘务员来查票，他们还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20多个小时的长途行驶，经过了一个昼夜的交流，来德易与瞿兰兰象热恋中的青年男女，吃喝不分你我，瞌睡也出奇的少了，多的是说不完的话。他们一起下火车出来，又一起搭乘进城的公交车。

兰兰这次回家也是为了孩子，她女儿今年该上小学，回来就是落实到底在村小读书，还是到镇上的中心校报名。说来她也对不起女儿，从女儿一岁隔奶她就出去打工，孩子留在外婆家，现在回去女儿都认不出妈妈了。兰兰的“丈夫”在家里是独子，他唯一的姐姐出嫁两年后，就按照传统在村里与他举办了婚宴，但因当时双方都没有到法定婚龄，所以就没有办理婚姻登记手续，可女儿生下后，婆家人不高兴，也不愿意带孙女。她很讨厌重男轻女的“丈夫”一家子，便妥善安排了女儿后，与“丈夫”分道扬镳，天各一方，七年来没有任何通讯联系，她只听说，“丈夫”在浙江那边又有女人，还生了一个男孩。

来德易问：“今夜没有回家的班车了，我们还是在城里住一夜，行不行？”兰兰说：“要得，随便。”兰兰身上带了万多元现金，听老乡说，家乡夜晚有人专门做返乡务工人员的业务，想起都有些后怕，还真不敢独自一人租陌生人的车回去，再说住一夜吃一顿的费用比租车费要低得多。女人不想男人大手大脚，一般都爱算这样的生活小帐。

他们进城后没有就近住宿，而是走了100多米路，穿过一个小街道，找了一家私人小旅馆登记。旅馆的中年女老板问：“你们有没有结婚证？”

来德易有些害羞的样子不出声，兰兰镇定地说：“有，在皮箱里，难得找，我们多加10元钱，行不行。”

女老板说：“怕麻烦，那就多交20元。”

来德易高兴地说：“行，20就20。”他马上从钱包里摸出了120元钱和自己的身份证登了记。

来德易和瞿兰兰包了双人间，洗了脸，打来一盆水先让兰兰洗脚，自己穿着凉拖鞋去卫生间冲了一阵。他征求意见：“兰兰，我们还是去正正规规吃顿饭，喝点酒。”兰兰说：“行，都依你的。”来德易还提议说：“我们在广东好久都没有吃过火锅，今晚去整一顿如何？”兰兰点了点头。他们在火锅店里选了个包间，两个人很浪漫地有滋有味饱餐了一顿，还叫了一瓶家乡有名的老白干，两人都喝得二麻二麻的。兰兰打开手袋准备摸钱付账，被来德易拦住。他说：“女人请男人，男人多没有面子嘛。”

回到带卫生间的房间里，来德易叫兰兰洗澡，兰兰叫他先洗。他为她打开电视，自己先去洗澡。兰兰进去洗澡时，来德易把房门反锁了，再倒在床上看电视。他在床上听到女人脱衣服的叮叮当当的声音，接着又听到哗哗的流水声，便想入非非。他再也看不下去电视里精彩的节目，估计洗得差不多了，便悄悄地溜到卫生间门口，等待女人出来。

女人洗澡洗头很啰嗦，来德易都站软了腿，还没有见她出来。他身子一靠，依在墙壁上，放松腿脚。兰兰一开门，来德易就看见她丰满挺拔的胸部，圆圆的臀部，白皙的臂膀和大腿。她披着薄薄的浴巾，身体露出了大部分。兰兰才走两步，他就大步上前，象新郎抱新娘一般，猛地抱起她放进床上。

兰兰说：“我头发还没有干呢？”

来德易说：“我等及你的头发干了。”来德易急忙拿起遥控板关了电视，再伸手关了壁灯，十分主动地在女人身上做着还没有生疏的作业，起初女人有些似真似假的拒绝，经过一番调理，渐渐地引上路了。一切的套路都是朝着来德易的预定轨道上发展。男女二人象干柴遇烈火，又似干裂的土地遇着疾风暴雨……

一次，二次，三次，他们做了睡，醒来又做，反反复复，一个夜里都不知做了多少次，简直生活在梦里。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好的精神和力量。

天亮了，来德易很困倦地醒来，伸手一摸，兰兰不在了，他吃惊地翻身起来，她的东西也不在了，只见书桌上放着一张纸条：我们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真诚地感谢你！最后告诉你，我不叫瞿兰兰，你也问不到我的真实姓名，请你把我忘了吧！

来德易怅然若失，身体一下象泄气的皮球，瘫软在宽宽的木床上。他真后悔，当初登记时，为什么不用她的身份证呢？他抓起“瞿兰兰”用过的浴巾，狠狠地嗅几下，没有嗅出特别的感觉，只是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那个给他激情的女人。他突然眼睛一亮，发现浴巾里有一根被压弯的长长的柔软的头发。此时的他如获珍宝，立即将女人身上唯一留下的最珍贵的东西用纸条小心翼翼地包起来，装进钱包，并发誓将这个有生命特征的东西作为永久的纪念。

离开房间前，来德易恍然大悟：在火车上，女人跟我打赌说，　要是她赢了就借我作为男人的两样东西，现在终于明白她向我借的哪两样东西了，她真是一个刁女人，但无论怎样他总是恨不起来。

来德易再没有心思吃早点，直接搭车往老家赶。在车上呆呆地坐着，心里装的全是“兰兰”的影子和刚刚退去的如彩虹般的爱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