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总是笑话别人喜欢做梦。好像现实的世界里,梦就是一种幼稚和可笑。可不知道到为什么,当年轮跨过光阴留下的痕迹的时候,我竟然有了渴望做梦的冲动。说来奇怪,昔日不想做梦的时候,梦却总是不断,今天像想做梦了,大脑中却显得是那么的空空荡荡,常常一觉醒来就是太阳高照。似乎光阴再也留不下什么值得记忆的痕迹了。
人这一生真是不堪回首。不管过去多么的风光,也不管过去多么的遭受磨难,最了都要归于平常。过去喜欢读哲学,觉得这个世界就应该是在思维的认知过程中去感受一切。可后来我发现哲学竟然让我的生命带上了无法抹去的污垢,让我觉得人性在哲学的思维中几乎丧失殆尽。尽管我知道,人在社会里生活,不可能不带上社会的烙印。可是生命到底和社会是个怎样的关系,到了今天我反倒觉得混沌起来。
记得很早的时候读过《围城》,对那种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的观点总是觉得可笑。既然人生就是一个历程,往前走干嘛总是要回头望呢。可到了今天我终于明白了生命的真谛原来就是在一中反思里升腾进化。年幼的时候渴望长大,做儿子的时候希望能当爸爸。可今天当了爸爸,忽然又缅怀起做儿子是的幸福了。
按说今天我已经无有所求了。可不知道是生命里的故事还没有讲完,还是生命里的基因不甘寂寞,我总觉得,这些年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世界是一种无知和可笑。过去整天说付出,可到了今天才发现,所谓的付出其实就是想收获。那种只求付出不求收获的说教我不敢说在今天已经彻底破产,但至少人们会觉得那只是一种游戏。
前不久我和一位顶头上司交流,她很是直言不讳,说她对我的感觉有两点不是很好。当然我很喜欢洗耳恭听,毕竟走到了今天已经少有人这样的开诚布公了。她说我喜欢总把自己的思想强加给别人,连自己的顶头上司也不例外。还有一条就是既然走在仕途里,就必须遵守这里的游戏规则,可我总是做不到。
上司说的也许没有错。可我却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对。人这一生从走进社会开始,就已经是悲剧的起源了。如果我们再把自我所有的一切都按照所谓的游戏规则奉献给虚无缥缈的理想,那不是成了对生命无情的作践?现今的世界想要保存自我实在是太难太难了。上个世界八十年代初期我无意接触到了一本关于诠释异化概念的书,从那个时候起,我才知道,社会已经早就不是我们在书本里读到的那个社会了。我们整天引以为自豪的生命其实早也就不是那个我们想象中的生命了。
人性让所谓的社会属性已经糟蹋的不成样子。倒是我想起来佛洛依德曾经说过,社会愈文明,对人性的压抑也就愈严重。这里似乎有了一个哲学悖论,那就是社会是人类的,但不是个人的。那么人类和个人到底应该是个什么关系呢?看起来说这样的问题实在是令人不可理解,其实细细去想就会发现,当今的社会是用人性的泯灭作为代价的。想要维持自我人性的存在,就必须冲破社会的无数限制,这里也可能就有我们上司所说的游戏规则。
说我喜欢把自己的思想强加给别人,这点还好理解。说实在的,我不是想把自己的思想强加给别人,我只是不愿意违背自己的意愿去迎合别人。我觉得要想让自我的生命活的真正有质量,就必须保持它相对独立和完整的特性。现在有些人,为了能从社会里获得一点小恩小惠,就彻底的放弃了生命的本质,用生命的肤浅来诠释生命的美妙。
其实道理不用多说,生命最了不起的内涵就是尊严。如果让生命失去尊严,就是获得了整个世界又有什么意义呢?上司当然讲这些不是坏心,她是希望我能在当今的社会里还能进步。其实对于生命而言,进步和退步是同时存在的。现在许多人把社会的属性和生命的特性混淆在了一起,觉得社会的荣耀就是生命的实质。这恰恰迎合了社会存在的理由。为了统治者的为所欲为打下了存在的基础。
所以我不希望自己的思想被那些乌七八糟的社会光环所吞噬,我就是想让自我的生命多少还能属于我自己。有知心朋友说,本来我还是能够在仕途上大展宏图的,按说现在还能当更大的官。我想上司的意思恐怕也在这里。可是世界的宏图是什么呢?再大的官又是什么呢?不是我想颓废,也不是我吃不着葡萄就嫌葡萄酸。而是我觉得这个世界的存在方式是多种多样的。我们感悟生命的方式也是不尽相同的。如果我们把自我的生命规范在一钟社会形态之中,那和当年的崇祯皇帝吊死在景山歪脖子树上又有什么区别呢。
就用今日的哲学说今日的政治,我们知道也是有一天政治会消亡的。可生命不会。前不久我去了一回青藏高原,那里的自然风光在这里我就不说了。我要说的是当我看到那些虔诚的藏传佛教徒朝拜时的那种五体投地的朝拜方式,开始是惊讶不理解,可到后来立在我心里的就是敬佩和赞叹了。有人说那是一种愚昧,其实让我说,那才是生命真正的归真。那种对生命的信念可以说是无与伦比的。
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看到他们匍匐在地,抬头坚韧的目光,我就在想,这个世界里还有什么能像他们真正的来诠释生命的内涵意义呢。我不接受上司的指责倒不是我不承认自己的不是。我只是觉得上司用的是一种政治的目光来要求我渴望归真的生命,我自然是不能接受的。
过去我是从事意识形态工作的。当时我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我所宣传的理想能成为大家生命里德支柱,可后来我发现,与之配套的社会留给大家的却是理想的悖论。当我看到那些虔诚的教徒把自己的生命完全的融入进了生命之中,我就不由发出感叹,觉得生命在这里才算真正的得到了升华。
说到仕途的游戏规则,我觉得用文字表述它都算是对中华文字的一种亵渎。何为仕途游戏规则呢?既然上司说了,我就不能不应对。记得当时我是这样回答上司的。我说:“本来仕途的规则应该和生命的规则是一致的。可现在我们的仕途规则有悖生命的规则,如果遵守了仕途的游戏规则,我就会失去自我生命的本质,所以我想,仕途是社会的,生命是自我的。我不愿意用自我的生命本质去换取仕途游戏规则的遵守者。
当时上司听了我的话,不知道是在苦笑,还是无可奈何。最后她说,识时务者为俊杰,顺应潮流才能更好的体现生命的意志。我的上司也是一位学者,在这里他竟然能说出生命意志,我不由心里也起了敬佩之情。只是她把生命的意志完全放在了社会里进行考察,用仕途的收获来衡量生命意志的内涵,我觉得有失偏颇。
看来我是没有希望了,至少在走仕途的时候没有希望了。上司大概觉得我也是病入膏亡,不可救药,最后只能说让我好自为之,好好的把握自己。当然了,我也不能没有礼貌,我说现在我已经开始重新在渴望做梦了。不管是美梦还是噩梦,有梦的生命才算是五光十色的生命。
过去我一直失眠,大夫说我是神经衰弱症,所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是靠着吃镇静药才能进入梦乡。可是从去年开始,我突然没有了神经衰弱的症状,只要把头贴上枕头,我就会梦走他乡。只是有些遗憾,昔日大脑中的潜意识再也没有被激发出啦。常常是一觉睡过去,醒来就是现实社会了。至于留在心灵里的那些期盼再也就没有出来过。难道说我的生命开始进入冬眠的状态?难道说我的生命已经开始不属于我自己?
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所以这段时间我就在努力的寻找往日的回忆。可是再努力都觉得有些徒劳。直到昨天,大白天去了朋友那里,我们一起喝酒,最后我是自己驾车回家。一路上上生怕被警察逮住,因为酒后驾车那是要被行政拘留的。可是运气不错。路上警察不少,可是竟然没有人挥手拦我的车子。让我总算把车子开回了家。
昨天晚上我看央视的《星光大道》,看到了前段时间在网络上走红的两位农民搬运工,他们是在北京打工的。无事的时候在一起唱歌。没想到会走红网络。他们看去就是农民工,质朴得让人都无法接受。可是他们的歌喉却是那样的归真,当我听到他们唱自己在北京打工的辛酸,我都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就在昨天晚上,我终于做梦了,梦见了我和农民工歌手一起在旷野的沙漠里唱歌。尽管感到沙粒都已经填进了我的嘴里,可是我还是那么的忘情,那么的投入。
我梦见了一只雄鹰,它就在我的头顶盘旋,时而高飞,时而俯冲。令我惊奇不已的是它发现了一只白兔,竟如电掣一般把它抓上了蓝天。当时我不知道是该为雄鹰的矫健喝彩,还是为小白兔的可怜悲哀。我站在沙漠里一动不动,沙粒已经埋过了我的膝盖,可我全然都感觉不到。
就在这时,我听见身后有位女人的声音。回头去看,是位少妇。说不上来漂亮,可是她的眼神却让我想到了生命的真谛。她朝我笑笑,然后竟然帮着我扒开腿边的黄沙。这时我看到风吹乱了她一头乌发,瘦小的身躯怎么像是小白兔的化身。
我愣住了,也停住了自己的歌喉。我想说谢谢,可她先说话了。她让我接着唱,别停下来。我说那两位农民工才是唱的最好的。可是当我想用手给她去指那两位农民工,可发现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而且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嘻嘻!别找了,人家早走了。我就喜欢听你唱。”她这时站起身来,捋了捋额前的刘海,我发现她的双眸中投射着一种真正生命的光芒。要不是我走仕途走的无聊,我这会儿一定会敞开胸怀,把她紧紧地揽在怀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
“和你一样。”她声音很低:“是在寻梦呢。”
我一听到梦字,心里不由一颤,怎么,这世界难道还有和我一样的傻帽,也渴望在一种飘渺中寻梦?这时我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和精神,展开双臂,看来她明白了,一闭眼就倒在我的怀里……
沙漠上的蓝天白云依旧,雄鹰这会儿又回来了。它们开始在围着我们打转。难道它们想在我们这里渴望什么?我望着雄鹰,这时她说话了:“雄鹰以为我们是在举行天葬呢?”
“天葬?!”我不由自语。不知道是声音太大,还是机缘就该如此。竟然是这句梦话把我从睡梦中给叫醒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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