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往事,或明静如同秋日的暖阳,轻轻洒在时光的手指上,翻开那些灰白的老照片,依然可以听到童年和青春的笑声咯咯地蹦出来。往事,又总是萧瑟如岁月墙头的秋草,被时光的风一摇晃,就模糊了回望的视线。此刻,当我想到那些与电影有关的记忆时,想微笑,却还是有了微微的感伤。
往事之— 童年的期待
在那个物质生活极其贫乏的年代,童年的快乐,很多时候来自对某种热闹场合的期待。放映电影的时候,嘈杂的人声,拥挤的场地,甚至超过了电影情节对我们的吸引。笑着闹着的一群,要等到灯光暗下来,大大的白色屏幕上出现了声音和活动的人物,才会坐在小板凳上,将自己交给那个充满了神奇的世界。安静地,憧憬地,流连在光怪陆离的光影故事里。
《闪闪红星》里的潘冬子,是男孩们争相模仿的英雄,女孩子们,在《刘三姐》的山歌里,体味着美丽和勇敢的冲击。《少林寺》反复看了无数遍,每个场景,每句台词,几乎都可以背诵下来。虽不懂《花为媒》的戏曲唱段,却极其喜欢演员的台步水袖,还有那种含情的眼波婉转。幽默惊险的《虎口脱险》,至今想起来还会让人忍俊不禁。
朦朦胧胧,似懂非懂,就这样迷失在电影所创造的氛围里,似现实又似梦境。多年后,一个旧镜头,一段老旋律,瞬间就可以让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童年,还置身在小伙伴们中间,正如数家珍地诉说着电影里的情节,兴致勃勃地模仿着主人公的神态和语调。
童年的记忆,经过了岁月的磨砺,仍如石刻一般清晰。每拾起一块,丢在河面上,涟漪过处,笑容就荡漾开来,一圈圈,让自己的心仿佛成了屏幕上的树木,山峦,永远留在快乐的深处。
往事之-青春的驿动
“曾经年少爱追梦,一心只想往前飞......”《红衣少女》里鲜艳的红裙子,照亮了花样年华的美丽宣言:走自己的路,不去理会别人的眼光。《妈妈再爱我一次》赚足了眼泪,真是哭的稀里哗啦的。《大篷车》奴里的悲惨境遇,燃起了对女子命运的思考和对黑暗势力的愤慨。
那个时候的电影,时常是学校组织观看。排着队,分班级坐在固定的座位上。电影总是说教味极重的。所以,时常不专心看,而是小声和同学说笑。偶尔在影片里有拥抱或接吻的镜头,男孩子们就开始吹口哨起哄,女孩子装作镇定,在黑暗里藏着自己发烫的脸颊。
青春的记忆就是一个个梦想飞扬的过程。而梦一样的年纪,怀春少女的心,如何躲得开爱情这根细微但迅猛的琴弦的拨动呢?
高一的时候,收到男孩的纸条:电影院门口见,三点。忐忑地去赴约,离得很远地走进电影院,在座位前会合。已经记不起演的什么,心里只想着:他要是握我的手了,我是该挣脱开呢?还是让自己的手停留呢?结果直到电影结束,我们始终没有任何语言和眼神的交流,男孩也终是没有勇气触碰我汗涔涔的冰凉的手。那是我唯一的中学时代在电影院的约会,那男孩早都记不清模样,可是少女微妙纠结的心思,却铭刻在青春的纪念册上。
大学的时光,基本都是在恋爱。两个穷学生,最奢侈的消遣就是去看场电影。每到周末,学校都有午夜场电影,放映很多国外经典影片。《罗马假日》、《乱世佳人》、《出水芙蓉》、《红与黑》......靠着他的肩膀,吃着他手里的瓜子或者花生,影片的女主角似乎就成为了自己的化身。别人的故事,却仿佛演绎了自己的爱恨情伤。
现在想起来,幸福就是他微笑着等在宿舍楼下,一起去看一场电影;就是手牵手走在寒冷的街上时,他用自己的大衣裹住我;就是他嬉笑着说:做我的大脸猫吧。
往事之-寂寞的陪伴
工作后,几乎很少再去电影院看电影。似乎只有《十面埋伏》里画面的华美是在影院领略的,其余的电影,都是买碟片在家里看。
斜靠在沙发上,吃着零食,可以放肆地笑,酣畅地哭,这个时候看电影,才是真正属于内心的欣赏了。《云上的日子》、《美丽人生》、《阿甘正传》、《辛德勒名单》......一部部优秀的影片,陪伴我度过了无数个寂寞的夜晚。在电影里,感悟悲欢离合的人生,思索人性的复杂纷乱,就是我除了书籍之外最大的爱好。
有了网络后,电影的资源更加丰富快捷。可以搜索到任何想看的影片或者影评,在与别人的交流中体会呼应的满足。可以随意暂停,回放,快进,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错过任何镜头和情节。但是也因为如此,却很少再被感动,总是瞪着冷冷的眼睛,质疑故事的矫情或者拍摄手法的优劣。
很多个冷清的夜晚,寂寞如同一只暗袭的箭,将自己伪装的快乐轻易射落,它们散落在地板上,我需要俯下身子,用泪水来粘贴在一起。这个时候,一部电影,一首音乐,就是我身边围绕的精灵。恍惚又来到了小河边,对着电影里的奥斯瓦尔多说:当兵的,你不守信用,你不等我了?
往事之-遗落的欢床
七月到十一月,再也不能看一部电影了。关于电影的记忆,似乎定格在了九寨沟的那个晚上,遗落在了卓玛美丽的婚床上。只记得,我们躺在床上看一部影片,看了一半就睡了,他抱着我的胳膊,像个孩子。那部电影叫《璀璨情诗》。看了一半的电影,就像是一个新鲜的伤口,让我时时痛楚却无法自愈。
有些人,以为已经可以云淡风轻地面对了,最后还是像没有免疫力一样,一旦见面就会中毒。因此,开始远离于此有关的记忆,包括文字,甚至电影。终于,像汪没有了波澜的泉水一样,安静了下来。宁愿雪藏自己,在只属于自己的城堡里,甘心做个痴情的鬼魂。其实也知道不过是假象,因为任何需要刻意努力的事情,恰恰证明了自己的挣扎和无力。那就这样吧,不刻意去维持洒脱和无所谓。想哭的时候,还是痛快去流泪。但是想笑的时候,就狠狠去拥抱快乐。
也许很快,又可以在电影的陪伴里,对自己说:即使一个人,也要化精致的妆,吃悦目的饭菜,看快乐的电影。今天的故事会很快成为往事,泪水再晶莹,终没有微笑来得丰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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