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四季,往复循环,农历十月,秋去冬来。又一个冬天的来临,又一个送寒衣的农历十月初一,冷空气来袭,人们在裹上厚棉衣的同时,想起去世的亲人也该添加衣裳了,于是买来五色纸糊制成寒衣,焚烧后送往阴曹地府,供那里的鬼魂御寒,名曰“十月一,烧寒衣”。我与众人一样,为父母买好棉衣,备好五色纸,昨天晚上在楼下的十字路口为在冥府的父母送去御寒的棉衣。
春夏秋冬往复循环,今天是农历的十月初一,十月为孟冬。十月初一是进入寒冬季节的第一天。这天又叫寒衣节、十月朝、重阴节,是个祭祀祖先的节日,又称“祭祖节”。这一天,特别注重祭奠先亡之人,谓之送寒衣。农历十月初一,春季的清明节,秋季的中元节(七月十五),并称为一年之中的三大“鬼节”。为让先人们在阴曹地府不挨冷不受冻,这一天,人们要焚烧五色纸,为其送去御寒的衣物,并连带着给孤魂野鬼送温暖。《诗经.豳风.七月》曾提到“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意思是说天逐渐冷了,人们该为逝去的亲人添置御寒的衣裳了。十月初一烧寒衣,寄托着今人对故人的怀念,承载着生者对逝者的悲悯。据说给故人送衣服这个习俗,源于秦始皇时代,孟姜女千里寻夫送寒衣的民间传说。
时光在指尖滑过,苍老了手上厚厚的茧,不经意鬓角依染白霜,岁月无情,划了一脸伤痕,示意它曾来过。暗暗忆旧事,哀哀思亲情。在这个祭念故人的日子,最让我不能释怀的就是去世351天的父亲。再过两周就是父亲的周年祭日。忆起父亲的音容笑貌,那是梦里飘忽的情感。去年的今天,去年的这个时候,我正在医院陪伴着病入膏肓的老父亲,可以说在陪伴着父亲一天天向死亡走近。在陪着父亲一路走完人生之旅的时候,看着父亲在步往哀寒廊上的悲凉,横渡梦魇的惆怅,合目,睡憩了。父亲走的是那样的安详!两界永隔,音容难寻。父亲走后的351天时间里,从三天圆坟,到烧头七、五七、百日,修缮坟茔,到为父母合葬,总算完成了我的心愿,让父母阴阳相隔了21年后双栖双宿了。回想起父亲在世时我所做的一切,真的没有因为某件事没有让父亲满意而感到遗憾,无悔无憾,这点对我的心里还算是一种安慰。
浊浊奉神意,昏昏荒冢冷。看世界,满是尘埃的黄土,黄土之下葬着一抹烟尘,那是*体远去留下的白骨与青灰。难以望见容颜,泪痕和着纸灰和纸钱,心情悲恸地呜咽。我的双眸漂浮着满天的阴霾,为您酝酿着痛失的瓢泼大雨。彼岸花如火如荼地唤醒度魂前世的记忆,一路魔香送魂灵入幽冥。忆起淡淡愁绪,润色一下尘封的历史,长河中还有这般空灵的逝者相随。带走岁月的尘埃,留下一路路顾盼,忧伤的记忆铺满了泛黄的落叶。父亲的影子是我的思念,关于父亲的故事是我永恒的记忆,那是一个没有结尾的连续剧。影随形,风沈露,云暗斗,月勾星,魂游境也。攒新火,点妙香,虔诚为先父祈祷。为双亲送上天堂的祭念,一炷香一句问候的变迁,夜风吹得黑白纸张在夜空中飘荡。
常常站在深秋的阳光里,当阵阵冷风袭来,心里涌出的却是一片欧阳修笔下《秋声赋》里“肃杀凄凉”。此时的初冬,我的心儿放飞成咯血的杜鹃,为父亲咏唱着伤心的一片红艳。焚化冥间的纸钱,寄托我对父母无尽的怀念,人间和天国遥不可及。风云岁月悠悠而又无奈,厚重的土壤片片冰凉。我对父亲的景仰和思念,永远定格在彼岸那片墓园。每当我肃穆站在北山上的翠柏苍松间发出一声叹息的时候,思念从此就成了那一座冰冷的墓碑。越过重峦叠嶂的山峰,从遥不可及的世界归来。丹麦哲学家齐克果说:我们每个人都不得不走这条道——跨过叹息桥进入永恒。随着我们的亲人跨过叹息桥进入永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改变的是坟前荒草,墓后的松树,改变的是河流山川,改变的是日月是星辰,唯有不变的是我们对先人的永恒的思念。
光阴荏苒,岁月流逝。五千年古国历史的长河,满载着中华民族的的精神文化文明,催动时间年轮,又旋转了一周。又一年初冬时节,寒气栗冽的深秋冷风,这砭人的肌骨秋寒,这山川寂寥的秋景,这清色惨淡的秋月,这漫天狂舞的秋叶,还有这凄凄切切秋歌,都是最好的祭祀之礼。又一个秋冬的交替,我已经没有了父亲离开时的悲凉心情,取而代之的是释怀,是感恩,是缅怀。现在想起这些,会从我的内心深处发出一声感叹: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远方是一片苍茫,偶尔有孤鸟哀鸿掠过。我清楚地知道,人生的尽头是死亡的故乡!
冬季到来雪茫茫,寒衣做好送爹娘。月露冷,枫叶飘黄,遣情伤。收起记忆,望望窗外,晴朗的天空中夹杂着初冬时节的冷风。文字写到这里,我不知到怎么结束,因为关于父亲的事很多很多,我的祭念也是永远永远,没有尽头,只有这篇篇祭念的文字在诉说着:凭阑悄悄,目送秋光。故人何在,烟水茫茫……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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