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所有名的高级中学，一位女老师突然在厕所里发现一个刚产下的女婴，按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因为女婴的母亲，只是一个年近16周岁的中学生，而且还不敢承认是自己的孩子，这无疑给平静的中学校园增添了新闻色彩，消息不胫而走，一度成为山城十几万居民饭后茶余的热门话题。

初冬的一天上午，阳光灿烂。前进中学高一（1）班的同学们正在操场上体育课，前半时新课结束后，老师将45个学生分成3个组，男子两个组分别打篮球和投掷手榴弹，女子组练习引体向上。刚开始，在全班女生中个子最高体型最胖的罗菊花，摸着肚子一副很痛苦的样子走到老师面前说：“赵老师，我身体有些不舒服，跟你请个假，先回寝室去。”

赵老师是一个很细心的中年女教师，马上说：“你哪里不舒服？找个女同学带你去医务室看看好吗？”

罗菊花有些紧张地说：“不用了，回去休息一下就可以了。”赵老师感觉不对劲，便说：“你去嘛，有什么情况，跟同学们说一声。”

体育课继续着。同学们看见罗菊花并没有直接回寝室，而是先转到厕所里，并且好几分钟也没有出来。眼看马上就要下课了，赵老师察觉到什么，马上叫两个女生去厕所看一下，看罗菊花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久了还没有出来。

两位女生到厕所后很快就跑回操场，很惶恐地把赵老师叫到一边说：“赵老师，不好了，不好了，罗菊花出事了。”

赵老师不安地问：“别紧张，慢慢说，她到底怎么了？”

一位女生补充说：“我们不好说，你快去看看就明白了。”

赵老师拿出在体育学院读书时训练百米赛跑的速度跑向女厕所。刚迈进女厕所门口，就听见婴儿啼哭声，一声接一声，听起来很凄凉。她再走近发出哭声的位置，看见一个瘦瘦的女婴在墙角，脚蹬手摇，小肚肚上还拉着一根长长的东西。早做了母亲的赵老师，一下就意识到，孩子还没有剪脐带，立即将自己穿的体育外套脱下，包住带血的湿润婴儿，抱起孩子，孩子还在啼哭，但没有先前那么厉害。她此时更加紧张起来，边打电话报告学校领导，边四顾厕所，希望寻找到蛛丝马迹。

她终于看见罗菊花了，罗菊花也看见了赵老师，很狼狈的样子。罗菊花躲在另一个墙角，短短的头发被汗水湿透了，裤子下端沾满了血水，象刚泡过一样，脸苍白，很虚弱的身子不住地颤抖。

赵老师关切地问：“孩子是你的吗？”罗菊花看着赵老师直摇头。赵老师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以缓和的语气说：“你现在身体怎么样？要紧吗？”

赵老师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起罗菊花，向厕所外走。一走出厕所，看见四周都是保卫科前来保护现场的保安，包围了厕所，象保卫军火库一般严肃。

没有走几步，救护车开进校园，靠近厕所，赵老师陪罗菊花和婴儿一起登上了救护车。赵老师一看时间，早该下课了，怎么还没有响铃呢？她后来才知道，学校领导接到赵老师报告后，临时决定延长本堂课时间，不让师生下课进厕所，以封闭事故消息。

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罗菊花住县医院妇产科后，医生们议论纷纷。学校为保密，还专门派了保安人员，三班值守，除医护人员外，没有校长签署的出入证，一律不得进入病室。但还是有人没有来得及办出入证也进了病室，不过那是经过了罗菊花认证的。因为她们是女婴的外公外婆，不需要学校通过的。

男婴虽然在厕所冰凉的地板上冻了一会儿，但还是很健康。罗菊花住院，她父母接到学校电话通知后，立即买票乘飞机从广州赶回来，不到一天时间，就强压住胸膛的火气，匆匆跑到医院，很难堪地守护年幼的产妇。

赵老师给罗菊花父母做思想工作说：“现在罗菊花还年幼，不太懂事，身体也很虚弱，需要养息，一方面，你们不要动怒，影响病人的情绪，另一方面，还要准备足够的营养，让她尽快恢复身体。事情都发生了，我们学校和你们家长都要冷静对待，不要想得过多。你们放心，为了罗菊花今后的生活，我们校方一开始就封锁了消息，你们老家没有人知道。”

赵老师趁她母亲去准备午餐之际，问罗菊花，女婴父亲是谁？罗菊花说：“请老师现在别问，以后一定会告诉的。”

一周后，罗菊花父母租了一辆小车带着罗菊花没有回老家而是悄悄到火车站，踏上了南归的列车。那女婴没有跟他们一起走。赵老师很怜悯女婴，在征得当地计生部门、学校和罗家人同意，把女婴带回家，请来娘家母亲进城带孩子，作为养女收养，还准备办收养手续。说来赵老师也很苦恼，她与远在省城工作的丈夫离婚时，现在读大学的儿子那时候判给了丈夫，一直没有在她身边。她一人生活很孤独，担心老来无靠，现在收养一个女孩，虽说麻烦事不少，但也能增添了乐趣，并且晚年度日有个女子在身边，也有个依托。她这个决定，最受感动的是罗菊花，她解除了罗菊花最大的后顾之忧。

一个月过去了，赵老师办公桌上放着一封挂号信，信封右下方没有写地址。她很久没有收过信件了，觉得很奇怪。她急忙打开一看是罗菊花寄来的，落款是“ljh”。全文如下：

尊敬的赵老师：你好，首先，真诚地感谢你，感谢你对我所做的一切。

你那天问我，我说过，我一定要告诉你，孩子的父亲是谁。当我说出后，你一定要保密。因为你是我最信任的恩人，我没有理由不告诉你。实话跟你说吧，孩子的父亲是我小学六年级的老师，姓名张驱。他因与小学毕业班女学生发生性关系，被判了10年徒刑，现在正关在牢里。

你也许会问，张驱是如何与我发生关系的？我实话实说，那是今年春天的一个周日，我闲着没事做，就突然想去拜访我三年前的小学毕业班班主任张驱老师。没有想到，我到他家，师母不在家，听说出去打工了。他对我很热情，除关心我的学习外，还跟我谈人生，说我一定会有光明的前途。我们谈了几个小时，留我吃了午饭，还破例喝了啤酒，我第一次喝啤酒，只一杯就醉了。他把我扶到床上，跟我脱鞋盖被子，并跟我揉太阳穴。没想到他关了内外房门。后来他坐在床上说喜欢我，我迷迷糊糊地让他占有我的身子。再后来，我的月经一直没有来，有时发生呕吐，以为是感冒，老师叫我弄点感冒药服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学习精力不集中，总是想那个中午发生的事。初中毕业，顺利考上了县里的重点中学，我抽空去监狱看了张老师。我告诉张老师说我怀孕了，他有些惊喜，说他已与妻子赵德莉离了婚，还叫我留下孩子，等他几年。他还说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一定好好表现，争取减刑，早日与我一起生活。我一想，到那时候，我也20几岁了，能够跟有知识的老师在一起也不错，可没有想到后来发生了那么显眼的事。

夏天，我的肚子一天大起来，在家不敢跟爷爷奶奶说，更不敢跟远在广东的爸爸妈妈说。自己就一天天挺着扛着。我虽说对张驱老师从小学就有些崇拜，认为他很有知识，工作很负责，但想到肚子里的小生命，想到他叫我等着她回来，我又觉得未来很有希望。就这样，在学校躲躲藏藏，还真的逃过了老师和同学们的眼睛。

我要是早些懂一些生理卫生和生育方面的知识，一定请个假躲着把孩子生下来，便不至于生在厕所里，让孩子吃那么多苦，自己吃那么多亏，还跟你们增加那么多麻烦。

赵老师，为了我和孩子，请你看了信后立即烧掉。拜托了，我敬爱的赵老师，为了养育孩子，跟你增添了许许多多的麻烦，我再次跟你敬礼了！祝你工作顺利，幸福开心！

赵老师看完信，立即把信撕成了碎片藏在包里。她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罗菊花肚子挺了几个月，我们怎么就只以为是她体型本身的原因呢？这不正说明我们在工作中还存在许多的盲区吗？

罗菊花辍学到外面养了月子后，就近在母亲那里打工，前进中学和居民一样将此事议论一段时间又被另外的稀奇事代替了，但赵老师除了白天上体育课够辛苦的外，晚上还要陪同母亲照料婴儿，重新做起了母亲，实在够累的。

这些都是那个越轨教师作的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