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六弦
这天夜里,我跟几个朋友一起喝酒,很晚才回旅社。
我和两个朋友合租了一间并不宽敞的房间,刚进屋,手机就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的是个陌生号码,可我还是接听了电话:“喂?请问……”
“是莫征先生吗?”电话那头响起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你是……”我有点诧异,因为这个声音又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是卫梅,你一个小学同学啊。”
“哦!有什么事情吗?”我感觉事情有点怪异,因为我那些小学们好像是有一个叫卫梅的,可事隔多年,怎么也记不清楚了。
“我刚刚接到消息,她说,在东郊的昌盛旅馆,发现了一个怪异女人,四十出头,穿黑色连衣裙!脖子上围一条白色围巾,上面有血迹,她好像是我失散多年的母亲,因为多年前得了精神分裂症从此失踪,我现在赶不过去,你帮帮我,立即到那家旅馆盯住她,我明天上午就到!”
说到这里,电话那头的卫梅明显迟疑了一下:“……你怕吗?”
我毫不犹豫地说:“那有什么好怕的。”
顿了顿,我又问:“你母亲叫什么名字?到了那家旅馆之后,我得先查查她在不在,住在哪个房间。”
“她叫李环。”
“哦,知道了。”
“你千万要小心,她得了那种病之后,经常莫名其妙地叫一只猫的名字,那只猫叫咪咪,只要她叫谁咪咪,接着就要害死谁!”
我有点毛骨悚然,但嘴上却只能说:“你放心吧,我不会有没事的。”
卫梅想了想,说:“那好吧,明天咱们在昌盛旅馆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我和那两个朋友简单说了声,披上一件白色风衣正要出门。
赵全拦住了我,担心地说:“小征,我和钉子陪你去吧,都这么晚了……”
“算了,我一个人可以,你们把门关好,晚上谁叫门也别开,我明天早上要回不来的话,你们就去报警。”我有点担心的说。
“小征,除什么事了?你一个人我们怎么能够放心呢。”钉子也有点担心地问。
“没多大的事,我一个人可以应付,你们记住我刚才说的话,我先走了。”我说着,随手拿起一个手电筒就出发了。
赵全二人没有跟来,我就放心了,如果那个女人真的像卫梅所说的那样,自己真的很难活着回来,但为了帮朋友,再怎么样也得去看看。
说来了巧,昌盛旅馆就在离我们旅馆不远的另一条街上。
虽然,这条街很繁华,但这个旅馆却十分简陋,一个很低矮的平房,里面只有十多个房间,每个房间都很破旧,所有的门窗都是漆黑色的,窗帘都是白色的,随风摇曳,阴森至极。
除了门前的小房间还点着灯,所有的房间都黑着,可能是客人们都睡了,也可能根本就没有客人。
院子里的正中间悬挂着一根幽长的布条,很结实的样子,上面用来晒衣服,晾被子等。
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所以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走进登记室,一个戴着花边眼镜的大妈正在看着一张破旧的报纸,眉头时刻紧皱。
看到我进来,她慌忙起身:“小伙子,你要住店啊?”
“恩。”我一边说一边掏出随身携带的身份证,递给她。
那大妈接过证件,埋头登记。
“九号房间,走,我带你去。”她边说边拿起了一小串钥匙。
我没有马上走,看着她说:“请问一下,有没有一个叫李环的女人住在这里?”
大妈放下钥匙,认真地翻了翻登记簿,说:“有,她就住在你隔壁的八号房间,。”
我听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跳有些加速。
接着,我跟随大妈走出了登记室,来到了九号房间门前。
旁边那个房间就是八号,里面漆黑,门紧紧关着,窗帘上有点点斑驳。
大妈离开之后,我赶紧进了房间,慌张地把门反锁住。
房间里有两张简易的床,很窄。一张衣柜,一张小桌,还有一台小巧的彩电。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木制衣架,一个扭曲的脸盆,一个陈旧的暖壶,一双深蓝色的拖鞋。
脱掉那间白色外衣,蹑手蹑脚地放在旁边衣架上,小心翼翼地躺在挨着八号房间的那张床上,控制住心跳。
我把耳朵轻轻贴在薄薄的墙上,仔细聆听,八号房间内根本没有一丝声响,连人的呼吸声都没有,似乎没人。
压抑住内心的狂乱,继续听。八号房间依然死寂。
那个女人一定是出去了。可是,这么晚了,她会去哪里呢?
我轻轻坐起来,钻进了被窝里玩着手机,等她回来。
这时候,体内的酒意越发的浓了起来,前不久,我才刚刚喝掉了至少五瓶啤酒。
有点内急。
八号房间依然无声无息。
慢慢下床,穿上拖鞋,想去上厕所。
“咚--”
有轻微的敲门声。
顺手打开门,我怔住!
一条白色的围巾挂在了前面的布条上,上面有丝丝血迹!
上面滴着水,看来,是刚刚洗过的。
可上面的血迹……
还有,八号房间门前的布条上面什么都没有挂,为什么她不挂在自己的门前,反倒挂在了自己的门前?
更奇怪的是,我刚进来的时候,这根晾衣绳上并没有一点衣服啊,难道是那个女人深更半夜洗了围巾,又把它晾在了院子里?可我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还有就是……
刚才明明有轻微的敲门声。
为什么现在一个人影也没有?
八号房间依然静如止水。
厕所在那条围巾的后面,一片漆黑。
要去厕所就必须绕过那条血围巾,或者直接绕道从八号房间门口转个弯再去厕所,可这样一来,不仅仅路途远了,到厕所跟前同样得看到那条围巾啊。
是直接穿过围巾去厕所,还是绕道?
不能再思索了,我打起精神,想打开手电筒,出奇的是,在这个时候,手电筒居然没电了,于是,我摸黑向那条围巾的方向走去……
厕所漆黑,恍惚间我看到了三扇门,看不清上面的标志,一般的厕所只有两扇门,为什么眼前出现的是三道?
不知道哪扇是男厕,哪扇是女厕?假如闯进了女厕,撞上那个大妈倒还没什么,万一碰到那个女人……
虽然知道男左女右,但我还是怀着好奇心走进了中间的那扇门。
里面太暗,什么都看不清,不过,直觉告诉我,里面没有“人”。我用前脚尖探着路,摸到小便池,匆匆撒了尿,正欲系腰带的时候,一个白色的物体从我脚边迅速闪过,那应该是一个猫……啊,猫!
出了厕所,我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晾衣绳 白色的沾满血迹的围巾依然静静地挂在那里。
我轻轻吹了口气,摸着墙根,三步并作两步向房间走去。
摸到九号房间的方位,一闪身仓皇进屋,转过身就要去锁门。
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搭上了他的肩……
房间里一片漆黑,白色的窗帘上有一丝丝暗淡的斑驳。
我惊慌地转身。
没有人。
原来是幻觉。
这条血围巾的突然出现,让我更加肯定是那个叫李环的女人就住在隔壁!
心中虽然满是恐惧,但我还是没叫出声。
八号房间一直死一般寂静。
反正这一夜她不可能跑掉,因为这么晚了,她也没地方可去,况且她已经交了房租,一天两天不会轻易离开的。
我应该先睡觉,对!不然,明早一定起不来,很可能就此把人盯丢。
这样想着,我就轻轻合上了眼睛。
良久,我听见似乎房间内有动静,一下就竖起了耳朵。
声音不是来自隔壁八号房间,而就在我自己的房间内!
我猛地转过头,朝旁边看去。借着浅浅的月光,我看见另一张床上竟然躺着一个人!她穿着黑色连衣裙,看不清上面有没有污垢,也看不清她穿得是什么鞋子,她的脸朝上平躺着,直勾勾的,恍若一具死尸。再看她的脸,竟比外面那条围巾还要白十倍!
“谁?”我颤抖地问。
那个人没有答话,身子慢慢地向我这边转过来,我看到了她幽深瞳孔渗出斑驳的血丝,她的脸色苍白,嘴角含着一只血淋淋猫腿。
我全身骨头都酥软起来,这个近在咫尺的脸上居然没有鼻子,甚至没有眉毛。
我不敢再看她惨白的脸,慌张地闭上眼睛。
眼前片刻漆黑。
四周像墓地一样寂静。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另一张床上传过来:“咪咪……”
此时的我,只感觉头皮一炸!大脑在飞快地旋转着,突然我猛地意识到:从厕所回来的时候,我肯定走错了房间!
这个旅馆的房间虽然不多,但却十分相似,门都紧紧挨着,八号和九号的方位差不多,加上门锁窗户全都一样,编号模糊不清,所以我刚才赫然走进了那个女精神病的房间!
可是,床头上还放着那个没有电的手电筒,这就说明,我并没有走错房间,而是那个女精神病趁我上厕所的时候,偷偷地钻进了我的房间!
……
“你千万要小心,她得了那种病之后,经常莫名其妙地叫一只猫的名字,那只猫叫咪咪,只要她叫谁咪咪,接着就要害死谁!”
……
卫梅的这句话一再浮现在我耳边。
我微微意识到,刚才她已经清楚地对我说出了这句话。
不~!
现在再怎么恐惧也得打开灯,不然,就只能呆着等死了……
……
灯的开关在他的床头,我伸出手,摸到了它,轻轻拉了一下……
“啪嗒!”声音很响。
而灯却没亮。
那女人明显被这个声音吓得颤抖一下,厉声道:“咪咪!”
或许是理智占据了我的脑膜,我不顾一切,拉开门,撒腿就跑。
眼前都是黑暗,那个大妈的房间落了锁!我也来不及多虑,魂飞魄散地冲出大门,在空荡荡的街道里一路狂奔,小全,钉子,救我……!
终于,我跑进了黑糊糊的巷子,小全和钉子此刻已经睡着了吧?
果然,来到自己原先租的房子的时候,小全和钉子已经打着呼噜睡着了。
我瞟了一眼后面。
那个女人没有追来。
我开始使劲敲门,小全睡得跟猪一样深沉,他没有丝毫回应。钉子在说梦话,当我听到他梦话的内容的时候,顿时毛骨悚然!
“我的咪咪……!”
我没有再敲门,蹲坐在角落路里,想起昌盛旅馆的一幕。
那个房东大妈那么晚了怎么反倒锁门出去了?
这个细节很难想象。
但我仔细一思索,疑点重重。
那个大妈在看报纸的时候,为什么会皱眉?或许是看到某新闻内容感到惋惜吧?可那么晚了,她为什么锁门?难道她趁自己去厕所的空当,假伴了那个叫李环的女人?把我吓走难道仅仅是为了我那件白色大衣?不,那个女精神病的样子和那个大妈相差太大了!那个女人没有眉毛,而且也没有鼻子,她嘴中有没吃完的猫腿,那只猫在先前还是活生生的!
在厕所内遇到的那只猫……
那个白色的染满血迹的围巾……
这一切的一切真的好难想象……
外面好冷,我只穿了睡衣,这个时候,房间的灯亮了,小全起床了,他看到了狼狈的我,很惊讶:“小征,你怎么……?”
我瑟瑟发抖地说:“进去再说吧。”
“嗯,好,你等我,我去趟厕所。”小全歉意地看了我一眼。
虾米?
怪不得这么晚了他还舍得起床,原来是内急啊,如果他再憋上两三个小时,估计自己也就冻死在外面了……
在房内,穿上钉子的灰色大衣,突然想起刚才他说的梦话,不会只是一个巧合吧?
不敢多想,静静等小全回来。
良久。
小全回来了。
他神色慌张地说:“小征……你快来看啊,我们院子里……多了一条白色的围巾!上面有……血!”
我愕然一惊!
出门一看,可不是吗?!和在昌盛旅馆看到的那条一模一样,位置也雷同!难道那个女人搬到这里来了?
无意间我看到了蒙头大睡的钉子,他突然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那个头……
没有眉毛!
小全似乎也意识到了,慌张地去叫醒钉子。
他醒来了……
鼻子顺着嘴角脱落了下来。
……
几天后。
钉子进了医院,小全去照顾他了。
我在医院的走廊里拨通了卫梅的电话号码。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
事情越来越糟糕,我打通了以前小学班主任的电话,想问问关于卫梅的事情。
电话通了,我简单地问了问他关于卫梅的事情,没有提那条血围巾的事,怕他把我当成疯子对待。
而他的回答顿时让我愕然失魂!
他疑惑地说:“不可能,卫梅同学在三年前就已经病死了,她的母亲是叫李环没错,但也在两年前因为吃了她家死去那只名叫咪咪的猫中毒死掉了……”
……
—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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