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不幸的事真是接踵而至,先是妻的小姑得了脑溢血住进了医院,几天过去还昏迷不醒。再是同村的妻舅也像是得了此类病症,妻才听闻,还没来得及看望,接下来又得悉表姐夫突然病故,真是让人讶然。而今天,妻又在电话里说联社姐夫正在医院做手术,像是在工地出了意外,有可能保不住眼睛,听来真是让人忧心。她是妻的堂姐,岳母把她当女儿看。他们虽不是身边的至亲,但是发生这样的伤痛与灾难无疑都牵动着我们的心,让人为之伤悲与感喟。
听说小姑已办了出院,回家静养,花钱不说,人还瘫在床上,不能说不能动,姑夫一个人带两个小孩,儿子不过十岁,这以后的日子让他怎么熬呢?这好好的生活,怎么说变就变了呢?只转瞬之间,便物是人非,那个曾经健健康康的身体怎么就突然遭了意外,再回不到从前,我们的眼里只有过去的影子。
妻说,小姑得病那些天,白天在外面做工,晚上回来还要加班给自己准备盖房的物料,姑夫还在城里做工。孩子发现她是在清晨,她滚落在床下早已不醒人世。真不知道她患病的刹那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与挣扎。很明显是累的,劳累过度,我说,这就是例子,看你以后还把自己搞得那么辛苦,不听我劝。我像是找到了事实根据,正好来劝慰妻,她以后千万别步小姑的后尘。
妻舅病得轻些,听说已基本恢复了正常。妻去看望,免不了好心劝慰几句,以后别干重活了。他也在工地,专门打井,听说在这次出事前,还晕倒过一次。他说不成呀,好了还得去,没办法,日子总得过,再苦再累也得担着,他又没什么手艺,只能靠苦力赚钱,听来总让人有些心酸。
表姐夫走得仓促,听说没在床上躺过一天,就安静匆忙地离开了,仿佛有什么在召唤他让他急着奔赴。我没听说他患有什么病症,他现时退休在家,一天倒也清闲自在,孩子们都长大成了家,按说不必为什么事操劳,高高大大的一个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真是太过意外。
想到赵本山小品中的那句话,眼睛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眼睛一闭不睁,一辈子过去了。这话虽为戏谑之语,可又像是人生的经典概括与警世箴言。也许真的有朝一日我们躺下之后便再不会起来,要做别这人生,谁又能说得准呢?天灾、人祸、疾病、意外都有可能。而你的心里一定还有话要说,一定还有事放心不下,一定还有未了的心愿,一定还有想做的事未做。那么,现在,是不是就开始行动,为将来做些防范与准备。而这一刻,我突然想给自己立一份遗嘱,把心里的话讲明白,说出来,一旦生命遭遇不测,也好有个交待,不至于让亲人措手不及,悲伤绝望。
妻好说,我们这么多年共同创造的财富自然都留给她和孩子,只希望能分出一点给妹,以弥补那些年她在家心甘情愿侍俸母亲的恩情。那十年母亲患病瘫痪在床,我和哥全在外面工作,家里多亏有她在。她的日子当然过得去,但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妻现时自然不允许,我们也不是很宽裕,我想将来会有机会。但如若有意外,我希望妻能用我的住房公基金还了这份情债。
儿子还小,我希望他能快乐成长。只是对于不平凡的生命来说,树立一个伟大的目标以及追求人生的价值就极为重要。他更应该活得有意义。哪怕生命看起来如此脆弱与虚无,但只有它能做我们人生的航标与灯塔,是我们的终极目的。那么坚持与执著就是我们必须具备的能力,因为才智总需要我们不断地去发掘。永远做自己喜欢的事,那样才更容易获得快乐与幸福。活着,就要好好地活。无论如何,我都会给你鼓励与信任。
对妻,我多少总心怀愧疚。此刻,我也许只能企求得到谅解与宽恕。相濡以沫这么多年,我们的感情不可谓不深。可我总像是还心在别处。莉把我的爱情全部带走,虽然现在和过去像是一样盲目。唯希望下一个男人会让妻彻底安心。
还有我喜欢的以及喜欢我的人,谢谢你们,因你们的存在,我的生命才如此丰富与喜悦。如若以前我曾说过什么并未成形与兑现,请不要放在心上,要么是身不由己,要么是时过境迁,我已少了要实现与完成的激情与欲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生总在不断变化,而且个人的精力有限,总有些事是想做而不能做的。只能感谢你们的信任与厚爱。
我这么多年留下的作品,公开的,隐私的,还是都公之于众吧。我想让世人了解一个真实的我,完整的我。如若对某些人可能会造成伤害,请隐去对方的姓名。就当是我一个人的事,错也好,对也罢,都无所谓了,那已是走过的人生,无法更改与回头。我不在乎你怎么评价我,人性是复杂的,谁的生命里也不可能只有善与美的成份。当然,文学是门艺术,切不可当生活写真来读,尤其是我现实写作的笔法,会很容易产生这样的误解。这事只能儿子帮我来完成。
就这么多了。让我在天堂里,再做母亲的儿子,为她尽孝,让她无论如何能幸福一点。我可以安息了。请不要为我太多悲伤。生死有命,人世来去,终究是逃不过的。请珍惜手里仅有的时光,它会瞬间溜走,再也找不回来。
愿你们幸福!
此嘱立于二零壹零年十月二十一日凌晨零点三十九分。以此为据。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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