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 慕
我仅是镇里一名普通教师,月工资也不高,就那么五六百元,大米还得回家向双亲要,但我还是令村里人羡慕不已。
村里人口不多,但因为穷,三十多大龄了还没结婚的随便揪也有十来个。乡亲们日常里在村头榕树下拉家常时,总会扯及那些没讨得老婆的严重超龄男孩,骂他们如何地没本事,看看村里的阿光如何的有能耐,不花一分钱,就讨个能干又好看又年轻的老婆回来。说得那些没讨得老婆的连榕树边也不敢近。
阿光父母早死,小学没毕业就待业在家。曾跟村里的人四处打工,什么脏累的活儿都干过,可说是吃得苦中苦的人,然不知为何,阿光就是成不了人上人。因为经常在外,阿光见识不少,特别是口才甚称一流,是能将一根稻草说成一根金条的那种,至于大学里辩论会上那些所谓高校里口才的精英们,在阿光面前可说不堪一击,好比国家男足,自己吓唬自己还行,而若要出了国门,便连尿尿的方向也不知了。
阿光原先也相过几回亲,但都因为不开窍,将自己的困境倒米缸般地坦白给对方,因而人家姑娘全都是跟他见了一次面就同他拜拜了。没讨得老婆的老实巴交的阿光成了村里人嘲笑地对象,大人教育自己的孩子说,长大了别象阿光叔那样笨,快四十了还讨不到老婆。
气愤不已的阿光失踪了一年后,带着个姑娘回来了。那姑娘年纪没到二十,人长得好看,是村里那些媳妇没法比的。姑娘是腆着约有五六个月的大肚子跟阿光进村的,还没到家,姑娘对人还笑,等到阿光在全村最低矮破旧的土房前对她说,我们到家了的时。姑娘那双清澈地眼睛睁得大大地,然后是哗的一声蹲在那破烂的房子前哭得天昏地暗的,哭得那土墙上的泥簌簌下落。
阿光骗那姑娘说,他家是村里最好的,砖砌的两层楼房,里外粉刷石灰,水泥路直达门口。“我就这么相信了他,然后跟了他。”姑娘边奶怀里的小孩边说。一旁的阿光则坏笑着说,我可是村里最有本事的人叻,你跟了我算你有福分。
有一回,因件小事,同我父亲争吵的七爷说,“你别神气,别以为自己有个儿子领工资就了不起,媳妇还不是象个猴子似的,比不上阿光女人的一个手指头。”父亲语塞。
如今村里人数落孩子都说,你将来要是能象阿光那样,娶个比自己年轻许多又漂亮的女人回来算你有出息。村里的光棍羡慕阿光得要死,都说一定是阿光的哪一座祖坟葬对了地方,阿光才有这一福气。
一次与在某大都市里的老乡闲聊,她说,有钱的人多的是,没人稀罕。如今外人最羡慕的男人是能娶到比他小许多又漂亮的女孩。听她这么一说,想着家里比自己大两年的妻子,自己顿觉得无地自容,是天底下最没本事最窝囊的男人。
很多人羡慕皇帝,并不是羡慕皇帝的银子多,而是羡慕他有后宫佳丽三千。这是任何一个再富有的官员无法能够做到的。
社会在前进,科技在进步,但现代人骨子里的那点钙会因自己把解放思想挂在口头而变质了吗?呵呵。
2004/07/19写于为爱流浪的天涯
-全文完-
▷ 进入my199771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