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
写诗,就是一位将军前往一场战争
他无法准确了解对手
却被不得不被迎战的紧迫驱赶
又受到厮杀与渴望胜利的兴奋
所诱惑。但又无法预测结局
一首好的诗,我更喜欢
敌我双方握手言和的那一种气氛
也偶尔尝试你死我活的血腥
那是出于被迫。当痛苦如战刀架在脖子上
颠覆是一种迫不得已的还击
此刻,无比渴望胜利――荣誉与功业
就是对痛苦的屈辱的挣脱
诗意,就是对战役进程的了解与洞悉
是一种调动或者运用
每当检点一首诗的好坏
就是一位将军,如果他还活着
默默回到昔日的战场
他不是回味战争本身,胜利与失败
已经毫无意义。他只是屈从于生命曾经的陶醉
那陶醉并非总是欢欣,也许就是疼痛本身
二○○九年九月二十九日
诗意的疯狂
诗意的疯狂是花朵盛开的那种
就在一夜之间
在一个事件的爆发里
她们遽然撕破胸膛
遽然将毫无隐蔽的灿烂
裸露在世界的巅峰
世人,你错了。你愚蠢
你看到她们,只是一些色彩的虚幻
她们真正的出现与到来
其实就是蔑视你的眼睛
诗意的疯狂就是这样的一种叛乱
她们从灵魂城堡的发出呼啸
为自己,而不是向你
或者向艺术炫耀什么赤luo裸的肉欲
二○○九年九月二十九日
当你读到一首好诗
当你读到一首好诗
却说道,这些文字不错,有意思
你就像一位浅薄的买卖人
拿着一叠叠纸币得意地说,我富裕了
一个人真正分享到富裕的人
绝对能分辨纸币与财富的区别
读懂一首好诗的人,知道不是在读文字
是在一个难得一见的世界做客
二○○九年九月二十九日
巴克斯特
――再读巴克斯特的《秋之书》
我从巴克斯特手中接过这个秋天
也许是那个,他去世时的
一九七二年的,那年我九岁的秋天
我使尽吃奶的力气,掂一掂
哦,看清了,是一片
新西兰,毛利人部落的树叶
哦,他在毛利人部落生活过
新西兰的一棵参天大树,巴克斯特
我仿佛在梦中与他说话
这不假。因为他已经不在世
与私人说话没有威胁
所有的死人,都比活着的时候纯洁
因为死人手中不会握着武器
但他们握着恐惧,他,或者我们活着的恐惧
让我审视,凝视,甚至亲吻
巴克斯特你捏着我恐惧的骨头
是一片我生活过得地方,在你的诗中歌唱
我熟悉它胜过你的诗歌
它让灵魂疼痛,肉体变得沉重
你的诗歌却我肉体疼痛,灵魂飞腾
你让我飞回一个秋天
我的翅膀就是你交给我的叶子
那上面的纹路就是路径
充满镇定的指向,洞穿神的核心
二○○九年九月二十九日星期二
鲁西西
――读鲁西西的诗以及随笔《几近死亡》有感
鲁西西,我们不知道自己的光辉
更不知道命运怎样打造
命运――那虚无的老先生所钟爱的光辉
但我们知道,我们的光辉肯定在照亮自己
我们不需要照亮别人,别人的光辉也许更多余
也许我们没有花朵的光辉
更不能与太阳相比
是的,我们不是太阳,也不是任何花朵
我们不需要成为任何事物,也不要任何定语
我们知道,我们是自己
也许,我们只是一枝树枝那样的存在
小小的一枝,被抛弃在路上
可那又为什么不是在路上行走的树枝呢
为什么不是走向腐烂的树枝
我们知道,腐烂也有自己的甜蜜
我们沉湎在腐烂的甘甜里
事物在迅速发酵,迅速飞升
也许没有谁真正触摸过腐烂的进程
那是多动人心魂的景象,一座绚丽奇特的酒窖
一切事物在按照腐烂的规律,罪恶在逃逸
那么幸福的杯子不就捏在我们的手里
二○○九年九月三十日
陈先发
――读陈先发的诗以及《陈先发评传》有感
我知道你渴望一种大气
但那仅仅是渴望,还不是大气
于是那就成为一种巨大的焦虑
当一种焦虑被艺术融入诗歌中
甚至就是一种盲目的闪电
还不是震慑心魂的真正雷鸣。力量不是错乱
是的,你必须放弃,可你无法放弃
当渴望无法撕碎自己,就会撕碎载体。警惕呀
其实越过自己,就是回归自己。可谁能真正回归自己呢
二○○九年九月三十日
娜夜
――读娜夜的诗歌有感
读你的诗,我就想到我青春的灰色
可你有聪慧。哦,聪慧
用聪慧也有点浅薄
其实,那是生命独具一格的亮丽
哦,亮丽,用亮丽也不算准确
你的青春也是灰色的
但由于你有独具一格的魅力
一种纯粹的黑,犹如洁白的那种质地
那该是多么叫人敬畏的指向
多么叫人羡慕不已。至少我是
想一想,世上有什么比夜色更明亮
生命下垂到那里
那个比天堂低,比地狱高的地方
又有谁能真正闻到那芳香
那何止是味道,正是生命与自己拥抱
二○○九年九月三十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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