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下了一整夜的雨,房檐上时不时的传来滴答声,气温随着慢慢下降。清晨起来,空气中已透着一股深深的凉意,银灰色的天空,原本翠绿的树片中,渐渐夹进了橙色,恍惚间,竟觉得已是深秋。原本打算好好的看看书,打开暖白色节能灯开关,在书桌前坐下,没等打开书页,心里已腾起一阵不该有的不耐烦,无耐,勉强不得。光着脚丫,走到钢琴边,无需打开琴盖,只需简单坐下,无例外的从音阶开始。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一大群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下,简单的介绍彼此的姓名,一圈人过来,到我时,我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姓项,只记得,当时坐在离我不远的你,用轻微的声音说了一句,好奇特的姓氏。并不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的感叹,在我,早已是不在乎。那一晚,每个人都是那么兴志满满,我却像个局外人,以为从此谁都不会再相见。有时人就像沙漠里的黄沙,不知道下一秒风会把自己带像何方,偶尔的聚会不代表天长地久,相遇的瞬间,留下了深深的倦恋,带来的是永不相见时难以排遣的思念。你说,我大概是个对感情淡泊的人,似乎没有什么人可以把我留住,我爽朗的笑出声来,说,是。在你转过身后,笑容一点点的从我脸上退去,藏着的是那一抹难以掩饰的深情和孤寂。离你第一次问我叫什么名字,已是十年,离你第一次向我转身,已是三年零一个月。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是,早已没什么可以把我留住。
大概是因为这雨,今天清晨八点零三分,我又想起了你,无法打开书页,无法阅读,音乐成了我的精神鸦片,从音阶开始。你说,你喜欢肖邦的b小调雨滴前奏曲,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对内心的探寻,有答案,没有答案。在下着雨的清晨,我不自觉的弹起了它,有答案,没有答案。接着是斯台别尔特的《柔板》,a小调转e大调,再转回a小调,提问式的语句,多么像肖邦的b小调前奏,中间明朗,肯定的回答,结尾又转回小调,使得中间部分变成一场美轮美幻的梦境。短暂的肯定句多么像一场自欺欺人的情绪,是隐藏的大雾中,遥远,不可触及的光线,剩下一场虚无缥缈,永远无法获得的情感,如同沙漠里的海市蜃楼。
伦敦,巴黎,维也纳,纽约,曼哈顿,温哥华,你漂泊其间。而我,停留在这里,哪也不去,渐渐地,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浸润在属于这所城市的空气中。不是因为纪念,也不是因为等待,而是因为无法排遣的思念。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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